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眼前便呈现一片浓密的树林,脚踩在厚厚的秋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有鸟儿在萧落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一一忍不住想逗它,可又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按耐住心性,提着脚尽量少发点声音出来。

如风前蹄并抬,狠狠地将野狼踢的老远。那匹狼闷哼几声,本就受伤的前腿此时更是流血不止,许是意识到孤掌难鸣吧,于是愤愤地离开了。

“是!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燕无痕是傻瓜吗?他会放着二百辆车子前行而自己留下吗?前面那些押运的人甚至连个中军都没有,这是一个将军该有的处事方式吗?你现在如果回去,只会搅了他的局,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冤枉这么简单了。”

幸好前世训练有素,否则凭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又怎能控制的了如此烈性的战马。一一轻轻抚摸着马鬓,让它慢慢安静下来。

静!死一般的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马儿呼哧的喘气声,显然身后的人在争分夺秒,追的很急。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燕纯华大哭,拼命挣扎着,最后累了,于是倒在男子的怀里用尽蛮力打着他宽敞的胸膛。“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报仇……为什么……”

这时燕无痕身边的贴身侍卫疾步前来,面色焦急,刚要跪下行礼就被燕无痕的眼神打住了。只听男子淡雅一笑,声音中竟也带着一丝少有的轻柔:“哦?是吗?这些就够了?”

一路上有陆一一跟着,到银号取粮也就简单多了。银号里的人自然不认识陆一一,偶尔故意刁难,她总是有办法制服他们。燕无痕不觉中嘴角轻轻勾了勾,真不知道当初京城里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说陆一一是个草包。

原来这位十公主,虽然具有所有人都艳羡的身份,却也并不如表面那般光鲜。刚出生的时候母亲便去逝了,后来不到一岁又被送出了宫,一直到十四岁的时候才重返皇宫。当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这些再计较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知道其中原由的人大多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来做什么?”所有人都去参加那个盛大仪式了,而焦点人物居然有闲情逸致跑来调戏良家少女?

情野无声的笑了起来,她这次倒是挺乖的嘛。

女子说完就向外走去,路过燕无痕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将手中剩下的半个苹果放到男人的手心里,在两人的惊悚中,淡淡说一句:“饿了吧。”就扬长而去了。

燕无痕臭着一张脸,刚想说话就被三殿下拦了下来来,他强忍着怒shubaojie气,甩头就向前走去,擦身之际还不忘小声说道:“懒的理你!”

马车沿着京城的主干道一路向皇宫走去,虽然天色尚早,可街道两旁却早已人满为患,买卖叫喝声随处可闻。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角,斜斜地射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洒下一片金色光圈。

“那以什么理由呢?”

一一啊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淡蓝色长裙因为睡姿不正,此刻正皱巴巴地摆动着,随着女子,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情野身体一怔,但并未转身,他是谁,这重要吗?男人不禁冷笑一声,恢复他一惯的冷漠:“你走吧,在我后悔之前,赶紧离开。”

一一一怔,顿时接过长剑,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它的锋利,这会,也不想去怀疑他这个疯狂的想法,更何况,已经找不到一个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一一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头,又看了看他左肩上汩汩流下的血液,居然小声笑了起来,邪邪地问道:“你不怕我丢下你不管,自己先逃了?”

一不做二不休,现在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一一走到门爆顺着细缝,刚想伸下匕首,突然,一把银色寒剑从外面轻轻伸了进来,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地便将锁练划开。一一眉头紧锁,来不及多想,瞬间躲进黑暗的角落。这个时候,是谁不声不响地来牢房?干什么?而且,看样子一定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否则,又怎会这般小心翼翼?一一大脑快速运转,莫非是那十公主?又不太可能,一一看的出来,她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把她这个无名小卒放在眼里的。

一一坏坏一笑,眼神顿时落在坐在中央的男人身上,她瞬间泪如雨下,哭声响天彻地,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名壮汉面前,哽咽地说道:“大哥,我总算见到你了,嫂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她从了那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电火石光间,一道暗影如雷电般急驰而来,诸葛夜只觉身体一轻,脚下不觉中已经移了几步。耳边顿时传来一阵嘶鸣声,他眉头轻皱,转头看了一眼白色长衫的年轻公子,见他一手握着白玉扇,另一手却紧紧的拽着马鞭的一端,嘴角邪邪地挂着一抹笑,和马背上的人静静对视着,两人同时用力,将马鞭拉的笔直。

他想,他要去看她吗?她会不会认为他很轻浮?年轻公子青衫磊落,站在枝叶繁茂的,有些踌躇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出去碰碰运气,然后和她来个不期而遇?对,就这样。

一一并不理他,挥手示意小二下去,头也不抬地拆开信封,打开宣纸,上面赫然呈现两行工整的毛笔字,笔峰有力,就像他的人一样,虽然单纯善良,但立场坚定。一一有时候觉得,诸葛夜就像一头倔驴,也难怪他不喜欢官场,如果他当官了,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大儒,毁多少次皇帝的心情。

小二见掌柜这副样子,不由地多看了一眼燕无双,心想,这是哪户人家的少爷,来头这么大,连掌柜的都怕他。

一切计划好之后,送走宁员外,一一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吐了口气。宁员外虽然有钱,可以帮助她完成很多愿望,然而他们之间必定存在年龄上的差距和思想上的代沟,更重要的是,他步步为营,早已经习惯了那种千篇一律的生活。但是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百姓们纷纷赞扬一一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某女有些得意妄形,突然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交给那几个被她打伤的年轻人手里,然后在一群人惊讶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走了几步,忽又转过身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去做点小本生意吧,不要再做小偷了。”

一一看着手中金色的匕首,心想,今天收获倒是不小,看样子应该挺值钱的吧。她抬着头,晃了晃手中闪着金光的战利品,笑着说道:“手上的功夫不行,就动用嘴上的,你们北彊人都这么无赖吗?”

“那种事情,我从来不屑去做。不管你信不信,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诸葛……”一一转身,面带微笑,看向诸葛夜原先站的位置,那儿,却空空如也。她以为他又好奇心作祟,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跑过去了,但是整条大街几乎被她用眼神穿透了,却始终不见他的人影。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钻进她的大脑,诸葛夜虽然心性单纯,但是他还不至于像孩子那般不懂事,再怎么样,走了总会告诉她一声。那么,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人绑架了!

不得不承认,陆府真的很大,不仅具有现代园林独有的特点,小桥流水,亭台水榭,而且还拥有北地的庄严气派,金碧辉煌。放眼放去,所有的房屋仿若叠加在一起,只见朗朗乾坤之下,飞阁流丹,碧瓦朱檐,好不宏伟壮观。

“诸葛三?诸葛夜?可是,他是我师傅,别人会笑话的。”

陆子晟当先打开南苑的大门,一脚踏了进去。几步走到大殿的长廊上,一手推开内室的雅门。

一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用袖子抹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拎起了男人衣袖猛地擦了下眼泪,还不忘用他修长的手指抹了下鼻子上粘粘糊糊的液体。

“公子,公子……”绿阳转身向里急声喊道。

台下议论纷纷交头结耳,一一自然知道,这对于一直生活在中规中矩世界中的小老百姓来说,让他们改变一成不变的做法会是怎样的难,然而,她必须先给他们打一针麻醉药,这样,她的银号才不至于太过新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