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跑车正缓缓地开进大厅里来。这帮暴走族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克服停电,他们把车开进大厅里来,用车灯对走廊进行照射。

“记得记得,您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嘛。”虽然不是叙旧的时候,但真也只有笑着跟路明非握手。

“恺撒:听不太懂,我也不知道诺玛还有妹妹或者女儿这种设定。”

成功了,他和学院重建了联系,那些涌进来的字符串是诺玛发过来的电子解码锁,数据流从地球另一侧的美国,绕道冰天雪地的瑞典,涌入了这个准涩情网吧的小电脑。

“别做这种无谓的事。如果恺撒他们还没有赶到安全港,赤备过去只会打草惊蛇。如果他们已经到了,一帮玩摩托车的孩子能干什么事?他们是学院本科部中最精锐三个人,是狮子中的狮子,别蠢到用一群老鼠去围捕狮子!”源稚生接过蜘蛛切,“你开车,我们先走!”

恺撒的输入速度越来越快,但屏幕上始终是那行冷硬的字符串,“found”。

所以恺撒问路明非去没去过网吧的时候,路明非特别缅怀还带着点深沉地说,网吧是个江湖,老大你懂江湖这个词的意思么?恺撒说这个词我懂,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嘛,是你们中国式骑士小说发生的舞台,不同组织的骑士为了各自的理念相互战斗,争夺宝藏、神器和公主,还有种叫秘笈的东西。。路明非的本意是说网吧里各色人等出没,感觉藏龙卧虎,大家抽着烟喝着营养快线潇洒的击键,大家都满脸屌爆的神情,满江湖的。但他很难把这层意思传达给恺撒,于是就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就是老大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真正的龙类?”苏恩曦吃了一惊。

海风悠悠地吹上高崖,满园落花未扫,涛声往复,雾气蒸腾,这种时候最适合回忆。苏恩曦回想跟酒德麻衣共事的这么多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碎嘴婆,好像总在抱怨酒德麻衣和三无妞儿给她惹祸。这两位都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主儿,惹出火来全丢给苏恩曦去善后。可要是有朝一日这俩惹麻烦的女人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这世上要是没有了惹祸精,负责善后的人也会很孤独。

“中国人是说一山不容二虎,”昂热说,“我必须去一趟日本了,也许顺便杀一两个龙王。”

“知道一点。”

“紧张归紧张,可我也不能找你的茬是不是?我俩是兄弟啊!我这次来就是怕弗罗斯特把事情搞砸了,我那个傻逼弟弟的精神状态很糟糕,躁狂得很,如果是他来,可能会用枪指着你的头。”庞贝拍着昂热的肩膀,亲密状,“不过你也别怪他,我们家有神经病遗传的,祖祖辈辈都是躁狂症。墨索里尼当政的时候我父亲担任国会议员,开会的时候高呼打倒墨索里尼,结果给关到监狱里去了。还没枪毙他美国人就打进来了,推翻了墨索里尼政权,他因为喊过打倒墨索里尼被看作反抗暴政的英雄,其实我跟你说实话,那是他神经病犯了,他老了以后一直神经兮兮的……”

苏恩曦买下黑石官邸当作猫舍,可见她是多么钟爱这对笨猫,但十年之后她居然连猫的名字都忘记了,这不像是她那种运筹帷幄滴水不漏的人会做的事。

“呼叫圣路易斯!这里是横须贺!回答!回答!”值班中校对着麦克风大吼。

主人的笑容非常温和,木村浩却更加谨慎。他侍奉过太多有权势的人,见识过所谓的上流社会,能够轻易地分辨出虚张声势的暴发户和真正的贵族。刚刚掌握权力的人总是趾高气扬,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现自己的成就;渐渐老练起来之后,他们就会变得不怒自威,很少说话,但说出的每句话都透着十足的威严;不过这也只是半调子而已,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会变得非常温润,甚至懒惰,因为握住权柄已经太久了,对权力失去兴奋感和自豪感了,其中最极端的脸上经常带着“这个世界真没意思我什么时候应该去死一死”的表情。但不要冒犯这些人,一旦他们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那么死的就是你了。

第四章檀香味头发的女孩

她从小到大都是特别胆小的那种女孩,白长了高挑的身材。每当打雷下雨的天气她就会蜷缩在杯子里抱紧大个的毛绒玩具,去玩具店上班之前她几乎从不深夜出门。因为她总觉得寂静的长街上有脚步声尾随自己。来这间网吧打工的第一天她就做了囧事,擦鞋的时候客人随手在她胳膊上摸了两把,她以为客人要做什么非礼的事,吓得喊都喊不出来,心律紊乱的老毛病发作了,直接晕厥过去。倒是那位客人是从医学院毕业的,让经理拿来急救箱喂她吃了硝酸甘油胶囊,舒缓地帮她按摩心脏,花了一刻钟才把她救醒过来。

只有恺撒和他的同伴们在的时候真才格外勇敢,勇敢得不像自己。

她确实喜欢恺撒,首先当然是因为恺撒高大英俊有礼貌,但另一个让真动心的原因是恺撒的骄傲。那种跟庶民无缘的、皇帝般的骄傲,“朕即公义”的骄傲。

恺撒在的时候她完全不怕这些凶狠残暴的男孩,而现在她觉得这些男孩就像是围绕着她的恶鬼,这些恶鬼正在撕扯着另一个女孩的衣服,如同要饱餐她似的,等他们吃完了那个女孩就会跑过来欺负她。她怕得几乎要哭出来。她后悔那时跟恺撒他们分开了,要是恺撒在该多好,他会用凌厉的直拳把这些男孩都打倒。每个女孩都幻想过白马王子,麻生真也不例外。她从小跟奶奶长大,家里不富裕,受过很多欺负,在学校里总是低着头走路,被学长调戏也不敢跟老师申诉。别人生活在五颜六色的世界里,她的世界总是布满阴霾,她期待的白马王子应该像是炽热的太阳,因为只有太阳才能驱除阴霾。

枪声暴作,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接着一记猛烈的直拳把那个抱着女孩大腿的暴走族打翻……刚刚离去的恺撒似乎是应了她的召唤,旋风般回来了!

