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冽汇报即停,倏地抬看向汪德奎。醒了!胡媚醒了!

上苍仿佛知晓胡媚蒙受了冤枉,自杖刑之日起便不曾出过太阳。天空,始终隐晦;细雨,绵绵不断;空气,愈潮湿。

回至太医院,诸葛业脚步即顿,四名小太监抬着一架组合木具走进主馆。

亲身地感受明白这两点,她心、身皆凉。

铁手钳制,肩骨生疼,纪水灵禁不住低声痛叫:“啊!”左半边膀子濒临碎裂!

汪德奎入主馆,先向诸葛业行礼,后禀道:“启禀皇上,奴才已查清胡媚杖刑一事。”

痛心之苦蔓延了诸葛业的口腔,他凝望着胡媚,心中百般难受。杖刑如此之重,而她却未晕撅,可想她是咬伤自己从而凭着疼痛硬撑着爬去御乾宫找他。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这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已经没有三弟了?

诸葛冽依言,小心地扶高胡媚的头部,让秦殇把瓶中药液喂进她嘴里。

殿内软榻之上,萧安雅品尝着小厨房送来的“冰糖银耳莲子羹”。

胡媚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诸葛冽的脸,她想看看诸葛冽现下还会不会是面无表情的冰块相?在他眼里,是否已经现出沉痛?

胡媚爬行前进,一名名宫人则从她身边交错着小跑闪避,情景实在教人心酸、心痛……

纪水灵想也不想,张口就骂:“管她晕不晕,继续打,打死这个小贱婢!”

秋桐解释:“娘娘,虽说胡媚已为奴婢,可当初却是汪总管亲自送胡媚去杂役房。前阵子胡媚还受了皇上宠幸,胡媚奴婢之身皇上都能再宠幸于她,可见皇上对她的情份并未全消。若娘娘盛怒之下打死胡媚,皇上若念着与胡媚的情份而怪罪娘娘,娘娘可就不是失去一件舞服这么简单了!”娘娘气糊涂了。

从小到大,姥姥、姥爷疼胡媚到了骨子里,她根本没挨过打。当下一板接一板暴拍,她受不了,声声惨呼:“唔!唔!唔!”好痛!好痛!打在臀上的不是板子,而是钢刀啊!

纪水灵轻抬睫毛,一双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眸扫向胡媚,说道:“免礼,起来吧。”

宫婢“扑哧”一笑,给蔡贞萍支招:“后果,娘娘早已想到。舞服是胡媚洗的,又是胡媚晾晒,舞服毁了自是找胡媚问罪,掌事将所有过错推给胡媚便是。就算要治掌事教导不严之罪顶多也是罚一罚俸禄而已,难道娘娘给掌事的翡翠耳环还抵不过区区俸禄不成?”蔡贞萍就是在宫里劳役至老死,她也买不起一对翡翠耳环!

诸葛谨带给她的干料甚是有效,每每沐浴之后,不论她一日多累,次日起床时身体都会放松舒服。

诸葛业哪里还有心思饮酒,他放下酒杯,双手撑抵龙案观赏女子艳舞,已然醉入异曲风情之中……

得到胡媚的回应,诸葛谨弯了嫣红的唇瓣,笑得妖魅迷人。他温柔地亲吻胡媚的额头,双唇贴着她的额头开心笑语:“媚儿,记住你的承诺,本王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霞辉殆尽,天色暗下。摇曳的树影映落在他的脸上,罩住他的面容,此时的他如那风云变幻莫测。

胡媚一长串反驳好似烫油之中溅进冷水一通响亮的“霹雳啪啦”,噎得秦殇直瞪眼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洗干净脸,秦殇用蘸了药酒的纱布为胡媚消毒伤口。

诸葛冽的反应出乎胡媚意料,她以为诸葛冽会捏着她撞了他的事虐她,谁知他却问是谁打了她。他不是恨她吗?谁打了她关他什么事?她的脸花了,他不是该高兴才对?

横竖萧安雅是不会相信皇上自己跑去宫房偷看她沐浴从而引欲火,胡媚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她的无辜,懒得跟萧安雅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