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虽说我已经知晓,可为什么突然从你口中听到,我还真是觉得我做的是件缺德事呀!”叶开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兄长瞒着自己和隔壁的哥哥出去打猎了,没有带自己,小清歌心里正生气,并不想与少年拉扯,也没有心思与这少年说话。

残秋之时,这里依旧温暖如春。

除了即将迎娶这万马堂的大小姐马芳铃以外,身边居然还跟着这么两个丫头,那黄衣姑娘的样貌自是不必说的美貌佳人,至于那位身着藕色纱衣的姑娘虽说样貌不是有多出众,可是周身的气质却是少见的。

那受人羡慕的红衣少年,便是假扮慕容明珠的叶开,他身边的黄衣少女自是丁灵琳,而藕色纱衣的姑娘,便是宋清歌了。

实在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宋清歌昨晚答应了叶开的提议,今天与丁灵琳一起跟着假扮成慕容明珠(叶开)的贴身婢女,过来看看这场角斗。

宋清歌刚进来就看见了正中央的台子上,戴着纱帽,端坐的女子,确实是个绝色的女子,即使是宋清歌见过那么多的美人,也必须承认,台子上的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不过随即,宋清歌移开的眼眸,将视线转回到角斗场中央。

四周的人高声的欢呼着,不知道是在起哄,还是兴奋。

角斗场的中央,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带着盔甲,护具,骑着一匹同样健硕的棕色大马,手里拿着流星锤,大声的叫嚣着。

相比之下,他对面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白鼠一般,脸色苍白,白的透明,就像是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微垂,双手都被锁着锁链,甚至就连脖子上也锁着一条。

这样被束缚着,又手无寸铁,真是一场很难取得胜利的角斗。

“那个被锁着的人就是傅红雪?”宋清歌低声问叶开。

“对,那个就是傅红雪。”叶开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上的两个人,“怎么?你看上他了?”

“你这个朋友在想什么呢?”宋清歌没有理会叶开最后打趣自己的话。

“大概是一会儿该怎么赢了比赛吧。”叶开漫不经心的随意说道。

“是吗?”宋清歌挑了挑眉,不在说话。

她不相信,叶开也不信。宋清歌的直觉告诉自己,傅红雪想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如何赢了这场角斗,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居然那么沉得住气,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眼眸里那么平静,静的就像是如同镜面一般。

宋清歌真的有些好奇这个人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呀······”

一声大喝,将宋清歌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的思绪给拉回了角斗场。

只见那壮硕男子,骑着大马,向傅红雪冲了过去。

一连几招,傅红雪被连连打翻在地,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宋姐姐,傅红雪为什么不还手啊?”丁灵琳有些着急的问道。

宋清歌对于这也不是特别了解,两人回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叶开。

叶开一边看着场上一边笑着回答道。

“依我看,傅红雪不是不还手,只是在准备还手罢了。”叶开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他利用那人的第一击,解开了手上的锁链,又利用对方的第二击,解开了脖子上的链条。”

宋清歌回想着刚刚的画面,有结合叶开的解释,瞬间恍然大悟。

不过片刻,那骑在马上的男人已经被傅红雪给拉了下来。

宋清歌正想赞叹一句,这人好厉害。

就看见场上的男人被傅红雪弄翻,跪在地上,傅红雪一个翻身捡起沙地上的木刀,又迅速来到那个男人身后,高高的举起了木刀。

宋清歌睁大了眼睛,随即眼前一黑,一只手挡在了自己眼前。

“啊,”一阵闷哼,男人气若游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就是一阵沉闷的落地声。

即使双眼被挡住,宋清歌觉得自己似乎还是看见了鲜血从那人的背后喷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边沙地,也许傅红雪的脸上还会沾着几滴血。

空气里似乎飘来了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宋清歌抬手拉下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温暖的手。

“我没有那么脆弱。”宋清歌望着叶开的眼睛。

“那你怎么脸色突然那么难看?”叶开看着宋清歌笑着说道。

依然是漫不经心,略带游戏的笑容,这让宋清歌的心里微微安稳了下来。

“宋姐姐,你没事吧?”丁灵琳过来,看着宋清歌有些苍白的脸,也有些担心。

“我没事。”宋清歌轻轻拍了拍丁灵琳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抚道,“我不过是第一次看角斗,那傅红雪的速度太快了,让我有些吓到了。”

“是啊!那傅红雪的速度真是太快了,连我都有点被惊讶到了。”丁灵琳挽着宋清歌的手,吐了吐舌头。

宋清歌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上冒出来,背上的衣裳已经被浸湿,双手用力抓着被单,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是血,周围倒下了很多人,那些人有些宋清歌认识,有些宋清歌不认识。

一群人在黑夜的雨中奋力拼杀,除了刀剑的碰撞声,就是人死去到底的声音。

马车倒在地上,马儿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门帘一半耷拉着,车身上插着一些带着火焰的长箭。

穿着妃色襦裙的小姑娘从马车里冒头出来,小小的手抓着马车边缘,身上的袄裙已经被淋湿,雨中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脸颊上沾满了泥。

“奶娘,奶娘”原本软糯的声音,已经哭的有些暗哑。

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拉着马车里倒下的乳母,乳母的背上插着箭,嘴角挂着血丝。

小女孩不知道乳母已经再也不会答应自己。

“爹,娘。”小女孩哭着呼唤着自己的爹爹、娘亲。

可是女孩的爹娘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听到自己的女儿的呼喊呢?即使能听到,又如何能赶到女孩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