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他怎么办?在外面吃吗?”水青也不惊讶,他是工作无比勤快的一个人。

她坐在观鸟台宽阔的石板上,背靠着洁白的方柱,嘴角带笑,弯起了漂亮的眼睛,一派怡然自得。而就在没多久之前,她苍白的脸色,透明的身影,在枫树林,还几乎和阳光合成一束,会随时消失一样。

“我知道。”在上次白子东和她交谈时,虽然不欢而散,但水青还是理解了东皇对青草巷的高度兴趣。

那栋房子黑漆漆的,在他眼里化成了怪兽。

“你是大股东。不同意就不同意。”他完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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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的人,浓黑发,五官皆正气,衣着有品味,和简苍梧一般高大,唯有眼角铺开的浅纹显示了中年。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轻易否定了。

金哥爬起来,袖子抹抹流血的鼻子,脸上厉色,“这可是你说的!”说着话,刀尖就刺向花树的口。

两人互相推搡着,谁都不肯先说。

“没有要问的?”她真沉得住气,他完全没觉得她对他的态度有什么两样。

“那是他们不能唱现场,所以拿温度来说走音。”圆心那个思维灵活啊。

云天蓝也望着。一身白衣,扎高了马尾,脸仍然恬静,细秀的眉眼素净大方。韩水青,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哪像这家的,她靠近的时候,半点不吭声。直到她探进头,才饿狼扑羊。攻势凌厉,如果她缩得不够及时,要么会破相,要么会狂犬。

“我以为华大哥和紫荆姐互相喜欢呢。”平时两人关系比较亲近,又年龄相当,总有说有笑,还动不动就跑出去‘约会’。虽然就水青所知,前世两人并没有结婚,但今世她改变了邻居之间好多事,也因此以为会拉成两人的红线。没想到,命运再一次走出了自己的轨迹。

“过两天等恬恬好了,我们出去玩,叫上你那些朋友就好了。而且莫默和张妙也会来,都是高中同学,不是吗?”陆曼丽说着话,注意表哥的神情,见到他面色一喜,她目光刹那凝重。

“芸芸,羽毛,刚才叫到我名字时,大脑一片空白,连字母歌都想不起来。”回想起来真紧张,水青把背包抱个结实,“走下台阶时,我整个背冒冷汗,手心湿得几乎拿不住话筒。可是,居然混过去了。”原来就算是她,也还在乎面子,怕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她的英文虽然不错,可是英文歌会得却很少,因为更喜欢国内的音乐。

“你到底说谁帅?”什么乱七八糟的!水青的位置处在中间,离舞台有段距离,台上那些人面目不清,只觉得璀璨。

“想不到学生会的精英挺能赚钱。”水青多问一句,不怎么乐观的口气,“有人买票吗?”

“就算这样,该走的最后还是会走,只是伤害程度的差别。宝贝若能挺过这关,日后别有一番景象也说不定。”这几天和宝贝们朝夕相处,他们情绪稳定很多。虽然粘着她,有个寄托总比没有好。至于心里的伤痕,已经在那儿了,只能期望随时光淡去。

“和大学的课业没关系。”太小看她了。

“你干嘛要道歉!我又没错!”肖申宝出了校门就开始难。

“我爱他。”当着十八岁女孩的面,盛夏桃没有隐瞒。

华田是父母四十岁上才得的唯一孩子,当然从小就被宠着,可是本人上进又能干。如今父母年纪大了,被他接进城里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待人诚恳,谁家有个漏水跳电,一叫准到,邻里没有说他不好的。如今自建了个施工队,刚刚起步。

“她学了很久吗?”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难道打架都可能会输给她了吗?不会吧!

他一招手,来了一位戴金丝边眼镜,像经理不像服务生的人物,恭敬站在他身边,脸上满是笑容。

一下车,她就盯住了那对男女,看他们不慢不快的往前走,自己在后面不远跟着。心下落到最低谷,忐忑不安地跳着。眼中那张桃花面,却不知什么事娇羞了起来,还笑嗔着打了那男人一下,被他趁机握住了,抓着不肯放。

水青依旧一眼不看那只手的主人,冷冷回应他的笑,“总有你伤心到痛苦万分的时候。”

“芸芸嫌家远,办了住读。吃过饭,我自己坐大学城车回去。”大学城交通便利,有二十条大巴线来往在两市的各个主要城镇。大学老师,学生和工作人员,票价优惠。而且老爸透露,不久的将来,还会开通地铁。

