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个寒冬的罗狄终于在两后找上来——当然不是找不知具体安家位置的崔斯特和叶清扬，而是跑去找布鲁诺。他并没和凯西欧斯实话，以至于那个狡猾的家伙也用“矮人会更清楚那个黑暗精灵的动向”法来打他。
“……我要宰了他。这次不准拦我。”次日晚上，叶清扬闷闷地说。
叶清扬瞥了摸着脖子上袖珍版长毛围巾，乐得忘乎所以的特法尼斯一眼，心知肚明——这小妖精绝对是看见了包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才帮忙追小偷的。
“你不知道你的光辉灿烂，我只站在你影子里面，何时分一点勇气来让我敢被你看见？我不知道我对你多爱恋，你还没对我说过喜欢，难道非要让我等等等到落霞飞满天？你是个迟钝的笨蛋，与众不同头脑简单，看中你简直是个魔法灾难！想要你我该怎么办，指望你转身回头看，我踩着你的身影左右辗转！哎——爱得好麻烦！环顾周遭居然没得挑选，像你这样的实在罕见，难得我们都为梦想和家族彻底闹翻——”
“那么，你呢？你会信仰谁？魔法之神吗？”
崔斯特并没有弄错，那种渐渐升高的，类似风声凝聚而成的浑厚哨音的确不是蒙特里传递讯息的口哨——如果不是激战正酣，崔斯特会更早觉察它来自于小树林中心的精金塔。
“不是还有我在吗？”崔斯特应道。
“噢耶！”特法尼斯欢呼。
“我什么施法材料都不用！绝对不用！”叶清扬磨着牙，一脸坚决，“魔法就是意志的展现！我不需要任何外物添乱！”
小妖精在一阵尖锐的嗡嗡声中从地板上活板暗门冲进塔顶，落在叶清扬旁边桌子上，夸张地将头上的小帽子摸下来扣在胸前行贵族礼。
“他们不会待见你。”
“嘛，明明拦着他了，居然还要闹腾个没完。特法尼斯，你说我拿这只蠢熊实验哪个咒语比较好玩？”
崔斯特那时候的确宁愿自己不知道。
黑暗精灵所制造的魔法斗篷和魔法靴子，在阳光下久置会化为灰烬；精心打造的武器与铠甲会变成破铜烂铁……他们觉这个令人吃惊的变故之后，叶清扬用诡异地眼光盯了坚持要适应日光的崔斯特好几天，严重怀疑这个黑暗精灵在日光下待久了，会像吸血鬼一样被解离成飘散的一缕银色轻烟。
“我们过去？”
“嘛……衣食住行……还是在前两样上下点功夫好了……”
妖狐低头窃笑，很好，这样才上了正轨嘛。
她坏笑着描述了一下《沙丘》里的场景：勇敢的沙虫骑手们在沙虫经过时，借助钩索跳上它三米多高的身躯，巧妙驾驭没什么智商的沙虫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贝尔瓦在布灵登石城里很明显备受崇敬。他出面替崔斯特做了担保之后，侏儒哨兵们甚至认可了崔斯特带着自己武器进城。与建造在巨大洞窟里，四面延展、棱角尖锐、精美绝伦的魔索布莱城不同，布灵登石城似乎与岩石融为一体。崔斯特跨进沉重的大门，觉这和他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至于之后狐狸得意过头，宣称：“黑煤球连基础修心都做不到，比妖怪还差……”崔斯特只是一笑了之。倒是来回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玩闹的关海法听见了，睁着圆眼睛打量了一下显然懒得管的叶清扬，心领神会“噌”地亮爪，舔舔，照着狐狸继续扑。
效率……叶清扬坏笑，她会尽力保证这些“效率”，以及他们高薪聘请的律师们领饭票的时间的。
此时此刻，在另一个世界的叶清扬，正躺在撤了多数监护仪器的病床上“装死”。
崔斯特并不知道他和札克纳梵的交谈，已经因为魔法的作用泄漏了。他心情很好，甚至打算在家族上下忙于备战的时候，去魔索布莱城外随便走走散心——记得以前叶清扬说过，要看“美型”的怪物，崔斯特其实很怀疑幽暗地域中到底有没有这种怪物……不过……顺便找找好了。
毫无疑问，贝尔瓦正是崔斯特旁边这个侏儒领队的名字。崔斯特装作没注意，实则牢牢地记在心里。
“……那是他们用来虐待奴隶的……”崔斯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们要袭击的目标？”
她没开3d画面，透过泛银色的镜片，正好瞥见窗外教学楼下，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进校门。
