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路小佳的衣服就要脱下,宋清歌脸颊通红的低下了头。

看着向自己此过来的剑,路小佳微微眯着眼,伸出手,食指与中指一下子夹住了丁云鹤的剑。

“我欠萧老板的钱,你一早就还了吧?”宋清歌开口问道。

“哥哥。”宋清歌快步上前,坐到宋清扬边上。

“不是让你去好好治伤了吗?伤好了吗?”宋清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姑娘,我家小姐请您进去。”

这人也是奇怪,都已经走到了边城的城外,进去与不进去有什么区别吗?

“是是是,客官里面请。”掌柜常年在此处做生意,这地方地处边塞,鱼龙混杂,这几人一看就是不好惹了,赶忙上去伺候。

宋清歌吸了一口,抬头看了看少年嘴边的酒杯。

“不过,你不用现在笑,”少年抿嘴一笑,“这个笑容,就当是你欠我的。什么时候我叫你还的时候,你就笑给我看便是了。”

看着男子打量自己的眼光,宋清歌脸上微微泛红,急忙准备爬起来。

“好。”宋清歌笑着答应丁灵琳。

“宋姐姐,你醒了?”

相比之下,他对面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白鼠一般,脸色苍白,白的透明,就像是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微垂,双手都被锁着锁链,甚至就连脖子上也锁着一条。

“呀!那可是个大木头呢!翠浓姐那么美,是个男人看了都会神魂颠倒,那傅红雪居然这么冷冰冰的。”宋清歌笑着打趣道。

“我叫宋清歌。”宋清歌回答少年道,说完就要准备走,只是少年一把拉住了宋清歌的手。

大厅的后面,还有很高的楼梯。

“叶开,你知道吗?我虽然自小在江南长大,可是却是在大漠出生的。”宋清歌的声音比起平时柔和了很多,像是一阵春风,徐徐吹来,打开了那些旧时的记忆。

“边城?”叶开挑眉问道。

“不是,”宋清歌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比边城还要远。”

宋清歌五岁之前的岁月都是在靠近西域的那片疆土度过的,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有连绵不绝的雪山,有大片大片的草原,也有成群结队的牛羊。”

“可是哪里也很危险,有土匪马贼,以及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打来的外族人。”

想起那片土地,宋清歌有些怀念哪里,怀念那里的阳光,怀念那里的小绵羊,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我爹名叫宋威,是当朝的抚远大将军,我娘叫荀婉,是江南荀家的大小姐。爹爹与娘亲初见时,爹爹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穷小子,我外公并不喜欢他,可我娘却是喜欢爹爹喜欢的紧,听说当时外公逼着我娘出嫁时,娘亲在出嫁的前夜与爹爹私奔,把我外公气的不行。”

想到从外公那里听到娘亲私奔的事时,外公依旧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宋清歌很想笑,不得不说外公和爹爹生气的样子还真像。

“他们两个没走多远就被追了回来,外公当时只差没把我爹给活活打死,但我外公平日里最是心疼娘,看着我娘趴在我爹爹身上一副若是爹爹死了她绝不独活的样子,气的不行。可到底是没有办法,只得将我娘嫁给我爹。”

“呀,倒是不知道,原来宋将军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叶开笑着说道。

他几年前路过京都时,正逢宋威班师回朝,远远的瞧上了一眼,原以为抚远将军宋威是个不苟言笑,紧遵礼法的老顽固呢!想不到年轻时,竟然也做过这等事?

