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知道你那个时候想啥着!也行是正在睡觉,也行是在睁眼做美梦。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问问车上的人,我有没有连喊三遍!”司机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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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有啥事还是明天再说吧!”韩瑞丰无奈的撇了一下嘴,又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韩少宁微微点了点头,大家也没有当回事。

韩瑞丰左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缓慢的把烧饼送进嘴里,小口慢慢咀嚼,不时频频点头。

他把在县城烧饼铺当学徒的事都告诉了家里人,除了一件事没有坦白,那就是大爷大妈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千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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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原来我放这了。”韩少宁故意从包裹里拿出了好几十元钱。他随便数了数,然后,抽出一张五元的,递给了售票员大姐。

韩少宁也不是傻子,看着满桌的好菜,心里犹如浪潮翻涌。大妈还在一个劲的向他的碗里夹肉。他端起了酒盅,凝视了一会儿,一仰脖,咕嘟一下,全咽了下去,顿时感觉胃里暖暖的,吃了口鱼肉,也特别的香。

“睡着了吗,老李?”大妈轻轻的推搡了一下大爷。

“您说的是真的?”饿的快发疯的韩少宁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找到了吗?”韩巧英急切的问道。

“爸,新房也是家啊,是若水做的饭不好吃,还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韩少安看出来父亲有心事。

韩瑞丰似乎没有听到,摸着脑袋,陷入了深思。

“平时,不都是你丈人去山里捡吗?”韩瑞丰皱了一下眉头。

这回可把苏若男气坏了,她又没有对二姐办法。她刚要哭,苏有为汗流满面的进屋了。

事实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统的封建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尤其是在农村!农村离不开劳动力,因此男孩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他有一万个理由支持,但有这么一个纠结的理由,他还是想和少安好好谈一下。

所以,他几乎屏住了呼吸,恐怕被林中人发现;又缓缓闭上了双眼,用力张开了耳朵,使劲窃听树林里的私语。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一根老冰棍五分钱,一斤猪肉不到三元,一条官厅牌香烟也就十元,韩瑞丰家劳力不少,但脸朝黄土背朝天,没有其他收入,光靠卖的粮食,也勉强能解决饿不死!

说实在的,他吃腰花也尝不出啥滋味,除了脆滑,还有点腥臊味,真还不猪头肉好吃!

从起初相遇的拖拉机上开始,直到最近的偶遇,哥俩推杯换盏,越聊越投机。

小丽不时转过头,瞅两眼他们,但多是偷看韩少宁。

夜已沉!绝大多数农村老百姓都熄灯睡觉了!

此时,陈永贵已经脸红脖子粗,唠嗑有些结巴了,毕竟韩少宁年轻,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三哥,我再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把我带进了县城,也许我一辈子和庄稼地打交道了。”韩少宁十分诚恳的说完,仰脖就干。

他的眼圈泛红,眼泪禁不住流出,有两滴差点就掉到了酒里,沿着酒盅慢慢滴淌。

他说的是掏心窝的大实话!他确实不想当农民,尤其是像他爸韩瑞丰那样,只懂得种地的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额满褶纹手满茧。春种秋收看天脸,一年四季不等闲。

他现在开了间烧饼铺,稀里糊涂都比韩家庄下地的农民挣的多!

人活着要有感恩之心,这杯酒必须得敬,必须得干!

陈永贵也干了!举杯的速度并不比韩少宁慢!

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口齿已不清,脑袋也有些晕乎,但心里还是十分清醒:韩少宁这小子,年轻,机灵,会来事,有抱负。

他始终相信,即便当年自己没有用拖拉机把他带到县城,韩少宁也不会在农村安分守己的种地,过着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因为,他一见到韩少宁,就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他也不愿意在田间土里刨食,也不喜欢农村世俗的一成不变。

茫茫人海,相遇便是缘,两人虽只两三次相会,但品性相投,交情已非一般。

只不过,陈永贵做梦也没有想到,韩少宁竟然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

“老弟,你就别谦虚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反正我看好你,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有大出息!哥回敬你一杯!”陈永贵话完酒尽。

韩少宁知道自己现在有几斤几两,啥也没有说,赶忙喝酒。

不知什么时候,女人已关闭了电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对了,今个来哥家,不是专程来看哥的吧!我儿子都上小学三年级了,有啥事不妨直说。”陈永贵扫了一眼门口的袋子。

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婴儿玩具。

袋子是韩少宁拎来的。

玩具是韩少宁买给他大侄子的!

韩少宁微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酒盅,酒盅里面还有酒!

他想挣钱,挣大钱,尽快挣大钱,这是他心中的秘密!

他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陈永贵是如何发家致富的!

他隐约感觉到,陈永贵发财离不开庄里山上的石头!但他实在想不通石头也能卖钱,石头里面怎么会出金子!此刻,直面热情好客的陈永贵,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张口!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很静很静,静到韩少宁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陈永贵见韩少宁有些迟疑,双眼微眯,嘴角稍翘,笑道:“酒撞英雄胆,来,兄弟,哥再敬你三盅!”

韩少宁小白脸已红到了脖子根!干的比陈永贵快,唯恐落后!三盅过后,他深吸一口气,就想把肚子里的心思都抖落出来。

这时,陈永贵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拍着韩少宁的肩膀说道:“好兄弟,痛快!哥今个喝多了,不能陪你了,天也不早了,有啥事还是明个再说吧!楼下北屋闲着呢,没有别的,就是炕有点凉,你就凑合一宿吧!”

陈永贵本来喝的就不少,再加上三盅下肚,又喝的太急了,头脑真的开始晕乎了。

韩少宁一看陈永贵的架势,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小丽,楼下有点冷,给少宁兄弟多拿双被子!”这是陈永贵进房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不大一会,浓重的鼾声阵阵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