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出去迎,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其实这么说并不对。他想过会在商场上终碰面,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宝贝看到她醒,立刻围着她不肯走。爸妈先是见她没事,又见宝贝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这才放心。

“所以我才说打架总不对,双方都有错。现在对方已经说了对不起,可肖申宝却怎么也不肯道歉,对方家长很生气。所以我问肖申贝要了联络电话,没想到居然是你来。”陈老师态度无法做到自然,才十八岁,又是自己以前的学生,很难当成家长来看。

那天的早晨,却出奇清朗,天空纯蓝一片,没有半丝浮白。

水青跳下自行车的后座,收了伞,

可怕归怕,又见不得别人欺负她。他将这些矛盾心理总结了一下,得出青梅竹马症候群。就像他总欺负羽毛,可羽毛对他还是不错。就像宝宝贝贝的大嘴让他常挨老爸打,可他还是很疼宝贝。

进了酒店大堂,水青先找人。以为该没了踪影,却看见那两人刚踏进电梯。她奔过去,看翻跳的数字,随着不断上升,脸色又难看起来。最后停下来的数字是18。她的记性好,东皇是年前开张的最豪华五星级酒店,共二十八层。也就是说,怎么编借口,十八楼也不可能是餐厅和会议室。

车门又开,原来只是有人要上车,真踩了点赶。水青正要把视线抛回大雨中去,上来的那道身影出类拔萃,不由多看一眼。

看惠惠双手紧握,竟有些颤颤巍巍。水青立刻警惕,该不会要扇耳光吧?已经当了无辜的挡箭牌,难道还要这么逼真?想到这儿,全身紧绷,准备防御。惠惠就这样颤了半天,水青感觉连放在腰间的那只手都有些紧张。

“水青学的话,我也去学。”不知何时起,水青成了大家看齐的榜样。

这就是夫唱妇随吧,水青心中小小感动。大富大贵,也换不来这种相濡以沫。

“妈妈早上出去,还没回来。家里没有吃的。”小宝眼睛眨了眨,有气无力。

水青分得清老爷子的喜笑怒骂,晓得他不真生气,立即笑着说:“只从书上看到过,您不拍板,我哪里敢确定?”

“爷爷,我和木人桩大战九十分钟,不信您去问花树。”她打得乒乒乓乓,弄出好打的动静,把花树引出来。第一次看到她打拳的样子,唬得他半天说不出话。

云天蓝感谢杰特精准的消息网,凡是他想要打听的,总有办法弄清楚。

水青绕开几棵树,就看见了拉小提琴的人。那人穿冷白色长衬衣,黑色直裤,背影高而修长,拿弓的手指润白,骨节有力量。端着完美的音乐家姿势,音乐却偏是不着正调。她无意攀谈,就要转身,另寻别路。

“爷爷,这片山地对您真的那么重要吗?”水青最后再问。

看得叶陌离心里毛,又附加些情报,“花树身世挺惨的。父母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大堆债,带着他跳楼。父母当场死亡,他却命大,摔在父母身上,毫未伤。被他家所有的亲戚当成丧门星,监护他的大伯也一样不喜欢他。在他家住了半年,硬说他欺负堂弟,从此住读在学校,寒暑假都不用回去。只供他读到初中,之后分文不给。花树没办法,为了缴学费,不得不学坏。”

“城里长大怎么了?她就算是状元,也是我老韩家的子孙,一定得学会干庄稼活。”爷爷也疼青青,因为重视,所以期望更高。

他们到的时候才过八点,庄稼人却早下田干得热火朝天了。村子小,村民见到生人就好心上来问。

“说吧,什么事?”云天蓝待她赌气站定,无动于衷美女的憋屈表情。

“你满十八岁了吗?在什么学校读书?”云老爷子接着说。他并没有追问青青提到的报复,至少不是现在。

所有人都点头。

经过这件事,云爷爷不再多问,而且时不时和她讨论股市和汇市的走势。水青没有得意忘形,她一直牢记自己的本分。不是真聪明到无所不知,只是沾了重生的奇迹光儿,记着些枝枝末末。要说有天分又聪明,那是云天蓝和白子西这类人。给一个简单提示,他们能做到最周到最完美。

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竟然已是毕业后,因为不再同校,不再同学。她和他,此时所处的也不是校园,而是分叉口,各奔前程的分叉口。既然如此,潇洒一些,高调一些,又有何妨?

