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死侍猛地直起身体,因为那条蟒蛇般的尾部,它在绘梨衣面前伏低的时候只有不到一米高,此刻却骤然展示出两米多高的魁梧身躯。它锋利的爪刺戳在铁柜上,裂缝中喷出鲜血来,沿着利爪表面的角质层流淌。柜中女孩痛苦地哀号起来,更多的死侍直起身体,就像是耍蛇人吹起了竖笛。路明非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似乎能感觉到柜中女孩的绝望就像在三峡水库的深处,他被封在那个潜水钟里,看着外面的血水漫上来。他想冲上去但是不敢,下意识地握紧了绘梨衣的手。

恺撒愣住了。如果源稚生竭力辩解说自己绝不会背信弃义,那么恺撒会尖利地嘲讽他从心底深处更加鄙夷他,可源稚生坦然地承认了,这让恺撒一时间有点语塞。

通道尽头的墙壁上炸开巨大的黑色血花,红色的长刀正扎在血花的中心,绘梨衣拔下那柄刀用手帕擦干净,插入腰间的刀鞘。然后她在小本子上写字给路明非看:“你走前面,我不认路。”

“电梯井。“源稚生只说了三个字。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最后的电子钥匙出现在屏幕上,绚丽的花纹不断变幻。还有路鸣泽地一条短信:“已经到这里了,何不打开兰若寺的门呢?”

源稚生的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

快递员核对了字迹:“那就没问题啦。我的工作完成了,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感谢您的惠顾,dhl助你纵横千里,竞逐环球商机。”

绊倒源稚生的是那根缠在神龛上的紫绳,它有手臂般粗细,用来捆一头大象都没问题。楚子航伸手去摸源稚生腰问,看他是否还藏着其他武器。

此时此刻唯有三个字可以表达路明非对这扯淡人生的吐槽,但不是“你妈逼”这种豪迈的怒吼,而是:“救!命!啊!”

“你怎么知道?”

小孩子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生物。

“我对它的艺术价值和绘画技法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些画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要,让蛇岐八家不惜花费一层楼来摆放它们。”

“我会继续搜索王将和龙王,也许神的消息只掌握在他们两人的手中。”源稚生顿了顿,“恺撒小组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喔!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恺撒皱眉。

“我真受不了你这勤学苦练!你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师兄!想把牛郎业作为毕生【原文为必生】的追求么?”

“啊啊啊啊啊!这是杀人现场么?就当我没看见放我出去好么?”路明非双手高举过顶哇哇大叫。

迈巴赫在夜色中远去了,这条街上行人稀稀寥寥,冷风四处流走。年轻人按着长刀站在街头,风卷着细雨洒在整条长街上,远处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晕。他从袖子里摸出樱花木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彩虹般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他一根根掰断这些试管,把其中的液体倒进嘴里,用来溶解药液的是酒精,用来当作酒喝倒也无不可。不过能酿出这种酒的酿酒师只有恶魔,把孤独、仇恨、绝望浸泡在鲜血中发酵,才会有这诱人堕落的烈酒。

源稚生最后看了一眼被火焰包围的樱井小暮,转身走出极乐馆。走出几十步之后,这座朱楼终于倒塌了,无数火星冲天而起,仿佛一只燃烧的鸟冲向夜空。

源稚生用手帕裹手,推开了烧得滚烫的紫铜大门。处处都是火焰,纱质的帷幕在燃烧、木雕的仕女在燃烧、满地的纸牌燃烧着卷曲起来,如果不是建造极乐馆的木材用化学药剂处理过有很好的耐燃性,这栋楼早就烧塌了。源稚生拾起一张燃烧的纸牌,点燃一支烟,漫步在火场中。火场中极度缺氧,正常人这么做可能几秒钟就会晕厥,但对他这种血统极其优异的混血种来说还算能忍受。

樱井小暮把金库的钥匙扔给大堂领班:“金库里还有十二亿现金,如果有胆子的话可以带一些走,这些年辛苦大家了。”

“听起来一点都不好,我感觉恺撒身上插满了‘此人将要牺牲’的小旗。”苏恩曦说,“那楚子航是朵什么花?”

“少年情怀总是诗,朝起对坐说相思;扭头却向兰窗下,呼来卿卿斗促织。”店长用颇为纯正的中文念诗,“这是我年轻时写的,那时我很痴迷于汉诗。”

“对对对,诚实!我们一定诚实!我们偷渡来日本,流落街头无依无靠,要不是店长收留哪有今天吃饱穿暖?我们不对老板诚实,那不是混账王八蛋么?”路明非脸上写满“诚恳”二字。

“开始怀疑过,但几天过去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通知蛇岐八家来上门抓人,但一点事也没发生。我们遇见他们也是偶然的,蛇岐八家也没办法算准我们会从那条路回新宿,所以特意放一辆车在那里拦截我们。”恺撒说,“至少到现在为止这间牛郎店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安全的藏身处,还提供免费食宿,按周发工资,客人每点一瓶酒我们就有10%的提成。我这三天里已经赚了十几万日元。”

“所以堕落的事要大家一起做才安全啊。”恺撒拍着路明非的肩膀,笑容满面,语重心长。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蜷缩身体把自己完全沉进水里。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犬山贺喘息着。

鬼丸国纲在这一刻终于超越了音速,音爆的效果横扫整个舞池,空气的高频震动比刀更快,割开了昂热肩头的皮肤,血花如荻花被吹散。

她们看错昂热了,他们眼里昂热是个老人,老人注定要被年轻人嘲笑,所以她们嚣张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性感,用自己的青春嘲讽他,可此刻的昂热根本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老绅士,他穷凶极恶,就像中学时代的教务主任,无论女孩怎么扭动怎么傲娇,都不会手下留情。

如档案中

“能劳烦校长亲自出马的大事应该是改天元吧?几十年来秘党一直觊觎着蛇岐八家的秘密,所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欧洲贵族,才会屈尊降贵跟黑道合作。”犬山贺的声音骤然变冷。

沉默良久,源稚生轻声叹息:“难怪每个人都说‘不要与昂热为敌’,那种男人心里藏着煤矿,怒火被点燃就再不熄灭,直到烧死敌人,或者烧死自己。”

舞曲奏响,金色舞姬们劲歌热舞,几十双金色长腿绷出曼妙的弧线。昂热漫步穿越方阵,如林玉腿在他身边起落,金粉飘香。

橘政宗笑得有点苦涩:“原来每个人都觉得昂热那么棒……也好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死心了,我这种资质平庸的人,确实不该跟公认的英雄去比较。”

将誓死追随在您的马后!”龙马弦一郎跟着起身。

屏幕上出现巨大的“一本!”

电话挂断了,猴脸男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任凭手机坠落,凯撒提着枪穿越

大火把暴走族们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人墙越逼越近,短管猎枪再男孩们掌中旋转。路明非手里还提着那支mp7,可是子弹已经耗尽,他徒劳地把这支空枪挡在自己面前,像是看不见的死神推开。

“你们带着这么多武器,还有那辆铲车来找我们,这是围捕么?这是杀人吧?”凯撒不动声色,“我怎么知道在我丧失抵抗力之后你们不会用猎枪顶着我们的脑袋发射?”

“抱紧我!”路明非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