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缇英:“公安局让麻子赔了俺家3000块钱。钱都让托尼给烧了。这孩子从妹妹死后就不再开口,整天就磨他的那把刀。”

法院大门口靠近马路的地方,一个戴着蓝头巾、衣着褴褛的农村妇女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块肮脏的白布,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冤”字。下面是一行黑体毛笔字:少年判死刑,养母诉奇冤;当代小白菜,跪求见青天!

郑丽依然低着头小声说:“习惯。“

成达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满目委屈:“我不明白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像外人一样对待我。”

成达站起来:“可能有些误解吧。黄校长,打扰了,我走了。”

审判长:“同意!”

成达走进来,正好听见刚才的对话。

小闲也说:是打的,不是撞的。

法官略略吃了一惊,问钱多多:原告讲一下,怎么证明你跟被告存在工程承包合同法律关系?

成达:不存在这个事实。

王魁从腰上缠着的一个黑包里,掏出皱皱巴巴一些材料,递给成达,说:“法院送来了一些传票和状子,我不识字,有人介绍我找你成大律师。”

茜雪停下笔,不解地:对方不是个黑社会吗?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凌波: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胡家华拼命挣扎,大喊大嚷。

韩行长被吸引住了,他把报告书给了孙主管,专心听成达讲。

介绍了合议庭组成人员和公诉人辩护人,也介绍了被害人尤二的母亲及其代理律师,然后,由韩如冰发表了庭前简单解释。

尤二想了一下,道:砸车没啥好处,我还是拆几个车牌子卖了换点钱喝酒,就算法院赔偿我损失。

凌波站起来,脸色苍白:“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吧,以后我会单独来向您请教。”

成达:“处长,五年了。包括实习一年。”

宋拴柱:“103天了,住院费都是黄又西老婆掏的,花了多少我也没数。”

小闲见茜雪给自己说话,暗暗竖起拇指给她点赞。

茜雪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美齿:“明白了,都当了一年助理了我还是学艺不精。”

茜雪把矿泉水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骗你小狗!你都不知道他使得啥招!他让我闭关三个月,关掉手机,切断跟大宝的联系,不能看电影买衣服逛街吃零食,总之就是不能过人过的正常日子。每天读书十六小时,把司法考试参考书读三遍,把仿真题做二十套,然后参加20天的考前辅导班。坚持一百天,一周洗一次澡,人都馊了,一上考场就明白了,那考题简单德像做初中数学题,轻轻松松多考了五十分。”

司机招呼喝得烂醉的成达:“大哥,到了。”

成达一副失望的样子:“为什么?”

“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

今天你回来了

柳涛笑嘻嘻地看着成达跑向一个画画的画家,双手比划着,又跑向那群生篝火的人。比划,交易,终于拿到什么。远远跑回。柳涛得意地笑了。

林丹进一步问:“审委会是以什么理由拒绝判死刑的?”

温静:“我听一个法院的同事说,主管刑事的副院长认为被告人杀人毕竟是因为亲妹妹被害,事出有因,人头不是韭菜,割了不能长出来,还是判死缓吧。”

温静开始叙说那次决定托尼命运的审委会案情讨论会……

姜文平首先发言:“被告人多次试图杀害被害人,上一次深夜潜入被害人家里,先毒死了狗,又用尖刀猛刺年逾七旬的被害人,没有得逞。这一次又把被害人推到河里,试图淹死。被告人多次蓄意杀人,手段残忍,主观恶性极深,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我建议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一个女法官不同意:“被告人的妹妹是被受害人强奸杀害的,被告人也算是激情杀人吧。而激情杀人,司法实践中不判死刑啊。”

姜文平厉声反驳:“被害人杀死那个女孩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什么激情还消失不了?再说,受害人是精神病人,本来就不负责任。”

另一个男法官也看不下去:“那可不一定,莎士比亚说过,仇恨这东西,越是积累得久,爆发出来就越强烈。”

女法官又说:“这个男孩挺可怜的,父母双亡,妹妹又被人杀死,为妹妹报仇不能说是主观恶性深,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吧,要说民愤,那个所谓被害人屡屡性侵女学生,才更有民愤。”

主管刑事审判的林副院长最后一锤定音:“我觉得人头如韭菜,割了不能复生,判死刑立即执行似乎不妥。咱们表决一下吧。”

表决的结果是,除了姜文平,审委会所有成员都不同意判死刑。

第二天,托尼戴着手铐脚镣站在被告席上等待宣判。他的身后是两个威严的法警。

旁听席上,王缇英睁大了恐惧的眼睛。

书记员: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宣读判决书。

三个法官站起来。姜文平居中。

姜文平高声宣判:“东莱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现在宣判。被告人王托尼,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姜文平读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

托尼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倔强地盯着他。

王缇英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坐在一旁的温静扶住她。

姜文平放低语气“——缓期二年执行。”

托尼回过头来冲着母亲喊:“娘!”

温静摇醒王缇英:“是死缓,不是死刑。别害怕!”

王缇英大哭:“儿呀,到哪里去说理呀——”

咖啡厅里,温静继续说:“宣判后,王缇英又来找我,我帮她找了个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提起上诉,高院改判无期徒刑。不久,托尼被送到了省第二监狱。王缇英开始了她长达十年的探监、申诉生涯。”

成达关切地问:“再也没减刑吗?”

温静摇头:“托尼不认罪,不停申诉,监狱不给减刑。”

成达:“申诉不减刑,这个规定不合理。不过托尼的这个案子还是有问题的。我觉得关键不在年龄被偷改,而是受害人半年后才死,真实的死因并没有搞清楚,定故意杀人就更不对。”

温静道:“根据被害人家属提供的鉴定报告,被害人一直是处于植物人状态,半年后死于心肌衰竭。因此他的死跟被托尼弄到河里灌水有强相关关系,逻辑上认定是托尼故意杀人造成的死亡后果,还是自洽的。”

成达表示怀疑:“蒋霍的两个女婿都是政法系统的,为了判托尼死刑不惜伪造托尼的年龄,难道这份鉴定报告就不会造假?我觉得还是要打个问号。”

温静沉思了一下,说:“您想的有道理,我忽视了这一点。检方思维跟律师的思维往往在看到案件的时候会有不同着眼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