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姹说：“光凭猜测不能断案！我们还是再去见见在陆家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吧，听听他们对陆太太死亡的态度，也许能找出线索。”
叶姹听到余警不满的提醒，低头看见他在翻找衣服口袋，问他说：“余警，你掏什么呢？”
叶姹的爸爸看见女儿带着大包小包还和一个男青年一道回来，似乎证明了自己的教女原则是正确的，立刻高兴起来，早把酝酿了半天的训女言辞忘到脑后去了。叶妈妈本来就希望女儿赶快成家立业，见到余警也立即变得喜出望外。可是，叶姹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们表示关心自己女儿的机会。
余警不停叶姹的解释，恶毒地诅咒说：“小心！谁穿了死人的衣服，鬼魂附体！”
叶姹扭过头看着余警，好像刚刚认识他，吃惊地说：“你不是戴个眼镜给别人看的，你是有文化的人？也就是说你有挣钱的门路呀，难怪你爸爸对你不急呢。”
可是，更可怕的是寂静。小运闭上口开始和不熟悉之前一样，一声不吭。叶姹也没想起能引起两人兴趣的话题，她们就持续着冷漠的面对面，持续着。
终于，四个打麻将的人中一个胖胖的老头儿抬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问他们：“你们是谁？慢着，慢。两万。我夫人家的亲戚不是都回去了吗？”
余警故意感到冤屈似的，对叶姹说：“我想穿一身正装，不为别的，怕给你丢脸，可是我没有呀。我不能为了你同学去买衣服，我兜里也没有钱。”
叶姹有了保安公司的承诺，又有了一笔属于自己可以支配的钱，就去商场买了几样早已看好的化妆品，又连续几天赖在家里不出门了。
叶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她既没有听见声音更没有注意到许许多多的人是从什么地方走来的。叶姹停下喊叫，一下木化了，嘴里的香烟掉到了车厢板上。
黑胖子看见两人争得上火，他的头左右扭转看两人都累了，再说也没有不去拿货的时间了。他恼怒地吼叫起来：“烦！不要争了！是要有个人过去，去拿回货，拿回来咱们按规矩分。以后，你们两人就跟我干！今天，先看胖子的。妞，以后有你表现的时候。”
叶姹插嘴叫起来：“甭商量，最好我去取，老爷子的人相信我！大哥哥，你看，我手脚还被绑着，老爷子的人看见了，准不放行！”
叶姹也送去眼神：我信任你，可我不知道怎么配合你。叶姹不止一次盯住被捆绑的双手，用眼神说，万一动手我帮不上你呀！
余警只能接过黑胖子的手机，正要摁按键，黑胖子又抢回去。他对余警叮嘱说：“慢着，给我把声音调大点，咱俩一起听。你小子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在一起，你已经知道我的厉害了！”
黑胖子嘿嘿地阴笑起来，一把将叶姹的双手打落下去，决绝地说：“我差一点忘了你，母夜叉！在我和这俩兄弟办正事前，我真顾不上你！要不是你出声，我还真不愿对这位兄弟和你先讲个明白。虽然你想玩老子？你不觉得看错人了？我办正事时六亲不认！当然，你也不用害怕，我是绅士，从来不欺负女士。你要向你这兄弟学习，好好配合我，让我高兴！我只要高兴，你就不会受苦，明白了？你们到现在的表现，以我看，还是这兄弟够意思。”
叶姹最后还是想法把头埋在了余警的身后，死命地咬捆绑余警的绳子。余警感觉到叶姹在自己背后撕咬捆绑自己的绳子了，他明白了叶姹的用意，开始尽量配合她解开自己身后的绳套。
黑胖低下头看见了眼前的余警和叶姹，开始把火气转向了两个自己的“俘虏”。他看一眼左边又看一眼右边，鼓着火气说：“你们公安局的，我是说你们两个！我常去局子里。你们这两个草包，知道公安局的大门朝哪开吗？”
余警围绕着圆睁双目的脑袋，左右上下观察了一通，有的部位看不清楚，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小手帕，垫在死者头部下方，轻轻抬起死者的头部，直到看清楚了他想看到的地方。他像侦探电影里熟练的探员那样，对叶姹推断说：“我看清楚了，子弹是从左后侧射进去的，说明被害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袭击，倒地死亡。你看他倒在地上的姿势，就是证明。”
