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走进酒店,她还完全没有头绪,不知如何去打听盛夏桃和那男人的房间号,在大堂里犹豫了好久。因为时间很早,酒店里没什么客人,所以她的行为看着反常,就有值班经理上来问她。

“今晚大家怎么都不睡觉?”叶陌离看出古怪。

到了这个年龄段,他认为彻底治愈这个症候群是有希望的。直到这个傍晚,生的一切让他后悔不该有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冒冒然跑到永春馆见老朋友。

“你可以从这里逃开,那么宝贝呢?”他的音调里带着笑意,冷冷嘲弄她的懦弱。

世界真小,看过那一眼后,水青再去赏雨时,这样想着。雨这么大,她没带伞,又懒得随芸芸去她宿舍里拿,只寄托希望于一小时后,市区那片天空不会有雨吧。

水青面无表情,没有冲动去看那人的脸。

水青会开车,不过是右手驾驶座,而不是左手的。

“应该跟我现在平级,副局级。”韩宜农眉头没松开过。

宝贝妈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周末这么出去,没给孩子做好饭,至少也该请老邻居们照顾一下。虽然叶妈妈和羽毛妈现在忙了,她妈周末多数也在万伊,可刚才她看见谭教授老夫妇时,并没有和她提到这件事。真难得的疏忽,可能宝贝妈有急事。

“我去拿刀过来。”水青跑进厨房,几秒的功夫,又跑回来,手里拿了水果刀。

“问那棵树,还不如问木头人。他在家里跟隐形人没两样,只有上班能看到本尊。还以为是个好玩的年轻人,结果无聊得很。不是干活,就是念书。”云川状似不满。

话虽如此,水青摸着口袋里的东西,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琴声突兀地断了,只听那人清冷的嗓音,“我为你演奏一曲天上之音,你总该告诉我下山是哪个方向了吧?”喝——那调调就好像给人多大的恩赐。

爷爷停了脚步。还没走出多远,地势高,能看到自上而下的桃树郁郁。他冲着小儿子的脾气,没对大孙女,只是问:“为什么想让我住城里?”

“原来,你也知道那是学坏。”水青听到这儿,嘲讽叶陌离,“想当初是谁怪我多管闲事?”

“爷爷,我带了朋友,可以一起来帮忙。”水青把叶陌离算上,“您别嫌我们笨手笨脚。”

水青一说自己是韩茂的孙女,村民七嘴八舌就给她指路。其中居然还有能认出她来的,直说两年多不见了,让她佩服那样的好记性。最后大伙儿找了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东东替她们领路,这下不用费神搜刮自己的脑力,水青谢过一大串。

“我正在工作,不能离开太久,外面谈也一样。”他不打算浪费时间,每分每秒都是财富。

“我快十九了。在职业高中读,九月升高三。”花树经过一番训导,态度诚恳得很。

“我没有,可你们有啊!”水青依旧笑意盈盈,态度可谓极好。

从股市里撤走后,她写信问云天蓝怎么给他那份钱。他回信说还是由她管理,而且帮她在英国和澳洲开了银行账号,如果有兴趣,她可以入那里的股市。英国的她不太了解,可澳洲的却熟门熟路。于是请云天蓝再帮忙弄了个股票交易的帐号,选了几个绩优股长期投资。

毕业后,不少女同学向他表达继续作朋友的意愿,他只说医学院功课忙,自己要专注于学业。可是,他看到她,就有叫住人的冲动。有种预感,如果错过今天,可能以后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水青想跟老爷子说她只讲几句话,转念又想,钱也不能当着老爷子的面讨,就点头应是。拿起听筒,她拨着号码。

水青总不能说觉着他有事,所以留下来听八卦吧。于是,虽然被他摁得龇牙咧嘴,她还是保留住自己的声音,不让透露分毫脆弱。

“爷爷,我要什么都不说,走了,他心情不就更糟。”水青打定主意,往练功房走。

她立刻冲到楼上,从老妈那里借了四块小黑板。用五彩粉笔在两块上写了几种热饮的价格,另两块写了几款羽毛妈拿手的小吃,最后说开张大吉,前五十位客人饮料免费,所有客人今日点单八折。然后拎下去,征求两位妈妈的同意后,放到两处店门口。又让服务生在门前拉起条排队的彩线,准备迎接前五十位客人。关照一下后,水青把芸芸和店里的熟客请下来,二十几个人沿着彩线等在店外,由服务生几个几个往里领位。

沈月理解得点点头,“希望期末考试你的表现会符合我的期待。”

“五十万——英镑?”出她当初的预料太多,原本只是想小赚一笔。

席紫荆则说:“我出钱最少,不过装潢方面倒是帮得上忙。”

“先老妈不能参加,她是万伊的总经理,不应该直接和出租铺位的生意有牵连。不过,爸爸可以参与一份,就算友情赞助。然后,我们找几个要好的邻居,象叶家,宝贝家,还有华大哥,紫荆姐,谭教授谭师母,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出资。反正就算不弄什么店,大家都肯出钱帮羽毛家了。”如果不是有这么好的邻居,集资是不可能的。“因为店是大家出钱开的,请羽毛妈管理厨房,每月支付工资,年终按比例分红。这样,就不是无条件接济,羽毛爸反对不了。”

水青才想继续讽刺他太挑剔,恰有一对母子从他们面前经过。小男孩哭着闹着肚子饿,要妈妈买包子给他吃。

“哦。”6曼丽娇娇冲水青她们一笑,“你们好。”

“水青,你干什么?”姜如赶紧把她拉过去。

在步行街一头碰面,羽毛跟芸芸也抱怨了半天。

“可以。”他往旁边让开个位置。经过今天一早生的事,两人之间融洽了一些。

水青轻叫一声,拿出最后的武器——辣椒油,也不看人,只管落泼一阵。

“我可以的。”就是预见会遇到那种事,她才想要练好功夫,能保护自己。

她写了份匿名信。其实这么说有点危言耸听,只是把这封信让一个小同学投进市政府前面那个群众参与家乡建设的意见箱里。戴帽子,戴眼镜,戴口罩的怪人就是她。

“青青是我干孙女,她不学也得学。”等着看大孙子脸上的惊雷。

他说得是英文啊!而且比起她骗死人不偿命的伦敦腔,他的伦敦音更贵气更自然。这一点,没有到国外系统学习过的人是无法分辨的。教水青英国文学的老师就是伦敦当地人,所以她知道。

白子西见她全然不客气,反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个少年,就生成这样,让阅历无数的水青叹息。正因如此,任谁都会对这么英俊的男孩心生好感,水青对他微笑。

“不过,要是你愿意认我当个干爷爷,成了我孙女的话,即使你不愿学,我也一定要教你的。这是云家的规矩。”他坐下来,“你倒杯茶给我,我喝了,以后我们就是爷孙俩。”

“好,就aa制。”有趣的小丫头,云川不勉强,“现在可以吃了吧?”

“羽毛太夸张,你忘了她学艺术的?会把美丽的一面无比扩大化。”水青和芸芸推着自行车往校外走,“先去我家一趟,把裁剪图拿给你。”

“青姐姐骗人!”一个比夜莺还美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