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传来我所熟悉的脚步声,那一抹身影穿过屏风出现在我面前,还是那样一张脸,还是当初我爱他时那个淡漠的样子,如今再次见到东止,我只觉得恍如隔世。今生我莽莽撞撞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他的徒弟,即便灵魂被一分为二,即便没有前世的记忆,即便与他是师徒的关系,我还是一如当初,爱他护他,为他死也甘愿,哪怕自己承受破腹挖心之痛,也要他毫发无损。

那时候六界未分,战火频起,为了六界生灵,为了履行神的使命,东止带着我出了葬玉山,后来便遇上了执画。

鲜血一瞬间如一条红丝带一般涌出,缠绕在我周围,我看到师父焦急地叫喊着什么,声音却听不真切,生命似乎在迅速地流失,我得在失去意识之前将心挖出来才行,倒转了匕首,尖端朝向自己,然后闭着眼睛更用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然后用力的剜。

“玉儿,那个口是那蛇妖排泄之处,师父不愿从那处出去。”

一时间,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伸手拽了师父的袖子就要将他拉起来带走。师父一个用力,我不防身子不稳跌倒在榻上,师父一双手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膝上摆正,便又变成斜倚着的姿势,我被师傅的举动惊到,只顾着睁大眼睛瞧他。

这山里的树木参天,还有许多半人高的荆棘丛和灌木,也生长着许多花花草草,却始终未见动物,安静得很,越往里走越安静,只偶尔有一阵风吹过,拂过树叶和花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等了半日,不见师父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虽说师父在这六界难逢敌手,但我心中不安,决定还是去寻一寻他。

心中一时间升起无数念头。

于是,我与师父顺利地住了一间房,而且只有一床被子一张床。老板娘将我们领进来又送了茶点便下去了。

“如此,为师与你一道。”师父眼中晦暗不明,闪着我看不懂的神色,诚然,我始终读不懂师父的眼睛,亦是看不见他心中所想,但越是如此就越想一窥究竟。

师父他就用那个我熟悉的声线,一改往日的清冷,代之以小心和温柔,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玉儿别怕,别哭,师父在呢,师父会帮你的。”

“师师师师…父何事吩咐徒儿?”

“自然是真的,师父何时诓过你?更何况区区一个桃子会,师父何必为几个桃子诓你?”

他来了,我又变成自己都不认识,自己都瞧不起的那个谨小慎微的自己。

我眷恋的握着手中的这件衣袍,上面还残留着师父的温度,也蕴着师父身上的味道和清冷的气息。

然本少君在鬼界生在鬼界长,虽说未成什么大的才情給父君给鬼界争脸,但也断没有折辱过鬼界少君的身份。

否则宴会中又为何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此时,我看不见大殿里的人影攒动,听不见周身的觥筹交错,眼中唯余那一道身影,与心里的那个影子重叠,瞬间变得真实,变得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