“要不然你又能做什么?不是降职,是升职。总不能因为这原因去托人找关系,请组织部别升你的官吧。”说出去都没人信,还会被误会沽名钓誉。姜如站起来,这个动作意味着谈话的告一段落,“你心放宽,等事情有了眉目,再来烦。咱家这两年其实挺顺,我当了万伊总经理,青青考上了好大学,你的工作也有成绩。”

这时,大门那边传来动静,爸爸回家了。

“这的确是黑松露。”云家现在主要的事业是机械。可云川一开始做的是中餐店,各国料理多多少少涉及,而且他吃遍欧洲,对松露相当熟悉。

“钱不就要用在刀口上?他真有急用,我哪能袖手旁观。而且,本金一半是他的。要真是钱没了,再赚就好。”况且他是潜力股,现在看上去她吃亏,将来的事又谁知道。“我只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跟家里开口。”

“我是花树,你是哪位?”对方说得从容,不像客人。

她重生前在国外干过很多不同的活儿,牵猪是第一次。她以为和牵狗散步差不多,谁知嘟嘟反过来拽她,扎在一棵树下,拱着鼻子,搞不懂它在干什么。

水青正和羽毛收拾东西,听到外面有人喊水莲和水耕。

应该,很应该。他不应该的是,为零花钱,折了自己的腰,才让韩水青利用彻底,随她压榨血汗。

听三叔说法,凤凰山不太好种,尤其是爷爷这块。桃园产出一直不好,她听爸妈也提过。除了桃园,就靠山脚下那几亩菜田,还有为数不多的家禽,维持日常生活。日子紧时,还要砍竹编筐去卖,增加点卖笋的收入。一个大家三个小家,过得紧巴巴。要不是她家这两年好过了,总往乡下送钱,怕到现在还住不上红砖大瓦房。

竹林很小,成带状分布,又挡住了视线,她才以为林子很深。可并没有走多久,眼前景象已变。

“卖给谁了?”安妮锲而不舍追问。

花树一进房间,就看到明亮的落地玻璃正对着外面的小院子。深色的一套组合家具,从大衣柜到书桌样样齐。

“不认识。”小张忙摇头。

水青听那男的又是私了,又是开口要钱,不用问,诈胡来的。再看大桌围着的个个吊儿郎当,嬉皮涎脸的混混模样,心里就反感。视线扫过去,突然扫回去,原来有个面熟的。

“东华医大也进了大学城?”没有吧?

“不用客气。”她只要对方说英文,就会反射性回英文,“但愿事情顺利。”

水青上了车,云天蓝将车调头,往她家方向开去。两人谁也没说话。只用十分钟,车子就停在那三幢小楼前。天全黑了,她可以看见自家厨房里的灯光,应该是老爸在做饭。

“你父亲又要干什么?他答应我不会和你母亲离婚。”儿子的心意太坚决,云川也只能随他在外面再弄个窝出来。

“试吃过了,没钱付账,就刷碗抵债。”水青接着话茬,右手一送,“客人,请跟我来。”

“不是。”他上一秒笑如芝兰,清冷冷的芳雅。下一秒嘴角出现完美弧度,双目流光四溢,绽放出极品牡丹的艳丽华贵,“老师,我们不是表兄妹,而是干兄妹。那种毫无血缘关系,可以恋爱和结婚的——干兄妹。”

“我的那一半,请用现金支付。”她才十六岁,刚领身份证,开账户拿钱实在不方便。想了想,又补充,“兑换**民币。”

“能画吗?”水青觉得芸芸,她和羽毛中,只有羽毛最像这个年龄的女孩,烂漫如大波斯菊,夏天般明丽。

最后,暂且不理会羽毛爸的坚决反对,眼光从来精准的叶爸开出了一个条件,让叶妈能参与到小吃店的营运之中,他愿意出一半资金。有了带头的,又是实力最足,肖船长,紫荆姐,谭家教授也愿意加入一份。

再说水青一口气奔进万伊,搭电梯上顶层,看到妈妈正在关办公室的门,连忙过去问:“妈,楼下那块铺面租出去了吗?”

等她们远了,白子西走过来,随手翻一下水青身边摆的那些书,“你手里那本书再卷下去,店员一定会让你买下来。”

“姜总,现在怎么办?”魏华着急,到开业那天总不能开空仓吧?

把客厅留还给之前的三人。

家里的厨房空间很大,因为水青在国外生活多年,习惯了大厨房。刚建成时,姜如还说浪费地方。今天一下子进了三个人,依然很宽敞,终于见识到好处。

“干妈,您眼力真好,救我出来。”云天蓝一抱拳。

“说什么呢?我真是要你帮忙。”姜如不承认,拿了一捆小青菜,“帮我洗干净。”

云天蓝立即挽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