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怒了……想到传说中时大郎那一击必杀的恐怖传说,刘牙侩一跳八丈远,他卷好了画,隔着老远冲时穿拱手:“大郎,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需要三名学徒,还要找瓷匠、铁匠,还需烧炭的,这些活可不少,我这就去替你操劳――明儿见。”

你可以跟瓷匠说,我的马桶的设计不是关键,安装与铺设管道技术才是关键,如果他不愿意付钱,想把按照图纸悄悄仿制,那没关系,全大宋,甚至全天下,只有我跟我的徒弟能知道安装工序,所以他不掏钱,那是绝对不行的……”

我提醒你一句:这事儿,你不能做的让人厌烦,要让褚姑娘体会到你的关心与保护,却又不让她觉得你干涉了她的生活——比如……”

褚姑娘拉着黄煜的袖子,撒娇起来:“不愧是海州城出名的才子……时大郎说的那种新茶是什么样子,竟然让你这位大茶商后裔满口生津,说出来也让我听听,你说嘛……”

而我跟你说的方法,依此制作出来的茶叶,恐怕不好长久存放,也不方便运输,或许对外销售并不受欢迎。”

然而,读书人对于自己不懂的话题,向来都明白适合的应对手段……黄煜赶紧转移目标:“听州衙里的人说,长卿兄今后要定居海州――以后大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妨来找我黄氏。”

姑娘们忙着整理房间,时穿拿上采购单等待蒙都头介绍的牙侩,正午时分,先抵达的竟是褚素珍,陪伴她的是一位青年士子。

时穿脸色越来越青,奇怪的是,在烛光的跳动下,他的身影也在跳动,这种跳动不是距离上的跳动,似乎是空间转换上的跳动。时穿的身影仿佛一副拙劣的动画片,缺乏必要的连续性,上一个镜头他在那里,下一个镜头,他所在的位置空无一片。

众女子当中,一名叫墨芍的女子站了起来,盈盈的说:“奴家会刺绣,或许能绣点东西卖点钱,但需要先买丝绸与针线。”

时穿嘿嘿一笑:“原来你全知道呀?!”

好不容易啊,时穿终于走到这座小厅门前,知州大人远远打量了一下,现对方果如传言那般,两眼冒着童稚的好奇,似乎把在座的衮衮诸公都当成了古董,上上下下端详不停,要不是蒙都头使劲拦着,大约他会上前,摸出一个放大镜,仔细辨别诸官员的胡须,以及官服、官靴……

坏了坏了,我刚才跟顾二嫂略略透了点口风,她那张嘴可别乱说出去,我得赶紧叮咛几句……嘿嘿,没好处的事情顾二嫂不会干,说不得,需要时大郎与黄妹子辛苦一趟。”

东跨院很长,但豆腐西施的心思在西院,也就没心思在东跨院多下功夫,整个东跨院光秃秃的,除了地上几个木桩子,再没有别的东西――这几根木桩,如果缠根绳子,大约就是晒衣服的地方。

可是,傻子需要委婉吗?需要吗?

“哦,这有点相当于‘工龄连续计算法’,我明白。”

豆腐西施探头探脑的走出来,这时,环娘已在黄娥的帮助下系好了裤子,众女孩还没起身,环娘赶紧抢着说:“哥哥是我……我和娥娘姐姐的,谁都不许和环娘抢。”

黄娥举步要走,觉自己的衣襟被人扯住,她回头一看,环娘还在床上瞪大眼睛望着她,她静静躺着,但手上紧紧抓着黄娥衣襟不放手。

豆腐西施连声答应,并催促绿娘给贺五家送豆腐,此时她一点没有衙役那时的惊慌,只嗔怪的用肩膀一扛时穿,希望把时穿顶到一边去……但马上,她感觉自己仿佛像撞上了一堵墙。

时穿板起脸来,很不满:“豆腐西施,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隐射我是公狗?”

这算是安置下来了。

说完这话,蒙都头扭头就走,一众衙役拉着尸体车,呼啸着引入黑暗的街道,街道上只留下三辆装满被拐女孩的马车——说它们是马车,只是习惯称呼,因为拉车的牲畜是蒙都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牛。这些牛大约是耕田的出身,非常温顺……这就是说那些牛比时大郎还傻,人不催促不迈脚步。

李三娘在毛驴上哎呦一声,神态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这下可好了,听说这些拐子很凶恶,我刚才还在想,既然他们已经到了桃花观,会不会还有一些余孽游荡在外,如果是那样,单身走夜路,可让人心慌得很。”

豆腐西施望着时穿,颇有点馋猫望着鱼的神情。

蒙都头责备的望了一眼施衙内,施衙内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好啊好啊,我有什么敢瞒住褚姑娘,我知道的事情褚姑娘也知道了,这很正常嘛。”

在场还有些士子们――也没关系,让他们把名姓报上来,府尊可以答应他们在州试上予以帮助,让他们轻而易举通过州试成为举人,只要他们把嘴夹紧……”

褚姑娘后半句话是对妙泰说的,妙泰神情很自然,仿佛叙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刚才我去自己院中取杯盘碗筷的时候,觉我的行李已经堆在了院门口,观主看来是不打算收留我了。从今往后,桃花观里的一切跟我再无联系。”

施衙内见到褚姑娘慢慢走过来,急得面红耳赤:“观主莫怕,万一我们吃空了庙里的存粮,我下山后立刻派人送上一批……十石如何?……观里总不会一点存粮都没有吧?师太们今天早晨吃的,只需匀出来一点,让孩子们垫垫肚子……”

桃花观正殿内没有床铺,多数女孩是挤在香案上凑合了一夜。时穿当晚被安排睡在门口,女娘们被吵醒后,索性收拾打扮起来。女人收拾起来比较麻烦,殿里没有水,更加麻烦了。黄娥手快,粗粗梳好了头,走到门口询问:“大郎哪里去了?”

都是雄壮的河套马啊,如果找到好买家,每匹战马可以卖到八百贯以上,施衙内几乎用一匹马的价格买下三匹马……考虑到衙内前后也出了很大力,他也有家丁需要打点,蒙都头忍了。

几个衙役先是满脸疑惑,但马上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