叶清扬对着这种宏伟壮观的防御阵啧啧赞叹，等她跟着崔斯特的脚步，瞥见紧闭的，被精金秘银装饰得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有几吨重的大门时，终于忍不住问道：
叶清扬：“既然能穷到连做梦都得借蜘蛛神后的，魔索布莱城里怎么不见光屁股乞丐出现呀？”
崔斯特话音未落，黑豹已经仰头向着叶清扬的视角所在之处张望，出咕噜咕噜的低沉喉音。叶清扬惊奇地将自己视角升高，现这只聪明敏锐的豹子也跟着她将脑袋昂得更高，圆眼睛始终紧盯着她，摆出一副混合了困惑和认真的大猫脸来。
地下隧道转了个弯，开始出现明显开凿出的墙壁和较平整的地面。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在他们面前展开——各处闪耀的微光，编织出了幽暗中辉煌灿烂而又精致优雅，隐隐透着些邪恶颓靡味道的城市。
如今仙界也致力于跟上时尚潮流了吗？
他无法对自己追寻的那线美德和希望放手。
“……圣母，”布鲁诺突然若有所思，“个词果然很符合……”
“哈？”话题跳跃性太大，崔斯特大脑死机。
“看也没用，家法师的。”布鲁诺故意将重音放在“家”两字上。
叶清扬端坐在精金塔顶层，用黄粱枕窥视着布林山德镇角空仓库内正在举行的会议。并不是要关注各镇言人的商讨结果——有崔斯特、布鲁诺和他们的朋友瑞吉斯去操心。尤其是半身人瑞吉斯还有个附着强力暗示魔法的红宝石挂坠。
大敌当前还要“商讨”，难道些人的脑子被冰风谷冻结成坨垃圾吗？
叶清扬嘲讽地扫视现场，暗中记下哪个镇子的言人敢当众质疑崔斯特的情报的真实性——不介意整个冬季拿那人所代表的镇子演练各种远程魔法。
宅着们就当不存在吗？叶清扬浅笑。
不讨厌瑞吉斯，毕竟那是崔斯特少有的朋友。不过也别想个法师会有多喜欢半身人。两者从来都近乎于敌——半身人生对别人口袋里的东西有特别兴趣，而法师刚巧是随身大小口袋最多的职业。
魔道具、卷轴、法术书、施法材料……任何样被半身人拿走都是个灾难。想想雷斯林和泰索何夫的相处模式吧。）
瑞吉斯那个来路不明的附魔红宝石挂坠，看在叶清扬眼里，仿佛周遭洋溢着原主人无比纠结的浓郁黑烟。
“希望不要因为颗宝石而被追杀。”是叶清扬初次见面时对瑞吉斯的唯句话。在那之后就转身上楼，将大厅留给崔斯特帮个半身人包扎伤口。
冰风谷其实也算个危机四伏的地带，不过那个挂坠上附的魔法，绝对能诱使长期依赖它的原主人不惜切代价找回去——如果原主当真“长期依赖”它的话。
叶清扬面心不在焉地“旁观”会议，面思踌着……直没放弃为自己找材料做个强有力的法杖，那么之后呢？
不。
黄粱枕的3d屏幕里，瑞吉斯跳上桌子，按照崔斯特的剧本陈词，并狡猾地让红宝石挂坠在胸前晃悠，散它的魔力。
叶清扬看着半身人用红宝石挂坠搞定反对者，心下恍然明：无论如何，依靠外物，都不如依靠自己的心灵。
法杖还是得做，但……是否应该把标准调整到适用的程度，以免因为法杖的强大而拖慢自己脚步呢？
取下黄粱枕变的墨镜，微微眯起眼睛，转头面向东南方向。
迅提高实力，或扎实展，在可能有强敌窥视时，两条路就变得实在难以取舍。
对方将自身气息掩饰得很好，只可惜在对方最初的悸动之后，叶清扬就牢牢记住那种能量的感觉。再加之有追加感知范围的黄粱枕在，很清楚，对方依然在原地没挪窝。
搞不好已经扎根设据。
“……可惜，”叶清扬低声感慨，“那么类似的力量，是没法用黄粱枕观察却不惊动的……真想知道的真面目……”
崔斯特并没有为蛮族将对十镇的进攻而麻烦叶清扬——矮人不信任魔法，冰风谷的人们更是如此，个法师在种时候跳出来只会让他们心存疑虑。当然最关键的是崔斯特依然以为叶清扬的魔法水平还在学徒等级，不适宜正面对上人海战术的蛮族战士。
不能怪崔斯特对叶清扬没信心。尽管人类法师的标准理论进修般是六年，魔索布莱城的术士学院学习时间可是漫长的三十年，包括绝大多数法术的演练和实习。在崔斯特看来，成长为个能够实战的法师是很耗时的。
偏偏叶清扬在银月城见到的开讲座的**师，清色中年往上，最不像是被岁月风霜侵袭过头的个，起码也有五十岁。让叶清扬几年耳濡目染下来，也误以为法师职业属于“夕阳红”……
喂，人家年轻力壮的**师“业务繁忙”，哪里有闲情逸致浪费时间在讲课上啊？）
已经是不死之身的叶清扬最给得起的就是时间，无所谓。两厢误会相乘，正好让心安理得舒舒服服地继续宅着，扬学术狂的生活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