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沈先生丢下毛巾,纸巾钻到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就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专属于男士的凉水澡。
长廊尽头,急诊室大门紧闭,不远处的长椅边儿上站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他皱着眉盯着急诊室的门,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烟,就连烟头已经燃烧到手指都没有察觉。
初七笑眯眯的朝她挥挥手,就跟童晓一块儿离开了。
说着就拿着烤翅往唐夏嘴边放,后者脸色一变,皱着眉后退一步,“别靠近,有点儿恶心。”
花圃修剪的错落有致,花丛中的灯盏,更是为了配合百花齐放的效果,打出旖旎的色彩,衬着这片园林,多了几分童话故事的感觉,满满都是少女心。
她紧紧地抿着唇,小脸白得像一张纸,一双眼睛暗淡无光,甚至没有一丝焦距,他心里清楚她是想到了什么。
所以唐夏对此刻唐诺这番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心头暖暖。
唐夏语调低了低,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能在失去唐氏的时候,连自己的尊严也一并失去,承安,这么多年,真的够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之间其实早就走不下去了吗?”
*
唐夏点点头,站到试衣镜前,微微侧身。
“太太?”
殷承安神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左手拿起勺子,艰难的往嘴里喂,表情相当晦涩,唐夏故意不去看他的表情,她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啪”得一声,在空荡荡的走廊,特别的响亮,唐夏觉得自己半边脸的麻了。
唐夏……
唐夏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暗里却在跟殷承安的手较劲儿。
syale西餐厅,殷承安约她的地方,这些年除了每周要陪他回殷家吃饭外,他们两个,几乎没有单独用过餐,没想到唯一的一次,却是要分开的时候。
“砰——”
“放我下车!”
唐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看着唐夏,谷欠言又止,最后沉声道,“是我对不起你跟爸,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去,也许以后也不能回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黑压压的人群里其实并不出彩,只是唐夏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殷承安一出现,她就像装了gps定位器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唐小姐,”时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快速的房间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丝失望,随即勾唇道,“我帮你准备的衣服。”
唐夏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砸落下来。
“殷总正在开会,有事吗太太?”
没有追来,他没有追来……
“唐夏,你在哪儿?承安跟你在一块儿吗?”
沈濯云放下报纸,瞥了他一眼,“你有空多去公司看看,年纪也不小了,别整天就知道泡吧把妹。”
陈悠悠推门进来,听见这话,忍不住鄙夷了一句,她将从超市买回来的猫粮倒在碗里,朝着毛团挥了挥手,“小胖墩儿,过来吃饭。”
沈濯云一下子被挡住了视线,待挥开毛团,突然看见路前方一道白色的身影,他瞳孔一缩,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踩刹车。
唐夏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
“不好吃吗?”
唐夏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谢谢。”
沈先生打断她的话,牵起她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
唐夏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咽回了肚子里,她脑子很乱,理智上她应该现在拒绝,可是当她知道沈先生为她做的这些事的时候,她突然就开不了口了。
脑子里唯一浮现的话就是:她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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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诺的案子在一周后开庭了,关于唐诺参与贩毒的指控,因为证据不足,不予采纳,但是吸毒跟参与赌博的指控,却无法推翻,不过很快,被告方又提出了新的证词,证词真假有待鉴定,案件被押后再审。
锐兴集团。
“啪——”
殷承安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挥落,神情无比阴沉。
“不是说已经买通了?为什么会有人翻供?”
卢彦直挺挺的站在旁边,蹙着眉想了想,低声道,“我刚刚去查过了,开审前,除了我,就只有那个证人的老婆见过他,不是我的原因,就只可能是那个女人。”
卢彦顿了顿又道,“那个女人一直在乡下,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她丈夫出事,看来应该是有人将她接过来了。”
“他们威胁证人?”
殷承安面色阴沉下来,“能查到证据吗?”
“应该找不到,”卢彦低声道,“刚刚结束后,我见了肖律师,对方说那个叫时宴的年轻人是时震唯一的徒弟,肖律师说时震是律师界的传奇,他办的案子,从来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时宴既然得到对方的真传,就一定不会有纰漏。”
殷承安冷笑一声,“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唐诺被翻案?”
卢彦低着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