余警听后故意点头表示钦佩，赞扬她说：“你很在行。如果遇到暴徒，第一步行动是什么？”
余警是慢性子，听完了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反问史大勇：“谁打架呢？”
余警回头单挑不满他的人说：“有没有文化，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看我这幅深度近视眼镜和招聘的老师们是一个系列，你看清楚了吗？别大声喊叫，如果招收一名记者，肯定是我不是你。”
叶姹没有听经理的继续推介，她在宣传彩页上找到自己最关心的报酬一栏，看见最高月工资只有一千八百元，把彩页退给了经理。她告辞说：“你以为我是个土妞村姑呀，就这么几个钱？拜拜吧。”
叶姹至今没有工作，她的同学、朋友也为她着急。有一个知心的同学强硬把她拉到自己开的小店铺去帮忙卖货，她耐不住性子，一天和顾客吵了两次嘴，同学怕她把顾客吵没了，当天关门时就和叶姹说你真不适合做买卖。有一个朋友知道叶姹是学工艺美术的，让她帮助一家设计公司拍摄了一组照片。公司感到叶姹的摄影很专业，同意她到公司上班，但没几天就因为她晚来早走不守纪律又辞退了她。
李大个儿说：“绕什么弯，不就是我见过陆家老太太吗？”
叶姹提示说：“都知道了，她当时在做什么？”
李大个儿说：“我没有见她的面。进门的时候，陆老头在沙发上睡觉，我不想弄醒他。我上楼找小运，只听陆老太在屋里骂。你们知道，这老太太不顺心了，比你们便衣警察还厉害！吓得我赶忙下楼。”
叶姹打断他说：“少说废话！”
李大个儿继续回忆说：“我当时就是被老婆气晕了头，你们想想，那时候家家都在做饭，不是串门的时间。我下楼见小运从橱房走出来，……对了，我出门时，老韩头正进门。我当时见小运没心思见我，因为她在忙做饭，在人家家里没意思，我才走的。”
叶姹进步一追问：“还有呢?”
李大个儿摇摇头，揉搓着还疼痛的瘦干长腿，坦诚地说：
“没了。不是因为你们来调查，为那个该死的上吊女人，我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我没什么说了。”
叶姹还想再从他的嘴里抠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故意将事情说得很严重：“吊死？是别人吊死了她！也包括你！”
李大个儿在知道陆太太死后，第一次听说她是被人吊死的，包括他也是嫌疑人，立即进行无罪辩解，马上否认说：“我？我对她无怨无仇。谁都知道，陆老头、小运、西山社区的保安都知道。”
叶姹进门时观察过李家的屋里摆设，发现喝茶水的茶碗里掺杂着一个她在陆家喝茶时见过的同一式样的茶碗，那个明显贵重的茶碗在李家一堆杂七杂八的茶碗里非常突出。叶姹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把这个茶碗拿过来，举在手中说：“你把她家都搬来了，瞧瞧你家里的摆设？你对她是无怨无仇，可她恨你不共戴天！”
李大个儿刚才看见叶姹去拿茶碗，以为叶姹要换一个茶碗喝水，就跟随把茶壶拿到手里准备为叶姹添水。当听到叶姹说的话，他失态地把给叶姹倒水的茶壶掉在了茶几上，贱了叶姹一身水。李大个儿见状，慌忙补救，他一边忙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边顺手抓起沙发上一块小孩尿布给叶姹擦衣服，结果把叶姹的浅色外衣上抹了几道黄色的东西。叶姹看见自己心爱的衣服被涂抹脏了，想自己用手去抹干净，抹了几下不见黄颜色退下来，待她缩回手时，闻到了一股浓臭的大便味。在三个人又尴尬又忙乱的时候，叶姹突然惊叫起来：“什么味儿？屎臭味儿！”
李大个儿知道自己闯祸了，站起来跑到楼梯上，心里冒火，冲楼上喊起来：“怎么看的孩子！尿布不洗就放在沙发上！给我滚下来！”
楼上也不客气，一个女人的声音更响亮地传下来：“吼啥！那个女人我见过！我在劳务市场招工时见过她！他们不是警察！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
李大个儿转回头下楼梯，他现在的气更盛了，还是冲着楼上喊：“你怎么不早说！看呀！两个骗子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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