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纷纷指着头顶上的匾额道:“你难道没考虑过把这个名字换一换?”

“争取?”杜纷纷眨巴眨巴眼睛,“为谁争取?”

“我是在向您默默地起誓,坚定破案的决心。”她仰起头,望着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铿锵有力道,“我对天发誓,我若是不能在唐老太太出关前侦破此案,就天打雷劈……死我的新偶像!让我在痛苦和懊悔中度过余生。”

这倒是件大事。杜纷纷沉吟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买点烧**烧鹅之类的道贺一下?”

唐菁菁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将她的思绪迅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没好气道:“花是需要长在土壤上的。”

两个多月……

杜纷纷睁开眼睛,膛依然残留着疾跑后的剧烈起伏。

叶晨眼睛一斜,瞄到站在一旁的唐葫芦,笑容更加温和,“和别人?”

“唉,我们一场朋友,这种小忙义不容辞。”唐菁菁拍着她的肩膀。她的嘴巴虽然在叹气,但眼睛闪烁的却是满满的兴奋。

叶晨微笑,“好啊。”

“那你会不会见到他就很开心,见不到就很难过?”

呃,在梦里头,不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月过中天。银色的光粉撒在地上,铺出一条月牙白的小道。

“杜姑娘还没告诉我,要这棺材何用?”

“红的?”

叶晨双手负在身后,脚步不停,“难得来唐门地牢,总要看个过瘾才是。”

她就知道,当叶晨大人想要雇用的本不是什么保镖,而是跑腿打手兼灰。

“你代我转达吧。我先去问候问候他本人。”

躺在床上,杜纷纷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

在连吞了七八口口水之后,杜纷纷努力把目光从那幅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引向木桶正上方的房梁,然后思绪重新飘回正途——

听到椅子倾翻,身体重重撞在地上的声音时,杜纷纷的泪水湍急。

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自杀。

还好被拒绝。

叶晨负手朝另一边走去。

叶晨失望地叹气道:“那就不能包吃包住了。”

萧大圣的脸立刻像涂了五百层冰霜,又冷又硬,“萧、仙、仙!”

杜纷纷很有自知之明地摇头。

杜纷纷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很怕老鼠。”

唐夫人道:“其实你若是了解它,便会觉得它不过如此,自然不会再怕。”

杜纷纷怕她立刻让她‘了解了解’老鼠,赶紧道:“通常武功练到我这种境界,就很难找到怕的东西了。偶尔留个一样两样,也好拉近一下我和一般人之间的距离,增加点亲切感。”

和唐夫人一起从‘习毒居’出来,唐夫人转手将老鼠放生。

杜纷纷感叹道:“若非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相信唐夫人居然会徒手抓老鼠。”

唐夫人含笑道:“若非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杜姑娘居然会从葫芦的床底下钻出来。”

杜纷纷暗叫一声,“来了。”脑中不断删选着各种各样她会出现在唐葫芦房间里的借口,“其实我之所以会在唐公子的床底下,是因为……”

唐夫人停下脚步,捧起道边盛开的杜鹃花,微笑道:“因为贾琼之死?”

杜纷纷吃惊道:“夫人如何知道?”她明明是来暗访的。

唐夫人浅笑道:“叶大侠想救楚越之事,恐怕整个中心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杜纷纷试探道:“那夫人以为,能不能救得成呢?”

唐夫人手指轻触花蕾,笑得意味不明,“以剑神的武功,他若想救人,穷整个唐门之力,又有谁敢拦他?”

……

气氛陡然僵了下。

杜纷纷拼命将脸皮往上挤,堆出笑容道:“呵呵,叶大侠岂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中也没什么把握。万一唐老太太出关,一心一意要杀楚越,说不定真会惹得叶晨出手,将整个唐门剃干净。到时候震惊江湖的就不是什么贾琼之死楚越之死,而是唐门血案。

——不过这有个大前提,就是叶晨是真的剑神。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唐夫人对此话不置可否,侧头望着她,柔声道:“你们查得有眉目了吗?”

“有是有一点。”杜纷纷慢吞吞道,“不过凶手相当狡猾,恐怕还需时日。”

唐夫人眸光渐渐暗淡下来,回头凝视着杜鹃花不语,使她看上去,婉约中又带着几分哀伤。

在戏文中,出现这种表情的通常都是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