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打开,一头壮实的狗立刻窜了出来,它猛烈摇动尾巴,见到女主人身边还站了一个陌生人,立刻出一声咆哮,前爪紧紧趴在地面,牙齿露出来,出呼噜噜的威胁声——这狗如此凶恶,让准备下车的女孩子们立刻出尖叫,胆小的女孩已经软倒在地下。

蒙都头咂巴砸吧嘴,遗憾的继续说:“没办法,那几大茶商虽然是根深蒂固的百年家族,但架不住施衙内那位姐夫擅长经营。同样码头上几艘船靠岸,那些扛大包的宁愿先装卸施家的船,别家出多少钱都挖不走……于是,施衙内那姐夫得了‘琉璃猴子’这绰号。

即便是现代,一个女孩被拐卖后,名声坏了,普通人家已不敢娶这样的女子。海州衙役体贴她们,用马车隐匿女孩子,使她们不用被沿途展览,被拐女孩很感激这份体贴,她们对黄娥这种毫不顾忌,抛头露面的做法很有点不满。

豆腐西施斜了蒙都头一眼:“你呀,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我真敢嫁,你敢娶吗?”

大宋朝的急脚行,确实能够邮寄人。

现在案子破了,整个破案过程中,前前后后全是傻子的表现,这样的文章送到京城里,御史言官不免要问:傻子如果没有出现,我们海州城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在干什么?这么多年,海州城是否一直在包庇歹徒?”

说完这话儿,蒙都头看着正殿内被拐卖的女孩,心疼的说:“瞧这趟公差出的……可怜王三麻子家里的老娘,不知今后该怎么过活?”

“你不同,你是傻子。”

时穿弯下腰,手像老鼠一样快在包裹里穿梭,只捡贵的,不捡对的。不一会儿,他挑好一大堆饰,又随手从包裹中挑出一块上好的锦缎衣料,而后不客气地卷起这些东西扬长而去。在他身后,口瞪目呆的蒙都头望着笑容勉强的施衙内苦笑:“这厮倒真是不会客气,娘也,他至少刮走了三分之一物品……咱还需要送他骡子吗?”

包裹里有些杂物,重要的唯有一个账本,上用暗语记载着一些地名,那些地名大约是他们沿途的接应点,或者团伙出货藏货的地点。此外还有些密语看不懂,大约是他们存钱的地方,我回去请县里书记官看看,如果能解开这些暗语,正好一起端了他们的窝点。”

身为一县警察总局局长,蒙都头见惯了平民百姓在他面前弯腰,如此一个吃蒙汗药吃坏了脑子的无名氏,敢当众公然训斥……蒙都头挺了挺腰,想厉声反驳几句,但时穿目光一扫,蒙都头的腰立刻软下来:“这个……大郎,匪冒这么大的危险,也要回屋拿东西,那东西一定很紧要……你老先在这儿闲着,伙计们,留一半人照顾伤者,一半人随我检查匪随身物品。”

一般来说,学徒在铁匠作坊做三年烧火徒弟,才能有资格跟随三师傅轮锤敲打粗胚;而后再抡五年锤子,如果悟性好,才有机会升任二师父——站在豁口外的铁匠,从八岁开始学艺,每天都瞪着通红的铁块敲打铁胚,这么多年的训练下来,庖丁解牛、卖油翁的技巧对他来说,都是小菜,在电光火石中砸中一个物体的指定部位——无它,但手熟尔。

没想到啊没想到,高手就是这番模样,一柄好枪到了他手里,浑被当作劈柴用。世间哪家的枪法中,有这样乱轮乱砸的招式?……冤呐,那群拐子竟然死在这样乱劈柴枪法——嗯,该是‘乱劈柴棍法’当中,真是悔死。”

没走两步,褚姑娘又停住脚步,愁的说:“那桃花林里,我们丢下的食物都是些冷食,你这小小的身体,似乎应该吃点热的汤水。”

