陆名梵道,“你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孔家不是养不起濂溪,但好姑娘唯有相夫教子才是正途。他把濂溪教养成琴棋书画都会的姑娘,总不能耽误她留下来终身不嫁。

“我本身就是没规矩啊。”她也不看孔公晏,自己找凳子坐了,把糕点放在桌子上,故意朝上面扇了扇,香气扑鼻。

景故渊道,“麒儿好像很喜欢你。”

孔公晏七窍生烟,“是,我是重我面子,不论谁伤了孔家的家声,我都不会放过他,就像是对你爹那样。我宁可临死无子孙送终,我也不要晚节不保。”

他解释道,“我不是受不了你的脾气,你享受与人敌对,我却是担心你惹祸上身。就如孔大人明明知道你我行我素不会听劝的,他还是每一回都郑重其事的告诫你让你收敛,你当他真是闲来无事才会一提再提么。你那么喜欢听故事,应该知道杨修吧,他是那么聪明的人,又有谁比他更了解曹操的心思呢,但最后他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曹操给杀了。”

袁圆反驳道,“哪一个姑娘不在乎容貌身段的,谁不想看起来更漂亮,身段更轻盈,只可惜这些是上天注定,改不了了。”

有人高声喊道,“快去找大夫来,快去——”

伊寒江手一松,让那侍女跌在到地,满座惊震,更是有女眷吓得从座位上起来。

景绵衍摸摸儿子的头,“说你叫什么名字。”

颜闯见她举止调笑和青楼女子无异,面额抽搐,为她的不庄重。

景故渊在皇上寝宫前等了一夜的事朝廷传的厉害。陆名梵和贺延上奏都没见效,可景故渊也不过是守了一夜就让本以为稳如泰山的皇令改写了,不少人私下议论这位王爷真是皇上心头肉,若非是身有残缺——

就这样到了回皇都的那日。

总算都有惊无险。

“那行,他让你娶十个你就娶十个,娶一百个你就娶一百个,他能管你娶妻,总不能管你行房吧。到时候你偷偷在外头金屋藏娇……”

“这样的父子亲情真是廉价。”她扔下信,遮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道,“你在脑中想象,若是你的腿可以走了,你府里的下人会是多么欣喜,估计会鼻涕眼泪一起流,跪地拜天从玉皇大帝感激到哮天神犬。你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样貌好,品行好,文采好,要是腿能走了,皇都的姑娘定是更加疯狂的迷恋于你。听说从前有个叫潘安的人上街,只要见过他的女人都会往他那扔水果,要是你走在街上,她们一定会朝你扔银子。”

他道,“离皇都一日的路程。因为出村子要经过一大片的竹林,倒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里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是谁啊,一早就来敲门,孔家的小厮打着哈欠心里埋怨着,本想一会摆个脸色给来人看的,开门就见伊寒江和颜安,立马精神了,“姑娘,您是知道孔大人回来了么。”怪了,派去通知的人好像才刚走吧。

蕊儿小声劝说道,“姑娘,其实说一句对不起很容易的。”

景故渊在看着,景驰拓抱着孩子,人人都是上前与他道贺,他面上笑着,不会太淡也不会过火,他的兄弟们也是这般,像是咧开多大的嘴,露出多少颗牙都一致的研究过。

他平静的笑道,“我把家传的玉佩交给了她,当她让人把玉佩交还给我的时候,我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并没有用话来伤害我,只是让我明白她托付终生的乔木不是我罢了。”

景故渊道,“怕是有些难,若是开了先河,以后朝中有官员犯法都会以此为例。所以朝廷里一定会有人反对。”

她话才落,箭头一转,往景驰拓那方向扔去。

颜安斥责道,“王爷的身子得好好调养,姑娘这么做那是浪费我之前的心血了。”

她又追问,“那那两位姑娘呢?”

伊寒江指着自己道,“你把你这里的姑娘夸得是百花争艳,应有尽有,我要求也不高,你找个比我长的好的来伺候就行了。”

她解开手帕,举起给他看,“都怪陆家那只该死的戒指。”

她才来皇都不过几天,虽然饮食比起她在外头四处游荡玩耍有所改善,尤其她住进景故渊的府邸后,更是要求王府的厨子顿顿给她烹调山珍海味,可那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没理由胖得这么快的。

他不疾不徐的答道,“自然是明君。”

她道,“早知道就不该救你,该让你死在山上一了百了。”

陆庭淞语带同情,只觉得景故渊招惹了这女子可是种下祸根了,“她可比豺狼虎豹还可怕,你得罪她小心了。”

伊寒江摇头见他露出失望后又道,“我爹只和我说他有个手足情深的弟弟,很有才华就是没什么自信,才会被那些没眼光的人错把珍珠当鱼目。”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堵得了掌柜的嘴堵得了店小二的嘴,堵得了她孔家那么多下人的嘴么?孔濂溪失踪了一夜,不可能没人知道。

她心不在焉,“是么。”

她停下了夹菜的动作,“这话怎么说?”

他转过身,她张着大眼盯着他的赤身裸体。

秦兰道,“孔家和陆家本是门当户对,只要濂溪嫁过去,再加上我母舅在,何愁公公不能官复原位。”

伊寒江道,“你真是为孔家着想么,还是你怕孔家不如从前,以后你再没有过去的生活,再没有过去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秦兰恨意浓重的对她说道,“你娘也不过是那张脸生得讨厌,你却是里外都让人讨厌,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轻声笑道,“奇怪了,我喜欢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你若是不想和我待在一个地方,甚至你不想待着这个你觉得就要败落的孔家,你可以回你母舅家去啊,不必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