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坡已经过了好几站了,你怎么就睡着了呢?”售票员大妈道:“我们这是收班车,不往会走的,你要去6家湾的话,得自己走三站,去十字坡子前面达15路车,你家住哪儿的?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妈妈要她来接你?”

七七低着头依然不说话,躲在爷爷后面,方老汉开始回忆起来:“那个男人见求不动七七,于是便撂下狠话,走之前说了一句,让他不好过,也不会咱七七好过。第二天七七的身上便开始起红色的斑点,痒的厉害,后来越来越痒,全身的皮肤都抓得稀烂,”方老汉想起当年的情形,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接着道:“几个月后,上门一个瞎眼老头,说有办法帮助七七减轻痛苦,但是七七必须得拜他为师,我一听七七有救了,自然是满口答应。后来那个瞎眼老头在我这里住了七天,也传了一些道法给我孙女,走之前,留了一瓶东西给七七,说每天用拿东西兑水洗澡,然后在每天阴气最盛的时候拿出去,恩拿出去,就可以,恩,恩,不过自从那个以后,七七就真的没有再痒过,不过这种方法实在是太邪乎了,而且,也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说道这里,方老汉说完用手一撂七七遮住右边脸的长,这个时候,魏家爷孙才看清七七一直被长遮住的右边脸,只见这半张脸上居然全部是用针线缝起来的,就仿佛在脸上打着好几个补丁,红红的线像一条条蜈蚣般盘在七七的脸色,真是恐怖莫名。

此时借着月光,似乎衣杆上密密麻麻的晾了好多东西,似乎湿哒哒的滴着水,但是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玩意。”这所谓的地火根本没有刚才那天雷轰轰轰轰的气势,张野本来还有所期待,现在不由大失所望。

张野彻底闭嘴了。

“什么不起作用,”张父骂道,“妈的,你存心害死你爹还是。”

原来魏求喜走后,张老四也觉得事情很蹊跷,三人一合计,跟着魏求喜随后赶来,随知道一来,便遇见地狼要伤害魏宁,张老四便开了一枪。

那具僵尸径直走向喜神,喜神浑身颤抖更加厉害,却似乎对它十分敬畏,丝毫不敢动,僵尸用它几乎有一公分长的指甲的手缓缓地伸向了它,喜神浑身抖得更厉害,可是仍然不敢丝毫动弹,僵尸的手指直直地插入喜神的头中,竟然将喜神的头皮撕了下来,将里面白花花的脑髓掏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嘴”里大嚼起来,神色看上去似乎十分享受。

“报仇?”

“真的是见鬼了。”张老四喃喃自语,“我亲眼看见装进去的……”

魏宁开始还有点怕,身子不断地向爷爷靠近,但是现这些野狗不仅似乎受爷爷的控制,是他们这边的,不由得拍手道:“嗲嗲好厉害,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张老四见魏求喜并没有走远,知道自己的“好事”大约已经被魏求喜撞破,神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声道:“恩,魏师傅不是去寻找喜神了么,怎么还不去,再过会太阳下山了,就更加难以寻找了。”

魏宁连忙打住,魏求喜用筷子在每到菜上点了一遍,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请喜神吃饭,然后在东南方烧了一叠冥币,张老四又将所有的饭菜倒回锅内重新炒了一遍才再端了上来,这就算是喜神用过了。

魏宁蹲了下去,背起王驼子,说来也奇怪,魏宁扶他起来的时候,觉得他奇重无比,但是现在背在身上,却如同背着一张纸一般轻巧。

“好好背,乖徒儿。”

魏宁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嘟嘴道:“我才不是你徒弟。我爷爷比你厉害多了。”

“嘿,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老夫指点一二,你,嘿,不过,那老不死的确实也有点本事,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想到年,”王驼子一是不再说话,唏嘘不已。

“你认识我爷爷?”魏宁问道。

“算认识吧。你们魏家都是些古怪的人,我还是少认识几个为好”。

魏宁心道:“你才是古怪的人,我爷爷不知道对我多好。”

忽然王驼子笑道:“徒儿,你心里刚才一定再在骂我把。”

“没有。”魏宁心中一紧,心道,我才想想,他怎么就知道我在骂他。

“真没有。”王驼子似笑非笑,“那就好,在我们这行,尊师重道很重要的哦。”

“娃儿,你长大了准备干什么。”王驼子在魏宁背上和魏宁聊上了。

“赶尸,像爷爷一样,拿着一串招魂幡,摄魂铃一摇,阴人借到,活人闪避。”魏宁兴奋得居然学起爷爷的样子抑扬顿挫的叫了起来。

“我就说说你们魏家都是些怪人,人家小孩子都是要考大学,当科学家,你居然,嘿嘿。有志气啊。”

“我才不要读书,我长大了要当最出名的赶尸先生,那些喜神身前在异乡,如果死了还不能归乡,心里一定很伤心很伤心,我不想看到他们连死了还不开心。”

“咦,”王驼子没有想到魏宁小小年纪居然有着这等悲天悯人的精神,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过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但愿你能活到那天吧。”

“什么意思。”

王驼子似乎说漏了嘴,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但是似乎又有些不甘心,问道:“难道你爷爷就没有跟你提起过?”

“提起过什么。”

王驼子试探地道:“比如,比如你爹,或者你叔叔之类的。”

魏宁想了想,“我听我娘提起过,我一岁的时候,我爹就死了,好像我还有2个叔叔和一个姑姑,好像叔叔也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了。”

王驼子接口道:“他们死的时候是不是都是二十七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了?”

“哦,没什么,”王驼子眼神闪烁,轻轻地摸了摸魏宁的头。心道:“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你是不是斗得过宿命。唉……”

两人不知不觉得走过了一个山头,此时天色也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前面已经看到农家炊烟升起。

前面就是袁家坳了。

“那个售票的阿姨不是说翻过山就是了吗,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走了3个小时了。”魏宁心中不由开始埋怨那个给他售票的阿姨。其实他真的冤枉那个热心的阿姨了,她说的的确没有错,但是只是有些不想魏宁这么早回家,在魏宁不知不觉中用了些类似障眼法的道术罢了。

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王驼子眯着眼睛道:“徒儿,恐怕今天你是回去不咯,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过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

“不行,我妈说过,好孩子不能在外面过夜,如果我今天不回去,我妈肯定会急死的。”

“你看看太阳,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你今天晚上一个人走上路不怕吗,万一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这,”魏宁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到一个人要在这荒山野岭,特别是离开了爷爷,心里不由地开始有些毛。

“听我的,去那家,我认识。”王驼子手中的棍子往前一指。

“你。不是瞎子?”

王驼子翻了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瞎子了。”

“那你拿着棍子干嘛,还有开始,你干嘛装瞎子,拿着棍子在地上瞎点。骗我背你。”

“我愿意拿棍子你管得着吗?”

魏宁知道自己被王驼子骗了,白白地背了他一个下午,小脸气的通红,把双手一松,气道:“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

谁知道,王驼子仿佛在魏宁身上生根了一般,动也不动,

“你……骗子,坏人!乌龟王八蛋!”

王驼子见魏宁生气了,乐呵呵看着魏宁,嘴里居然还哼起小曲来。

甩又甩不掉,放又放不了。骂又骂不听,魏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心里又气又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