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一样,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妳看!我拿的凉水钱也变少了。坤展没好气地说,但他也十分担心惠文打电话问其山的老婆,所以坤展非常注意惠文的反应。

白兰地好了。坤展记得上次田襄理好像说白兰地比威士忌便宜。

娟娟今天穿一件黑色小可爱搭桃红色的裙子,样子看起来很年轻,此时坤展发觉娟娟的皮肤既白嫰又有弹性,匀称的身材看起来像维纳斯的雕像,不过维纳斯是石膏像而娟娟是活的。

同行间的业务员也相互赚这种价差,因为每间五金公司所卖的物料都有其特定性,一般的五金几乎每间公司都有,但公司基于市场的独占性会另外卖些专门品,譬如有的专门卖各种规格的皮带,或是专卖轴承,也有独专各种规格的砂轮片等等,日升五金的特色是卖一般及略为特种规格的螺丝,虽然较为特殊规格的螺丝也有专卖店,但专卖特种规格的五金行价钱都不便宜,不常叫货的公司还必须以现金支付,有时还要事先订货(不是随叫随到),于是大家把脑筋转一下(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遇到这种情形时大家彼此调货,而给客户的报价则是专卖店的价格,幸好工厂的老板都知道向特殊五金向来比较贵并且不能把货送到工厂,所以大家都同意这种便利的方式,由相识的五金行去调货并负责把货品送到工厂,产生的价差就由业务员二一添作五或四六分帐,这种事五金行的老板当然不会知道。

江董常来,您以后也要常来喔。您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名片?

惠文在一家小型文具店上班,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中间不休息,一个月有一万七的待遇。其实文具店不缺人手,老板的儿子已经结婚了,他的媳妇可以取代惠文的工作,但由于惠文从高职毕业后就一直在这家文具店上班,对于店里文具的摆放位置了如指掌,而怀了孕的媳妇也不好整天坐着或爬上爬下,于是店家没有要惠文辞职,对于这点惠文倒是相当感激,她心里知道目前的工作不好找,以她的学历和年纪能有朝九晚五的工作是老天给她的福气。况且现在的文具行渐渐地趋向量贩店的形态,就是东西要多、地方要大,从文具到年轻女孩的提袋、耳环一应俱全,这种只卖普通纸笔和作业簿及信封信纸的家庭式文具行已经式微了。

是啊!是啊!江董猛龙过江。娟娟附和着说。

小曼接着询问男人:今天要谁过来?

这天娟娟一如往常,下午三点起床,冲杯牛奶加麦片当早中晚餐,看半个小时的电视新闻,洗澡、洗头、敷脸、化妆、换衣服,五点四十左右出门搭公交车,以前她上下班都搭出租车,但听了小曼的话之后她就改搭公交车上班,下班时能搭客人的便车就搭,客人不顺路或是有同事被带出场时她就搭一小段便车,然后走个十分钟的路再叫出租车。她的打扮虽然会让公交车上的人投以好奇且怀疑的眼光,但她总是把头抬得高高地看着公交车的天花板,有时还会故意地拉拉耳朵后突然给对方一个狠狠地笑容,男人会尴尬地移开眼光,女人则是回她一个眼光:赚吃的!娟娟挑一下眉毛,似乎在向女人说:搞不好妳老公也被我赚过。

讲什么疯话?连国中都没毕业能找什么工作?父亲生气地踢着椅子。

有没有摆脸色妳自己心里清楚,我也看得明白,人家要娟娟坐台就随客人的意,妳瞪什么瞪?下次要是让我再看到妳这个样子妳试试看!小曼抽出一支香烟,点着以后狠狠地吸一口。

酒店的小姐很少会跳槽,跳槽的风险很大,换间公司客人不见得会跟过去,这种关系像女人对于化妆品的品牌一样,没有绝对的忠诚度,换家公司就得从最低的坐台费做起,重新拉自己的基本客人、从头和经理同事打好关系等等。小姐们会衡量轻重,除非得罪客人或是有某些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像是跟客人借钱然后还不出来),否则她们不会轻易换公司。

上次不是有没喝完的白兰地?

喔,娟娟听了怔了一下,好像经过坤展的提醒才想蔡协理曾经寄放半**白兰地在这里,他向小可说:去把蔡协理的酒拿来。

小可一离开坤展立刻问娟娟:这几天好吗?

还可以,娟娟看着包厢的门说:酒可能要找一下,客人寄在这边的酒太多了,可是大部分的客人虽然寄了酒但每次来都开新的,他们说新开的酒比较好喝,旧的酒我们也不敢丢掉,都要放上好几个月,这样就越放越多,要不要先来几罐啤酒?

不用了,不急嘛,让他们慢慢找好了。坤展来这里不是喝酒的,他不知道娟娟是靠着卖酒获得利润,也不了解此时若是阿莎力地开**酒娟娟可能更欢迎他的光临,因为坤展上次的表现让娟娟十分不满意──他给娟娟的小费只有四百元,娟娟在心里已经给他打了分数,坤展是个没有油水可捞的客人。

喔,那我叫他们送茶来。娟娟拿起电话(她好像没有看到桌上已经有一壸白开水)。

坤展给小辉一百元的茶水费。

唱歌吗?娟娟问。

等一下好了,娟娟是妳的本名吗?坤展对娟娟兴味十足,他想了解娟娟的一切,就像当初他想了解惠文一样。

娟娟停了几秒钟才嗯的一声,坤展没注意到娟娟的声音有些不愉快。

妳住在哪里?坤展的兴致很高。

租了间小套房。

老家呢?

别的县市。娟娟的语气已经能明显的听出不耐烦和不愉快。

喔──,坤展拉长了声音,他再接着问:一个人住很寂寞吧?

娟娟拿起桌上的**,径自输入几个号码:我们来唱歌吧。她说完就唱起广东花。

二十分钟后小可才把酒拿进来,小曼跟在小辉的后面进来,小曼穿粉绿色削肩旗袍,她笑嘻嘻地说:哎喔,都没人通知我你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坤展的左边,拿起坤展存放的白兰地酒一口气倒了三杯,那**酒经小曼一倒就见底了,她为三个人倒了七分满。

娟娟,别唱了,我们先敬蔡协理一杯。小曼说。

娟娟停了下来,三人举起酒杯,小曼和娟娟一口气喝掉半杯,只有坤展浅浅地喝了半口。

哎,蔡协理今天心情不爽是吗?连酒都不喝了。

没有,没有。坤展赶忙否认,他的苦处只有自己知道,他没有能力再开一**白兰地。

那你怎么不喝?小曼说。

先来几罐啤酒,我觉得口渴。坤展想要让娟娟开心些,刚才娟娟就问过他要不要啤酒,或许娟娟喜欢喝冰凉的啤酒,嗐!早知道小曼会过来就应该叫啤酒的,啤酒一罐一百二十元,他们三个各一罐也才三百六,比起那半**白兰地是便宜了许多。

小曼马上拿起电话说:送一手啤酒过来205。

不到一分钟小可就拿着半打啤酒进来,小辉跟在小可的后面,拖盘放着纸巾。坤展以沉重的心情各给他们一百元,一百元可以买一包半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