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本有约定,他外出行事,定在半年之后回来相见,她清楚记着每一天,到今日本该还有十二日的光景才是再见之期。

花燕羽瞪着她看了好久,平日有万道流光的眼眸里也近乎黯淡下来,没有半点光辉,慕容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嗯……果然不是老老实实呆在临安的。”她说着,勾了勾手指,橄榄青便将苏慕的一封书信送呈上来。

他的话说的含糊不明,她心里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往下问。

行出去老远,听着马蹄声荡漾在空荡的街巷中甚为突兀,未免旁生枝节,他才终于收绳,待马停得安稳,两人跃身而下。

片刻后,慕容靥忽而霁颜一笑,洒然饮了一樽酒,道:“逍遥殿下清静惯了,本宫是不愿打搅的,但愿殿下府中径自逍遥,亦是乐事。”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淡淡的打断了。

“可大师因何就料定逍遥王就会知道破冰之法?又如何就一定会将此法宣扬出来?”她冷静追问,眉眼还带着笑意。

从那日她到逍遥王府找自己坦诚此事时他就奇怪,素性是个阎王见了都得让她三分的邪性丫头,怎么这件事上却怕得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杨炎卿闻听此语,毫无犹疑便摆手笑道:“罢了,我可不做这个碍眼的人,绿丫头也留下,你主子勾起我的棋瘾来了,你来替她跟我下两盘罢。”

她话说的很有分寸,平夫人颔首,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片刻后,慕容靥叹道:“花大学士呀,有时候我真是好奇,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头巴不得天天做给我看你有多爱我,另一头,却怎么总是帮他呢?”

怨就怨这是在马车里,不然她早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心中有佛,四处都是佛。慕容靥心里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因着一些理由,她还是坚持来菩提寺进香,无论人多人少。

橄榄青从外院引了杨奢直进到公主寝殿便退下,他进去时才发现,偌大的殿中,没有半个侍女下人。

他又是一怔,而后却也释然得快。

他质疑道:“你还会求见了?”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她说完,慕容恕脸上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未尽的一份心。

慕容靥一副无可奈何之色,叹道:“没法子,不在的不在,闹脾气的闹脾气,谁都不愿意搭理我,只有独守空闺喽!”

慕容恕凝了她一眼,姑嫂关系不好,这已经是一件让他无奈了七年的事了。

彼时,四座自然也都知道这位苏慕公子与临安苏氏嫡出千金的关系。

“跟皇兄讨个恩典,臣妹若多添一副席子,未知也可?”慕容靥作势一拜,飒爽之态着实不让须眉。

她这样一说,又一位牙色衣衫的女子从席中起身,孔雀蓝无奈的又递过去一杯酒,目送她到杨奢席前相敬。

杨奢玉扇一摇,眸光流转万道,朗朗道:“本王眼中所见,却是谁也不及安逸公主。”

“急什么?一顿不吃也饿不死你!”慕容靥甩了这么一句,说话便也起行,回身吩咐道:“摆驾万古楼。”

慕容靥一听,哼笑道:“皇兄好大的架子,还指望我摆个大戏台子迎他过府不成?”

他淡淡道:“前两年在奉天城偶然得来。那时在沈水之畔避了场雨,无意间见这东西破土而出,一时兴起拿在手里,不想却是觅了场奇缘。有了它,许多人便再不怕四季冷暖了。”

最初,这里是叫安逸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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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靥听罢,未等花燕羽开口便已走过来揪住慕容龄的耳朵,道:“好丫头,竟也学会拿话掩摆起我来了?”

花燕羽传递给她一个质疑的神色。

而后她便不再说话,坐到妆台前,拉出妆奁中间一层,且见那里面铺着一层雪蚕丝锦,正中稳稳瞪着一只玉碗,指触温润柔和,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的。

慕容恕登时变了神色,看着她等她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事。

她心里一叹,没有给他他想要的答案,只蚀勒出一番笑意给外人看,在他耳边接着道:“三军眼前,切记喜怒不形于色。”

慕容恕还是很有悟性天赋的,这短短一句话着实还是有些效用的。

回宫之路行得匆匆,慕容恕拉了慕容靥坐在御銮里。

“你跟朕说实话,道菀出了什么事?”

慕容靥冷静看着他,半晌垂眸摇了下头,“我还没问,不过是微雨亲自出来传话,且事关龙裔。”

她已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慕容恕听了脸色近乎惨白。

过了片刻,他忽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微雨人呢?”

慕容靥往自己手上瞟了一眼,抬眼毫无笑意,“跟薄荷绿她们在我的车驾里。”

慕容恕立马便要吩咐外面停车,意欲

将微雨叫过来问个清楚。

慕容靥似早料到他会有此行动,反手一用力将他拉住,语气在此才稍显急促,“一停一起的,有这时间不若多行半里路。”

他坐下来,脸上的得意飞扬恍若瞬息被击溃,换做一副垂头丧气之态。

慕容靥安然坐在那里,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百般恨铁不成钢,沉缓道:“父皇在世时告诉过你多少次,为人君宅自当风雨不动安如山。”

慕容恕本思绪游离,听她说完,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看向她,眼里缓缓升腾起疑惑,“妻子安危有损,你还叫朕风雨不动安如山?靥儿,你到底当不当自己是我慕容恕的妹妹?!”

他生气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认真跟她生过气。

她抿了抿唇,眸色安稳如初,“我是你妹妹,可你是皇帝,而且你想做这个皇帝。”

若非他是皇帝,她又何必费心周全他奠下?若非他想做这个皇帝,她又何苦将他置在这个位置做只困兽?

“皇帝怎样?皇帝也是人,亦有七情六欲,出了这档子事儿你不说关心关心你嫂子怎样,竟还有心教训朕如何做皇帝,朕的妹妹居然如此冷血无情,难怪当年阿奢不愿意娶你!”

她目光一顿。

话说急了就容易说秃噜嘴,慕容恕也没想到不过脑子之间竟说出了这么个禁忌之事,不过想到她此厢所作所为,他也万万张不开嘴来哄她一句,场面便由此僵滞起来。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从金陵郊外一路回到囚华城,这后半段路着实安静极了。

帝城之前,慕容恕匆匆两语遣散了随行的朝臣,花燕羽与慕容靥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也家去了。

坤元宫,正殿里,慕容苇早已急切的等在那里,而四妃九嫔也都候在那里,各人脸上神色不一,但却无一例外都是难过焦心的样子,全班太医一个不差的候着,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争论谁的方子最好,直到外面宣一声皇上、嫡长公主驾到,方才暂时止了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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