“这是号码。”老爷子在电话机旁找了纸笔,写下来,“希望他还没进关。你先打电话,我去前头看看,打完过来叫我。不用急,大不了今天不练。”当年他对儿子孙子进行地狱式训练,对这个干孙女却是怀柔为主。没办法,女娃儿贴心嘛。

水青也不拒绝,因为不能拒绝。她现在手僵脚直,痛到没感觉,骑车是妄想,回家是奢望。既然把自己打成这样,送回家也应该。一点不扭捏,水青坦然接受。

“青青,天蓝现在心情不好,你明天再来。”那家伙的坏毛病就怕对着水青作,一定会吓跑他好不容易认的乖孙女。

“水青,门口有客人,麻烦你领位。”呼叫器里叶妈妈的声音。已经过了午餐高峰期,店里多是聊天的年轻人,空位只有几张。

“云天蓝成绩不好,不喜欢和我放在一起被大家评论,所以也没刻意说给别人知道。”诽谤云天蓝,水青理直气壮,眼睛不眨,“反正他也只旁听一学期,过年就会回去。”

“有人会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名字吗?”这也太过了。她早先以为,十几万澳币应该差不多。

“既然大家都同意,明天咱们就把资金到账,先拿营业执照。”姜如沏着茶,杯杯斟满,“万伊一楼的铺位租赁制,只要符合申请条件,交足三个月租金,签合同不会有问题。而且因为原来的商家临时撤走,妈妈爱食坊可帮了我大忙。我会跟大伙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给个优惠。”

“索性别一家家重复讲,像以往开个动员会,大家可以好好商量。”韩宜农效率最高。

“酒香不怕巷子深。外表看上去不怎么样,进去里面才知道。老店做小吃,味道不会差。”不过,她自己是不会去吃的。就像云天蓝说的,看上去脏兮兮,不太让人放心。

“真的?”6曼丽猫眼圆睁睁,右腮那颗甜甜痣,微微抬了起来,“比表哥还厉害?”

“老板,不好意思,有人胡闹……”变脸跟翻书,又哈巴上了。

“真是,满大街的商店,要不就是高档酒楼,连坐下聊天的地方都没有。”轮到芸芸来抱怨。

“我可以看看吗?”老爸办公室也有网络,可是云天蓝现在打开的页面令她很感兴趣。

啪——在黑暗的空间里,爆开得是骨头与骨头的撞击之音,之于明黄的灯下,扬起了嚣尘!

他不再问,见她能自己整纱布了,也不再帮忙,“今天就到这儿。”

初冬的一个周末,水青设计好春装,打算去芸芸家,就听见老爸在厅里和老妈聊天。

“当初安妮那么想学,是谁说咏春只教给家里人,害得我只好跟她分手。”安妮是他前女友。

她承认。但长得好,不代表人好。好看的人因为外表优势,总得到人们的青眼。男的可以不用太能干,女的可以不用太聪明。其实有什么呢?她更欣赏才智双全的人。

“我不是嫌重。”水青没把东西放回去,有了方向,她加快脚步,“只是嫌远。”

上天造物也不是完全偏心的。这么英俊的小子,个性可不讨她喜欢。

“既然这样就算了。”再次谢过云爷爷的招待,帐刚才就结过,她得回家了。

令人感怀,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还有着纯粹的一眼缘分。

“不一定。”芸芸拉着她离开,“我听羽毛说了你的英勇事迹后,后悔的要命,就该跟你们一块儿补课。”羽毛在电话里说得那个精彩绝伦,听得她心无比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