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希望还有请你喝咖啡的机会……”

米兰第一次见到肖斯诺的时候,少年托着一条手臂看似随意地靠在墙上,头上花洒还喷着水,淋了他满头满脸,细长纤瘦的身体,那姿态也说不上张扬,但就给人一种骄傲和凌厉的气势,像一口没有鞘的刀,毫不掩锋锐的妖刀,流丽的外形,嗜血的本质。

男人撞上墙,砰的一声摔得不轻,其余几人怔了怔,也很意外,彼此对视一眼,也不迟疑,凶狠地一咧嘴,野兽似地围攻而上。

崔越见状,嘿地一声,猛地朝牢门上狠踹了脚,指名道姓地命令:“土匪你他妈是死的吗?!给我干他!干不死他老子明天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肖斯诺趁着牢房只有他一个人的这段时间,加紧了对自己身体的锻炼,耐力的锻炼当然推泅渡和负重长跑,但这是在监狱,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每天早晚两次5oo个伏地挺身,5oo个深蹲,5oo个仰卧起坐成了必备训练量,当然,以肖斯诺一开始的身体素质是怎么都吃不消的,次次都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崔越那家伙仍会每天过来转几下,看到肖斯诺去了半条命的样子,也不说什么,阴森森地笑了半天,竟没趁机叫人来折腾他。

光头这际哪还敢有色心,脸色瞬间灰白,吓得直摇头,抖着声道:“没、没,我……我其实早举不起来了,根本办不了那事儿。上次、上次是他,是水鬼……”

他憎恨被人视奸。

d夜霍然抬起眸盯住他,眼神阴冷得像把寒厉的刀子,能钻进血肉的锐利。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不对劲——双手被铐住了。

男人闻言,唇角上挑了下:“对我只是消遣,对有些人却是至高的享受。”

肖斯诺无所谓地笑笑,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明显对这话题不感冒。

乔白微抿着唇,一页一页把书都翻尽了,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头,似是满意了,淡淡道:“我曾经担任这家杂志的创意总监。”

肖斯诺闭目养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总监飘洋过海到禁岛来寻找灵感了?”

乔白不以为意地笑了两声,言辞间一点不避讳:“我贩毒进来的。五百公斤可卡因。”

肖斯诺惊奇了,这人的气质实在太干净,太纯粹,眼神冷漠但是无可挑剔得清澈,这样的人,估计连缉毒犬都闻不出他身上的海洛因味道。

肖斯诺纯黑的眼睛笑弯了,忍不住感慨:“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然是真理。”

乔白勾了下唇,坐起身,手臂搭着膝盖扔开了书:“中国的谚语都很实用。”

肖斯诺赞同地点点头,随口问了句:“西班牙籍?”

“墨西哥。”乔白翻身下床,在洗脸池旁洗了把脸,似乎有些讥讽地一笑,“毒品的大宗主国。”

肖斯诺动了下眉毛,,笑:“你可不像很喜欢这行的人。”

“彼此彼此。”乔白扭头看了眼肖斯诺,拿过毛巾随便拭了拭脸,口气很淡地哼笑了声,“听说你在四营扭断了六个人的脖子,一个人。”

少年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迎着对方的目光没什么感情地回视过去。

乔白淡淡掀了下唇角,没再继续这话题,从床上翻出几个私藏罐头,大方地扔了一罐给肖斯诺:“这里伙食虽然不差,但肉味还是有些欠缺。”

肖斯诺也没拒绝的意思,接过罐头在手里轻轻掂弄了两下,眼梢一挑看过去,笑:“有你这样的室友真荣幸,物质精神双重享受。”

“因人而异了。”乔白看似随意地掠了眼,眼光淡漠,手里罐头稍微倾斜出一个角度,然后再水泥桌角重重磕了几下,罐头盖应声而开。

肖斯诺见他扒拉着罐头里的食物,牛肉的香味忽然勾得他也有些饿了,当下也不犹豫,爬起来翻身下床,照着乔白刚才开罐头的方法依样画葫芦磕开了盖,盘着腿坐床上大快朵颐起来。

乔白气质干净,连带吃东西都有种矜贵的样子,涵养极为到家。

当然,肖美人的吃相也不难看,只是吞咽得很快,一如他的处事方式,俐落地追求效率。

乔白好心地提醒说:“你吃太快了,对胃不好。”

肖斯诺噎了下,咽下食物,不上心地来一句:“你吃太慢了,牙不酸吗?”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无语。

七营的伙食说不上差,甚至比四营的好上许多,至少肖斯诺没在青菜里扒拉到荤腥的小生物。

乔白说,每周一三五有四小时的放风时间,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中午饭堂开荤。

换言之,七营的囚犯们极少能出自己的监室,除去一三五的午饭在集体饭堂用餐,平常一日三餐全都由专人送进牢房。

但别以为这样的日子有多轻松自在,按乔白的说法,一周三天开荤,大段的休息时间,只是为了周末两天的“预备赛”。

肖斯诺进七营的那天,1o月12日,周六,看守刚刚宣布完新一季度参加“预备赛”的囚犯名单。

七营三个区,每区十一个监室,都有固定名额,但不巧的是,和乔白同一牢房的是个亡命之辈的基佬,刚和乔白碰上面就动了歪主意,双方一动手,乔白几拳脚直接把人打进了医疗室,然后就再没出来。

于是,肖斯诺适时地顶了这个空缺。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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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们,晒太阳的时间到了!”

看守的声音通过楼道的广播高亢地震动了每个囚犯的耳膜,牢门哗啦一声齐齐打开,全副武装的狱警已经侯在了楼下。

球场大的户外活动区,围着十米高的墙,顶部覆盖了细密的铁丝网,阳光被银色的铁丝割成了一块一块的斑驳光影,整个放风区看着像个精实的金属笼子。

三个区的囚犯都在不同的区域,隔着几重铁丝网,彼此吹着口哨怪叫,比划着手脚作势就要干起来。

肖斯诺早见怪不怪了,自己找了个清净地方坐下,靠着墙晒起了太阳。

十月的天,早不热了,阳光落在身上有股暖融融的味道,骨子里都生了闲散慵懒的意态。

“喂,不介意我坐这吧?”有人走近,阴影覆到了脸上。

肖斯诺睁开眼,眯着漂亮的黑瞳懒懒瞟了眼,撇嘴道:“地上没签我大名。”

对方双手插兜,逆着光线看不清脸,低低笑了两声,似乎很愉快,转身就坐到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