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着美艳妆容的脸庞微转,裴静然的目光扫向身旁的屠欧御。据闻,他极宠萧珊,许多人以为她是他的童养媳,但屠金河直言这纯属无稽之谈。

阒黑的瞳仁不自觉地缩了缩,屠欧御居高临下地凝定怀内这张满是痛苦的小脸,冷冷的眸光就象欣赏好戏的观众。

清亮的小脸遽然黯了一下,萧珊默不作声地往楼梯走去。

冷寒如冰刃的眼瞳燃起了烈焰,保养得宜的一张脸庞气得泛白,屠金河料不到萧珊会回嘴,还挟刀带剑的。

他霍然抄起一只饭碗,劈头盖脑地大力掷向她。

碗沿重重磕在她额头发际边,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碗里的饭粒洒了她一头一身。

萧珊瞪着眼倔强地站在原地,形状极好看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小脸苍白无比,衬得额上殷红渗血的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你是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你连一只宠物狗也不如!滚,别让我看到你!”屠金河指着她怒吼。

若不是留着她牵制某人,他早把这碍事的东西丢出门去!!!

“好的,屠大伯。”小脸渐次清透,萧珊貌似十分有礼的回应一句,转身出了餐厅,从容走上楼。

平台拐角,她与换好衣服的裴静然和屠欧御相遇。

本来目光流华、笑得温柔的裴静然看见萧珊这副狼狈模样,不禁讶然:“珊珊,你这是——”

“静,我们走吧,赶时间。”身后的屠欧御开口打断裴静然的话,他双手插入裤袋,深邃的眸子淡然扫过萧珊额上的伤痕。

“哦,好的!”裴静然连忙回应,越过萧珊时,她唇边勾起一抹春风得意,根本连戏都不必演,不必扮贤淑去顾及这个屠家多余的人口。

就象屠金河说的,一切传闻纯属无稽之谈,太好了!

“御,我伯父很欣赏你耶!不然,他干嘛急着要见你?”裴静然嗲声嗲气地勾着屠欧御的臂弯娇笑,旁若无人。

咬着下唇,贝齿深深切入唇肉内,浓重的血腥味冲入口腔,萧珊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水眸中泛起的痛楚,缓步拾阶而上。

拧开房门进内,再阖上门扉,站在漆黑空旷的房间中央,身侧的两只小手攥紧成拳,无可抑制地颤抖,她对自己说,现在没人了,萧珊,放心哭吧。

泪腺再也关不住,水汽漫上来充盈了整个眼眶,抱着凉软的双臂蹲下,一任泪水缺堤。

——他是怪她弄脏了未婚妻的裙子?

——不想让那个未婚妻知道他和她的事?

十二年了,自从跟着屠欧御回到这大宅,她就一直与他共用一个房间,同睡一张床,他说过,不许她离开视线范围内。

现在,他要结婚了,就把她一手甩开?狠心地让她离开视线范围?

萧珊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入浴室,拧开花洒阀门,任冷凉的水兜头淋下,冲去了她哗然掉下的泪。

屠欧御今年二十八岁,是该结婚生子了,难怪屠金河急于安排他与裴静然订婚。

只是,萧珊,你怎么办?她悲凉地自问,慢慢脱掉身上的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