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走在前面的程诺放缓了脚步,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他欠你钱?”

赛尔德回过头,因一夜未睡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淡漠地扫过霍森年轻的脸庞,道:

“不,不认得。”霍森摇摇头,道。

好在程诺只是打算出口恶气,也不是真想让他疼死在这里。故而那剧痛来势汹汹,只是眨眼间便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

程诺把玩着新到手魂珠,突然淡淡地笑道:“看不出来,圣人也是会杀人的啊……”

“阿比斯神殿的人。”贺兰敏之神情很是淡然,但口气却是十分笃定。

一旁本只是静静喝水的贺兰敏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你最好派人也查查,其他的国家有没有生相同的情况。再看看那些现失踪幼童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塔塔的目光迅转向贺兰敏之,死死地盯着他手上还装着半杯水的长杯,表情如临大敌。

可惜他赶到时,人都已经死了,根本无从得知那男人到底混进王宫的目的为何,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至于那个向他告密的侍女,也在被侍卫们拿下的时候,毫无预兆的猝死,线索一下子被切了个干干净净,这让人想调查都无从下手。

也不知道那夜赛尔德将白雪带回去之后,两人又生了什么事,只知从那夜开始,赛尔德便将白雪锁在她的房间之中,不去看她也不放她出来。

男人见状连忙长臂一伸,将白雪摇摇欲坠的身子捞进自己怀中。

有多久没用自己的“身体”感受过外界了?感受到手指上传递过来的,不似幻觉的温热触感,她的手指便下意识地便加了点劲,想继续体验人体温度这种久违的感觉。

要在短时间内将性格转化得如此彻底,恐怕就是奥斯卡影帝也没这本事,难道眼前的人是双重人格?

程诺闻言眉头轻挑,不禁邪笑起来:“你倒是知道得挺明白,那你说说,害得我成现在这付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程诺的眼神瞬间也变得古怪起来,她回头看了贺兰敏之一眼,贺兰敏之对上她异样的眼光,无奈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又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乌鸦,自被她丢到床上便一直用一双快喷火的鸟眼瞪着她,此时程诺的视线移过来,正好与他对了个正着,看着笼罩在低气压带下的乌鸦,程诺不禁笑了起来。

贺兰敏之移过视线,便看到她那付若有所思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从她来回不断地打量着他和杜蕾丝的举动,他就猜到她所想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想知道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马上报那伤魂、封印之仇,但是并不代表她真不会动他。若这男人想搞点什么小花样,她也不介意先让他尝尝之前乌鸦“享受”的待遇,反正她现在的魂体情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也无所谓再多透支几分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就着黑色利刃架在贺兰敏之脖子上的架式,将他连同乌鸦扯到离他们几步远的一棵大树树干之后。

男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没有出声,倒是查普森又再次开口了。

“你——”赛尔德喝斥她的话语还卡在喉咙,白雪已经转身冲过舞池中正在翩翩起舞的人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宴会大厅。

呵呵,如果真正的丽缇亚没有死,可能真的会告诉赛尔德,他的女儿想杀了她吧!可惜,丽缇亚已经死了。

直接下他脸刮他脸皮的办法不是没有,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撕破查普森的脸皮,对她自己并没什么好处到底该给他个什么样的教训,才能让他明白,她程诺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占的呢?

美丽的少女微扬起头,目光冷冽地盯着她眼前的中年男人,那股子仿佛自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高贵与傲倨,叫在场众人不约而皆生出一种“她本就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感觉来。

猜到“丽缇亚”一定会矢口否认,查普森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被程诺劫住了话头:“难道是我以前曾在不知不觉之中得罪过主教阁下,以至于让您在我结婚大喜的日子里,不惜破坏自己的名誉也要编造谎言来诬蔑我?”

乌鸦闻言,抬头望向程诺,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

叩叩——

乌鸦微微眯起了眼,沉声问道:

“其实没什么伤,就是我反抗的时候,被那男人打了几下……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她说着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不要让别人接近我!而且要真的有什么大伤口的话,我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你派人取了伤药送过来给我,我自己用上就好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我在房间里等着你……那个侍女进去告诉我,说你和白雪准备了礼物在这里,白雪派她过来通知我,让我……让我过来的……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哭着,把自己绻缩成小小一团,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你如果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你可以赶我走……为什么你们想杀我……为什么你们想杀我……呜……”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压在他心口处的“爪子”,真正的丽缇亚也只能耍些小手段小花招去达成目的,跟她这种脸上笑咪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毫无预兆地要人命的类型可差得远了。

一是想借尸还魂的鬼,必须与那尸体本身的魂魄有极高的相似度;二是魂魄与尸体本身要有一定的契合度;三是得在人刚死身上的磁场还没完全溃散时,便附进那刚死的身体之中;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尸身必须没有大的、致命的损伤!

直到那骑着扫帚的女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镜子的能量波动便停止下来。程诺想不明白,为什么镜子要千方百计地掩掉丽缇亚他们的踪迹,只是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赛尔德笑了笑,搂着她腰肢的手暗示性地往她腰上一捏,留下几个侍卫看着风鹫,便带着剩下的人踏入了森林之中。

丽缇亚有些不安地低下头,道:“和家人失散时,我将我妈妈留着我的东西藏在森林里了,我想去把它取回来……”

傍晚时分,待到赛尔德终于满足放过她时,她已经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倒在充满欢爱气味的大床上沉沉睡去。连赛尔德何时离开也没有察觉到。

“她是丽缇亚,父王的客人。”赛尔德转过身让小女孩面向丽缇亚,道,“丽缇亚,这就是我的女儿,白雪公主。”

这个深情的男人十分疼爱他的亡妻给他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无论任何人劝说也不愿再娶……

丽缇亚看了他一眼,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小声地抽泣着:“好……好可怕,吓死我了……呜呜呜……”

镌刻者的手工实在是太过高明细致,以致于程诺一时之间竟有种荒唐的念头,觉得这柜门上的美人鱼其实并非刻上去的,而是被施了魔法变成了木像才被嵌上去的!

丽缇亚看着那被灰雾占满的水晶球,不由得一阵气馁。“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不好失灵偏偏这时候失灵!”

其实没有“钥匙”,她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去找个高明的“锁匠”来开门。可问题是她要能出去她还用得着去找啥劳子的“锁匠”么?!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口袋中那条项链溢出的戾气与怨气越来越浓厚,年轻男子好看的剑眉都快纠结成麻花了。掏出口袋里那条做功精美的项链,一道清心静神的法诀打过去,总算是把项链里那女鬼出的戾气与怨气给镇住。

看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子跟阿萨兰是同行,只是修为这方面却足以甩掉阿萨兰几十条街。不说他是不是跟阿萨兰认识,是不是特地跑来救他的,单说有他在这,她想要阿萨兰的命,就简直是比让企鹅飞上天还要高难度的行为。

唔,不知不觉世界末日就过去了,嘿嘿,各位亲们,咱们又度过了一个世界末日,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