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那你现在可知道了?”八阿哥恨恨瞪她,“多少好女儿就是看了这种闲书,受了引诱,败坏了闺誉,害了自己,也给爹娘祖宗脸上抹黑。你年纪还小,如何就敢看这种满纸昏话的害人玩意?若敢再看,我非揍你不可。”

金绣领命退下,神态十分恭敬,看不出半点异样。

旁边一壶柠檬茶,十三阿哥倒了三杯出来,茶碗也是粉彩细瓷的,一人面前放了一杯。真真眼角扫到是他自己动手,抬头对他一笑,“谢谢十三阿哥。”

王氏笑道:“爷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就是我,现在也不敢抱她。”

真真顿时嘟嘴皱眉头。

真真一愣,“我也得学么?”她说的可乐,春风、春雨都笑,“周妈妈,大小姐以前在家时候就说,她是不肯拿针拈线的,要她舞枪弄棒她不怕,叫她坐在那儿绣花,可不容易静下心来。”

真真笑道:“那不成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凡人进去练一练,就脱胎换骨,百病不侵了。”

“几个年长的阿哥都买了宅子或是地皮,就连十二阿哥,手里也有个苏沫儿姑姑给他的温泉宅子。”十二阿哥只比十三阿哥大一岁,今年也就十五岁。

真真笑了一笑。她当然没本事知道生男生女,但总比胡乱说话强些,若真是女儿,也不至于太失望。再说她也没心情顺着王氏的心意哄着她。

弘晖见她态度大方,也很高兴,一直跟她嘀嘀咕咕的说话。四福晋心里也不禁纳闷,这弘晖怎么肯跟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儿这么自来熟?正说着吃着,二格格来给嫡福晋请安了。

两个人亲亲热热拉着手儿进去了。

张氏年纪还小,才十四岁,尚没跟八爷同房,虽还是一团孩子气,五官没长开,看着却比王氏要美一些,只是毕竟是北地胭脂,比不得南国佳丽那种水一般的柔美。她既然还处于摆设的阶段,跟王氏暂时没甚么利害冲突,也晓得来讨好真真,在八贝勒府过的也是不错。

真真点头,“那就是不到上午十一点。奇怪,我好像一直没在……嗯,没在午时过完之前吃过午饭。”

八阿哥捶胸顿足,只得遣人往德妃永和宫里报信,说留十三弟在府里住下了。又命人将十三阿哥安置在自己隔壁院子。

章佳氏的病终究一日重过一日,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不治病逝。章佳氏所出一子二女,皇十三子年十四岁、皇十三女八公主年十三岁、皇十五女十公主年九岁,都不过是少年儿童,一时悲恸不已,伤心欲绝。

“袅袅沉水烟,乌啼夜阑景。曲沼芙蓉波,腰围白玉冷。”

“九哥拉着他说话儿。”少年一扭一扭的,似乎越来越不高兴。

上面写着:金丝楠竹筒装甜米酒五百筒,冬青山泉水一百坛,各色山果共一百筐,各色山菌菇共一百筐;岭南芒果二十筐,柠檬二十筐,海南菠萝二十筐,台湾西瓜二十个,暹罗菠萝蜜二十个;夏季衣裳六箱,冬季衣裳六箱,各色丝履五十双,各色靴子五十双,白色丝袜一百双;嵌金镶宝的腰带二十条,各色饰装了十个匣子,各色荷包、香囊、络子、汗巾子、手帕儿一箱子,折扇二十把,各色刺绣团扇二十把。又一千两白银,说让在京里买皮子,做冬季的大毛衣服并皮靴子。

晚上自己仍是去了八阿哥的书房练字儿,走在九曲竹桥上,隐约听到一阵婉转柔媚的曲声传来。真真顿时住了脚,往那边半空中看了过去,只见那边府邸上一片灯火通明,映得半边都是晕黄。7788xiaoshuo

十三阿哥懊恼,“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都不知道给人留面子?”

八阿哥亲送她回小院,真真拉住他,“你给我题个字。”

雅齐布忙引了主子们到了堂屋。少时春光、春水各拎了一个食盒出来,一看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大小姐却是被一个陌生青年抱在怀中。她也听说了大小姐的兄长找了来,想必就是眼前这俊秀青年了。

十四阿哥气呼呼的,也不看他八哥,只将手一挥,“李茂!石青!路九!”三人应声而出,站在他身后。

“你不用拿话激我——你今日若能带真真走出这条胡同,我绝不派人追你。”八阿哥傲然,“你带了十个人,我兄弟,”一指身后两个弟弟,“我兄弟三人,再挑八名侍卫,你是单打独斗,还是一拥而上,都随你!”

大小姐笑道:“和泰,你去跟你十三爷说,我要回家啦。”

德克济克当时听他这么一说,就忙唤人去冰窖里取了十个柠檬来,还十分抱歉的说,因孝敬的柠檬不多,总才得了两筐儿,四爷送了一筐进宫给德妃娘娘泡茶了,还拿了半筐多给福晋,府里这些个,还是四爷赏他的,他吃不来这个酸味儿,所以留到现在。

说话间,春光捧了托盘进来,盛了三碗热腾腾的赤豆糊。先将托盘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给两位皇子行了蹲身礼,“给十三爷、十四爷请安。十三爷吉祥,十四爷吉祥!”

“那你是肯常住了?”十三阿哥望着她。

一会儿切脉完了,又翻了翻眼皮,叫春水捏开大小姐嘴巴,查看了舌苔,想了一会儿,才小心道:“依草民看,格格没甚么大病,不过是有些郁结在心,心火旺,流了鼻血倒是好的。还有些水土不服,夜里睡的不好,饮食上面也不经心,前一阵子大抵是劳累着了,多养养,每天多吃些菜蔬水果,就好的快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想着我年纪小,见不得你们因了我受罚挨打。多好笑呢!可不是我把你们弄进来当奴才的!他爱打谁,我管不了,也没法替别人心疼——你叫大管家别打这个主意才是正经,就是把你们都打死了,我也一丝眉头也不皱!”

大小姐眼珠儿滴溜溜的转,“就是说京里有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快要成亲了,却忽然昏迷不醒的事儿呀!”

好在那些人目标不过是大小姐,既然已经得手,也不想动手伤了大小姐的兄长。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八阿哥派来“请人”的石青、和泰。

不多时,十三阿哥惺忪着眼过来,“八哥,这快半夜了,又折腾甚么来?”

“嗯,你去给十四阿哥回话罢。”十三阿哥险些想先打开那小包袱,那包袱显然比装着巧克力的银盒子大出许多,也不晓得里面到底包了些子甚么好东西。

十四阿哥十分狐疑,“这是甚么?”

和泰又自靴筒里抽出一张纸头,念了一遍。

“虽是没办好差事,可也不是全无收获。”八阿哥心中早已转了几圈,“爷回头给你几个人,你去查下那家蜜饯铺子。他们既然敢在你面前从那儿溜走了,定然不会是有直接关系,但也会有些蛛丝马迹,你别惊着他们,暗暗的查寻。”

只听门外十三阿哥清朗的声音含笑道:“十四弟吃了亏,可不是要讨回来?只是,也别让八哥给你出头啊。”

杏衫少年这才看清楚她相貌,顿时觉着高兴,欢欢喜喜对她一笑,柔声道:“天鹅妹妹,你掉了这个。”将香囊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