宋清歌瞥了一眼叶开,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叶开心领神会,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泄露半句,示意宋清歌继续说。

“外公原是想托朋友为爹爹某一个差事,但是爹爹坚决不接受,自己收拾了东西去从军去了,决心自己创一番事业,决不让娘亲和外公在家中抬不起头。外公想,男儿倒是理当如此,从那时开始便对爹爹有些改观,说让爹爹放心去,娘亲住在家中便好。”

说到此,宋清歌忍不住笑道。

“我娘也是有意思,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可是倔起来,可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娘亲对外公说,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继续留在家中吃娘家的道理,收拾了包袱,要去找我爹。”

“外公听完这话,差点给气晕了过去,可是任凭家中人如何劝说,我娘就是铁了心要去边疆找我爹。”

“宋夫人来边疆找你爹爹?”叶开兴致勃勃的看着宋清歌。

“嗯。”宋清歌点了点头,“你可不要小瞧了那些氏族家的公子小姐,觉得他们只是靠着祖上的荫封,耀武扬威,无所事事罢了,就比如说江南荀氏,虽说是书香门第,可是家中的少爷也是要习武的。”宋清歌认真的说道。

“不过我娘,在外人面前虽然是个温柔的世家小姐,私底下却也是调皮的很,从小不爱那些花啊粉儿啊的,就爱跟着我的舅舅们一道习武的。”

“外公都常说,若不是我外婆看的紧,我娘只怕是要上战场做个女将军的呢?”宋清歌笑道。

“后来呢?”叶开问道。

“后来,外公没有办法,只好派了人护送她咯!等我娘找到我爹时,爹爹都被吓着了,但也不好再让娘亲回去,于是便在城中租了一个院子,让娘亲住下来,而爹爹在城外军营,偶尔回家。”

“这样过了几年,我和哥哥都相继出生,爹爹也被封为虎贲将军,可是这都是在边疆苦寒之地,浴血厮杀了多少次,才换来的。”说道这里宋清歌有些热泪盈眶。

至今她都还记得爹爹有时回来身上带着的那股血腥味以及爹爹身上那些数不清的伤疤,刀枪棍剑似乎曾在爹爹的身躯上留下过痕迹。

那时自己小,但是半夜偷偷从自己的小塔上爬起来,都可以看见娘亲一边与爹爹包扎,一边掉眼泪。

“在我四岁那年,匈奴突袭,企图从玉门关撕破一道口子,以此进军中原。”

宋清歌慢慢说道,眼前似乎有出现了那日的樊城,大火照的夜空如白昼,城里的老百姓四处奔走,哭声喊声充斥着宋清歌的耳朵。

“援军迟迟不到,爹爹在城门苦守,娘亲没有办法,将我和哥哥分别托付给家中的仆人,让他们从两个方向,带着我和哥哥回江南外公家。之后自己就穿上爹爹给娘亲亲手做的战甲,去了城门。”

“当时我娘是想和我爹死在一块的吧?”

“我知道那场战役,听说一夜之间樊城死了十几万人,宋将军带着夫人死守樊城三日,才守住了边关。”叶开说道这里,没有在说下去,眼里满是敬佩。

宋清歌笑了笑,不论何人提起樊城之战,没有一个人是不佩服当年的虎贲将军宋威和夫人荀婉的。

“我由奶娘带着,由林叔叔护送我们,马车行至一片树林时,杀手突然追了上来。”

“护卫和林叔叔拼死一战,解决了大部分的杀手,但他们也死在了那些杀手的手下,奶娘也为保护我,在逃亡中被乱箭射死。”

“到了最后,还有一个杀手未死,那人解决了林叔叔后,拖着刀向我走来,我不知道他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将我绑了回去,以此威胁爹娘。”

“当时的我看着那人刀上全是血,害怕的只知道一边哭一边喊着爹娘,哥哥。就在我觉得自己死定了,再也见不到爹娘时,有一个大哥哥突然出现了。”

叶开盯着宋清歌,等着下面的故事。

“那个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刀,速度极快,虽然和那杀手打的有些吃力,但他到底还是赢了。”

“那人是傅红雪?”叶开问道。

“应该是吧。”宋清歌望着月亮淡淡的说道。

也许是因为那个哥哥从杀手的手下救了自己,宋清歌对那少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看着少年收刀,准备离开。

小小的宋清歌摇摇晃晃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吃力的跟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