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警又问：“还有一种可能，老爷子本人就是凶手，我们不是打草惊蛇了?”
老韩头听不惯叶姹审问的语气，终于按捺不住火气，开始冲动起来，大声对叶姹回道：“没醒！”
老韩头看了看自家的小楼，以一个老西山住户对当地的了解，操着浓重的当地话介绍说：“西山的花园洋房是咱们本地的一部民国建筑史。当年德国人来了，最早在山里盖起了第一批洋房。德国人盖的房子讲系统，不说一家一户起居睡卧书房餐室洗澡间功能齐全，人家地下管网纵横，那时就按照小区进行规划建设了，礼堂、教堂、学校一应俱全。后来，日本人来了，……”
叶姹习惯地翘起嘴唇，用嘲弄人的语气说：“知道吗？有人读书太多不一定就是聪明，有时候脑子太复杂了，往往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先去送衣服，给你时间做作业。不过，我回来就要收作业。”
叶姹听后，把自己的小秘密说了出来：“余警哎，我也不想让公安局早知道内情，如果公安局介入，肯定不会让咱们参与。咱们没有破获杀害陆老太太的凶手，咱们就没有什么功劳了。没有破案功劳，我们去保安公司就没有说服力，人家还是只承诺要咱们就是不录取。”
李大个儿傻傻地陪起笑脸，表示他不嫌弃他们。他挽回失言，陪着笑脸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天在老陆家，你们自己说要回去的。既然来我家里作客，我从心里欢迎，你们快请屋里吧！”
对于能不能今天上午就立即去西山，两人在电话里互不相让，唇枪舌战，各持己见，最后好不容易才定下，让叶姹先去同学那里见面报销，先解决费用，然后余警等电话到指定地点集合，再共同上西山。
余警的反映真是比叶姹慢半拍，听过叶姹的话，回味说：“对，应该是早找过了。你要早说，咱们带回来干什么呢？带进家里再扔出去，招小鬼来认门吗?”
叶妈妈奔过来接下余警手里的大包裹，喜庆发自内心地说：“我们叶姹领男朋友来家做客了，快放下东西，请坐下休息一会儿！”
余警站起身来，气愤地把衣服扬了一地，走出凉亭，背过身去坐到凉亭外的台阶上，看着脚下远处的一个小村庄，继续散发掉身上的热气。
小运向他们挥手，向他们喊：“等等！把这包也带上。老爷子听说你喜欢太太的衣服，叫我又收拾了一大包，带回去挑一挑吧！她是上吊死的，衣服不脏。剩下的，烦你们帮我烧掉。”
叶姹想出一个话题，对小运说：“我想看阿姨的照片，十几年没见面了。”
在叶姹商量余警时，陆老头的话传了过来：“谢老朋友了。小三子，你们大老远的来，还要爬山。小运呀，你领客人上楼休息吧。我正忙着呢，等我打完麻将，有了时间，……又是‘风’！我忙完了就去见你们。”
叶姹要他去停放自行车，在两人去停车的路上，余警忍不往对叶姹说：“我是陪你去办事的，我最近财政紧张，先声明，我只出力，不出钱，不负担任何费用。”
叶姹接电话的时候，叶妈妈关心地想再问女儿是不是真有了工作。她等叶姹接完电话，马上推开门关切地问：“又要出门？你就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有了工作，让我悬着的心落下来！”
叶姹扭回头的一瞬间，知道他们遭受到了无力抵抗的对手，也想把手高高举起。她回过头去，看见一群持枪的人，人群中夹杂着穿警服和保安服的人，领头人居然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史大勇。叶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敢相信是史大勇带领一帮警察和保安人员围在他们身边。她胆怯地问：“你是史警官吗?”
黑胖子嘿嘿笑起来，坚定地说：“什么叫劫货？你们老爷子知道了，不会怪罪你们！他还要夸奖我！说我干得漂亮，他会说我老黑谁的货也敢要！他会不要你们俩了，你们不就是挨两下揍吗！我拿钱给你们补偿！你们也不用怕今后没人收留，今后就跟我干吧！”
黑胖子被叶姹奚落了，但他一点也不生气，他还真扶着晃动的车厢板走过去，亲自为叶姹解开了绳子。他握着叶姹的手，痛惜地问叶姹：“怎么样？解开就不痛了吧？”
车停下来，黑胖子当然不能让内心的顾虑写到脸上，恰巧他又憋了一泡尿，每当有重大决断，他总是感到要小便。当车停下来时，他说要去方便。下车时，还表现出对余警和叶姹不在意的样子，轻松跳下车去，谁也没有去看一眼。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余警首先发问：“老爷子吗？听出我是谁了？”
黑胖子收回手里的香烟，自己点燃吸起来，对余警哈哈大笑着说：“兄弟，你不点上一支烟，就不对了。这是我在考你！烟，你不会吸，说明这个女人你也不会用。我放心了！做咱们这一行的，刀刃上舔血的买卖，该享受就享受。待你领我拿到货，我给你一大把钱。这个女人呢，你就让给我了。你得到你应得的，我得到我应得的。事办完了，咱们各走各的道，日后相见，咱就是哥哥弟弟。”
车走上了公路，黑胖子能站起来了。黑胖子站起来，这次他是问叶姹，他对叶姹说：“快下山了，公安局的小娘们，回城找谁联系？货在哪里？”
黑胖听了叶姹的回话，似乎感到满意。他嘲笑余警和叶姹说：“谅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的脾气，开车的小弟弟是知道的！我现在开始审问你们，你们不想成为这片荒野里的枯骨烂肉，就把我问的问题，只要是知道的，全部如实说出来！当然，我也是江湖上的人，只要你们与我一心，我就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小弟、小妹。现在，你们谁先讲？你们是谁的人？在这里等什么？”
叶姹翘起嘴角，出声笑起来：“这么简单的现场，值得分析吗？太小儿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