比如:月薪三千,这是一个不高不低的薪酬。宋代一个县吏月薪也就五贯,而现代,县科级公务员月薪大概也是三千块。但同样的是,历朝历代,官员都享受各种名目繁多的补贴,只看工资表上的薪水数目,似乎没有可比性。

蒙都头拍着大腿笑了:“这可不就是傻了吗?智商,这是什么词?……行了,咱别管他胡言乱语了,衙内,你先把桃花观主放了,我们进去荷花院查点一番。”

正说着,时穿扛着红缨枪,晃晃悠悠的从堂屋里走出来,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步态根本不像是在书院、学堂里学习过仪态的学子所具有——这样的人,施衙内介绍时说,对方也是读书人……蒙都头不信。

听到女伴的提醒,一直强撑的褚素珍再也憋不住了,她呕的一声,呕吐物像喷泉一样从嘴中喷出,吐得站不起身来。过来迎接褚素珍的姑娘,顿时被褚姑娘的呕吐物喷得满脸。

褚姑娘站在原地,左右挪动耳朵,调整着身体姿势。稍停,小姑娘的声音又传入耳朵,声音细微,像是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你答应了,你答应照顾我的……上天派你来救我,你不能撇下……我背地里我无数遍祈求遍天神佛,没想到举头三尺果然有神灵,你真的来了,让所有的拐子都遭了报应……”

道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褚姑娘,他似乎还在考虑如何回答,褚素珍一脸不乐意,自己的名姓,也要考虑这么久吗?

这凶手一头短,仿佛几个月前还是名和尚,头才新长出来的。

道生挠了挠脑袋,微微做出一个转身动作——刹那间,褚姑娘与施衙内同时出尖叫,大喊:“别动,就这样,别转身,千万别转身。”

当然,恐怕他们也惹不了自己了——进来的小胖陡然见到道生,眼睛一瞪想威,但这一瞪眼让他看到院中的地狱般景象,施衙内脚下脚下一软,手中的刀坠落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军汉手快,他将手向施衙内肋下一插,搀起了衙内。

道生一把抓去,舞刀男子手上的刀到了他手中。

一只燕子张开翅膀凝固在空中,几只蝴蝶悬停在花朵上,十多只蜜蜂也凝固在半空中,风刮起的尘土也像固体凝胶一样悬停着……除此之外,院里还有六名壮汉,他们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正向墙外张望。

褚姑娘咯咯笑了,笑声像黄莺般清脆婉转,用这样的嗓音,当个歌星足够了:“其实,咱这些人在三月三这天,无论做多少诗词,都比不上李易安那‘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hua鬓上残。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时穿又回来了,他顺手将扁担——也就是那根粗杠子,立在墙角,一脸天真的询问:“还有什么要搬的?”

豆腐西施傻呆呆的一指桌上的两板子豆腐,时穿马上很非人类地走过去,一手一个,托起两板豆腐,仿佛掐着两块馍馍一样,脚步轻松地走出门去……

平常的日子里,豆腐西施总是做两板豆腐,两桶豆腐脑,卖完这些就关门歇业。这样的简单再生产,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同样,这种固定模式的生意类型,也是大宋朝大多数商家的选择。

不是豆腐西施不想扩大再生产,只是两板豆腐、两桶豆腐脑,对周边的街区来说,已经市场饱和了——古代交通上不方便,食品保鲜手段也匮乏,很少人有兴致穿越大半个城市,只为买一点小食品带回家去……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富贵闲人愿意如此消磨时光,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的重担以及消耗在路上的时间,使他们即使有闲钱也没这个精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尝试着扩大规模,那么,卖不了剩下的东西可没有冰箱储存,大家都小本生意,如此折腾两三次,家底就要赔光了。

所以,大多数小本生意不得不每天重复着固定的模式,制作同等数量的货物,卖给通常的老顾客。即使偶而有几个慕名而来的顾客,来得早没准能买上,来晚了……对不起,大爷我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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