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的,跟着东煌少将在军营里爬滚打了几年,看着少将的面子,倒没人敢欺负我。今年回上京之后,我也算是东煌少将身边的老人了,更没人惹我,四姐不用担心我。”

淳皇后在外住了七年,早已不似当年那样娇养,还十分气的说:“那就有劳小七姑娘了。”

东煌老爷听了禀报后,颇为感叹。皇上此番举动,说是为了调查淳皇后和谭门,但是余情未了的举动那样明显,又怎么骗得过他?幸而淳皇后已不是当年的淳皇后,东煌氏族也不是当年的东煌氏族,他并不把淳皇后的威胁放在眼里,就由得皇上随意行事。

东煌老爷摇摇头说:“这样也好,若不逼一逼,我们怎会确定郭从的遗物落到他手中了?两兵交战,总要有人先出手,太子想拖下去,我们可等不得,他这次暴露了手中底牌,也不一定是坏事。”

大概男子天生就如火炉,身上的阳刚之气片刻就将素素烘的暖暖的。闻着背后传来的芬芳,是东煌慎暄特有的迦南熏衣香,混着他自身的气息,素素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睡前她只一个想法,这样跟他亲近下去可不行。

正准备退出冰魄湖山庄,素素的目光忽然飘到谭夙寐的枕下,那里,放着他睡前反复摩挲的玉佩。

素素对谭门太过好奇,加之以前曾被谭门偷袭,所以主动要求跟胡长空一起去冰魄湖山庄调查。

正殿中早已没了先前的喜庆,此时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等着皇上发话。皇上不知想着什么,一双眼睛放在淳皇后身上,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似十分纠结。

订婚礼前一天,他回府对素素说:“明天太子的订婚宴,你随我进,有件事情交代你去办。”

太子每年会有一次机会去探望淳皇后,这个事情,帝后都是知道的。乌良想想,请淳皇后回来观礼,也不是不可为,只是这样有风险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待到午饭之时,东煌夫人的丫鬟拿着贺礼单子回来请示她,她见单子没有问题,便问道:“这贺礼是谁挑的?”

“少将因为你,最近心情很不好,昨天赴宴喝多了,回来在车里念叨了几句,被兰三先生听出端倪。兰三先生就宽慰他,说你是因为年纪小,不通情事,所以未能领情。少将寻思半晌,就将这个任务指派给了我,要我来开导开导你,却又不想让你知道是他的意思。”

东煌慎暄按住她打算挣扎的双臂,低声说:“喝多了有些头晕,让我靠一会儿。”

大家脸上讪讪的,若是平辈之间互换美姬这事倒也有,但是送给自己父亲,这话的确不太合适。

素素正要问他是哪家公子,他妹妹又是哪位,却见他突然起身一溜烟的跑了。素素转睛一看,原来是东煌慎暄回来了。

东煌慎暄听母亲这样讲,难得没有出言拒绝,东煌夫人见他默许,心中十分高兴,连夜让人比照素素的身形,定了衣服。她这般忙碌落在身边丫鬟的眼中,只当她看重方小七,对素素十分巴结,打扮的十分用心。

东煌老爷的亲信便是之前那个瘦的男子,他说:“方小七行踪诡秘,属下所派之人在她出府之后就跟丢了。不过在郭府盯梢的人回禀,所查探的消息跟方小七所说的一样,郭从在听说仆从所送的东西丢失后,潜散子女在自己房中自尽。郭从的死,郭家之人到现在还没发觉,应该到明天早上才会事发。”

郭从沉重的点了点头:“注意避人耳目。”

从地道中飞出来突袭素素的男子眨眼间被素素压制,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东煌老爷说的如此决绝,不容半点商量,东煌慎暄只得问:“父亲,她的任务是什么?”

“好。”素素脆声答到。虽说已经四年了,但她鲜少这样打扮,这样的衣服的确让她觉得烦琐。

胡长空格外看重素素,教导也格外用心。

此时的场面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有人认为大汉不择措辞,这种行为十分丢脸;但也有人认为东煌府摆出集贤台就是为了公开公平的纳贤,大汉说的话有道理。

东煌慎暄第一时间赶到宴厅,与父亲一起向各位贵致礼,在场之人无不赞叹东煌慎暄养了个好儿子,才学卓著、怀大志又玉树临风。虚与委蛇一番,酒席过半,众人都等着看纳贤的大戏,所以在东煌父子表示要去集贤台招待四方贤士时,不少人都跟着他们换了地方。

陆训在旁嘴说:“看,我给你的药好用吧?”

“府中人手多的事,不差这几个人,不过,太子为何会要方家的罪奴?你办事要稳妥些,有些想不到的地方,要多向你父亲请教。”东煌夫人悉心说道。

素素“呵呵”一笑,说:“奴婢只是为了五小姐的周全,也为了六少爷不失信于太子殿下,更是为了顾全东煌家的脸面,这都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当五小姐的谢。”

最后一天,东煌慎暄要与众人一块登山,早晨出发前下令让素素待在房里休息,不许出门,不许锻炼,这令素素觉得十分乏味。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天的登高之行中,东煌慎暄几次三番受到秦尔冬、陆训和简姑娘的试探,言语中都有向东煌慎暄索要方小七的意味。

丝竹声起,舞姬入场。素素认真的跳着,虽然她的舞与伴舞的舞姬不太一样,甚至有些不搭调,但众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游湖结束之后,东煌慎暄回到小院,见素素在竹林里练踢腿,一下一下十分有力,把竹林震的哗哗乱响。

南傲前头刚作了一首“望湖亭外半青山,跨水修梁影亦寒。待伴痕边分草色,鹤惊碎玉吸阑干”,众人纷纷叫好。

宗平虽称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作为隐卫,他很合格。一直以来,与秦尔冬交好的众位公子,都未能发现他的存在,何以被一个受重伤的丫头识破了踪迹?

东煌慎暄注意到拉拉扯扯的两人,黑着脸说道:“小七不得放肆。”

护卫上前熟练的检查一番,说:“没有伤到胫骨,也没有毒。”然后稍显犹豫,说:“小姑娘,我要把铁箭拔出来,这样才好给你上药,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慎暄,你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呢?廉贞要和陆训赛马,你不去吗?”羽皇子上车问道。

东煌老爷威严的脸上有些诧异,说:“暄儿也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得了指令,素素和护卫们扑身追上。宇文行天见东煌慎暄亲自带人来捉他,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顿时脸上毫无血色,想尽办法突破包围要冲出东煌府。

再睁开眼睛时,东煌慎暄眼中的疲惫、痛苦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决。

太子祺的眼神中露出怀念的神色,喃喃说道:“这是我的小字,母后在我小时候,总是唤我洛儿。”

素素敏锐的注意到这两位少爷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没有丝毫亲兄弟该有的亲昵,暗暗在心中记下。素同时考虑着这次护卫之死的黑锅,到底要不要这个青年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