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逐渐平息,时沫迟正要奋力一踹,门开了。

他的眼睛里还写满担忧,“你这眼睛需要赶紧冰敷。”

李妈端了杯牛奶敲了敲门:“余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谁知一进来,就被阿姨的大手电晃得睁不开眼睛。

“我们大家都知道啊,沈董一家三口15年之后重聚,大家都为他们高兴、感动,那么下面我们就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做客,聊一聊他们一家三口的温情时刻。”

时沫迟成功被搅没了食欲,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在成为我大嫂之前,你只是我好心带回来的‘流浪猫’。”

“我觉得这里应该放个秋千,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荡一荡,你就在后面推我。”

贺纯纯不知道自己一整个晚上都不安生,一会儿踢被子一会儿说梦话的,时沫迟根本没来得及去找余子欣算账。

贺纯纯的眼前,雨水变成了血水,爸爸的头上满是血和玻璃碴,昏死在方向盘上,妈妈奄奄一息地看向她:“纯纯,快下去,快!”

“你信我吗?”

刚刚那双关切的目光忽然消失,化作冷血的漠视。

“王叔说的没错,我们都被她骗了。”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娇音从二楼传来,余子欣扭着屁股悠哉悠哉下了楼,“时二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前半生漂泊在外,没有家教,竟学会骗人了。她的肩膀根本就没受伤,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它的电力足。你不用担心,被它电过,除了身体痛苦一点之外,留不下任何痕迹,你该好好感谢我。”

女人握住她的手,“纯儿,我是妈妈,快叫妈妈,妈妈。”

“豪宅也不是你的,只有看看的份儿。”

“贺晚晚平时虽然嚣张跋扈的,但终归当了十几年孤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咱不能那么想。况且以她的脑子,做不出这种事。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我的资料。我不能在这儿待太长时间,就拜托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

贺纯纯试图用手搓了搓,没用,又用水洗了洗,还是没用。

“嗓子不舒服就喝水。”

警官一抬手,贺纯纯就凌空飞起,“再不出来,我就要行动了,我数到三,三,二……”

“是,她什么都好,反正我是受不了她了,要我继续跟她相处下去,不可能!等她病好了,要么送回余家,要么你接回去!”

“哎,对了。”贺纯纯突然问起,“伤我的那些歹徒抓到了吗?”

贺纯纯也是不客气,小脑袋一转,有了主意,眯起眼睛冲他笑道:“不如我们点外卖吧!你也还没吃吧?”

也因此,时沫迟怎么可能乖乖坐在会议室对着一群“老人”发呆?

“你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又不想去公司了?”时墨青一眼看穿的样子,“当心爷爷来个突然袭击,到时候你可没好果子吃啊。”

“我都30岁了,他还打得动我?”

“快30的人了,还那么怕爷爷,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

“说吧!找我来干嘛?”

“我来……品茗不行吗?”

“品茗?”时墨青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小迟啊,你能不能正常点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都叫喝茶。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时沫迟放下茶杯,犹犹豫豫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嘴上刚有个动势,没想到又拿起了杯子喝起茶来。

“又是那个余二小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也只有她能让你这样神魂颠倒了,赶明儿我一定要亲眼见见她,到底长什么样呢?能把我这性冷淡的弟弟迷成这样?”

“你又在脑补什么?”时沫迟满脸黑线,“我来是想说,余二小姐有很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反应及其强烈,而且我觉得她的创伤不止一件。”

“前几天还想把人家赶走,怎么现在上赶着关心人家了?”

“不是,你听我说……”时沫迟把昨天晚上的情况原原本本跟大哥详述了一遍。

“照你这么说,确实很严重,这事又是她的童年经历,这么多年了,想要治愈,不容易。”时墨青若有所思,“她满嘴谎话正好印证了她对周遭的任何人和事都没有安全感,被发现一点真实就赶紧压抑伪装下去,长期以往,那些创伤会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摧毁她的意志。”

“你是说她会像她母亲一样?”

“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