楚子航用刀柄敲击男孩们的后颈,路明非苦于没有合适的武器,脱下高跟鞋冲上去照一个小子的脑袋猛砸,不怕弄出声音的话,他们三个对付几个暴走族实在是太容易了。

“恺撒!”真兴奋地喊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心里已经念了这个名字很多遍,喊起来毫无压力。

楚子航先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称呼显然是亲近的人才会喊的,路明非喊恺撒老大,在日本本该只有楚子航才会直呼“恺撒”这个名字。他认出了真,一把把真扑倒。

引擎轰鸣声从天而降,黑影压向楚子航和真的头顶。真看见恺撒太过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几个绝非应美少女呼唤回来主持正义的好汉……他们是被赶鸭子一样赶到这条走廊里来的。刺眼的灯光追在他们身后,最前面的暴走族提起车头,摩托车的前轮转动着推向真。恺撒抄起一台显示器,劈面砸在那个男孩的脸上。男孩连人带车仰天栽倒,满脸都是血。

恺撒一脚踩住仍在吼叫的摩托车,以防它伤到后面的女孩们,楚子航翻身跃起,双手短管猎枪连射,把前方的榻榻米打塌,跟过来的第二辆摩托车一头栽了进去。

两辆摩托车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屏障,阻挡了后面的摩托车队往前冲。

路明非赶着这些女孩撤出走廊,恺撒和楚子航做压制射击。他们也不填装子弹。反正腰间插着七八只短管猎枪,打完了就扔掉换新的。密集的弹幕多少打颓了暴走族的势头,他们纷纷竖起前轮用车身遮挡自己。其实恺撒和楚子航并不敢对准他们射击,以鹿弹的威力正中目标是会出人命的。他们对着墙壁开枪,反弹的钢珠打在摩托车上发出密集的“当当”声。

“撤!”路明非一边大喊一边关闭走廊尽头的安全门。

女孩们都撤出了走廊,恺撒扔掉手中的短管猎枪,抽出伯莱塔对准脚下那辆摩托车的油箱连射,冲天而起的烈焰中两人狂奔着退往走廊尽头。

恺撒刚刚冲出走廊,追击的暴走族也到了,这些男孩在肾上腺素的激励下悍不畏死地操纵摩托车从火中跳过。楚子航猛地带门,门狠狠地拍在了那名暴走族的脸上,那辆越野轻骑卡在门里,恺撒一手把它拉了出来,楚子航趁机把另外半扇门也关上,恺撒拧门锁,楚子航和路明非分别插上了上方和下方的插销。三个人靠在门背后剧烈地喘息,平常这种程度的运动对于恺撒和楚子航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儿,但他俩都处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路明非还行,他有拉面和卤蛋垫底,可他平常跑路也是这么气喘吁吁的。

安全门在震动,显然是摩托车在走廊里撞门。居然还有啪啪的砸门声,这群男孩的脑子大概秀逗了,这种时候拍门谁会应?

恺撒想也不想,反手一刀扎在门上。狄克推多刺入四寸,剔除门的三寸厚度还剩一寸刀锋在门背后突出。刀收回来的时候刀尖上一小段殷红,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的手掌被刺中了。四面八方都是引擎声,不知多少暴走族正骑着摩托在网吧里横冲直撞。他们等于陷入了一百名骑兵的包围圈,一百人想来不多,此刻身临其境才发觉真是上天入地无路可逃。

恺撒在剩下的短管猎枪中填装子弹:“举手投降显然不是我们的选择吧?”

“举手投降绝不是老大你和师兄的选择,但对有些没节操的人来说,也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说法。”路明非事到临头说烂话的毛病又犯了,他的腿弹琵琶似的抖着。

“对方有杀人故意的情况下我们动用武力应该是合法的。”楚子航冷冷地说。

路明非知道这杀胚在动什么心思,三个人其实都在动一样的心思……不过君焰毕竟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肆意地使用,很难保证那种被帮会挟裹来的人会不会被波及,这些男孩中未必每个都是亡命之徒。

“你们不是要去更衣间么?更衣间就在不远的地方啊。”真在旁边说。

“你好,楚子航,以前见过的。”跟路明非初见真时一样,楚子航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问候,于是跟路明非一样伸手出去跟真握了握……有种英美联军的战士们在战壕中见面的感觉。

“eva说从走廊那边出去才是更衣间。”恺撒说。

“那边穿过大厅确实可以到更衣间,可这边也能走通,”真说,“刚才这边走不通是因为暴走族把这边封锁了啊。”

恺撒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的墙壁连带着安全门一起坍塌了!一辆四米高的大型铲车吼叫着冲破灰尘,它是以三四十公里的时速猛撞过来的,巨大的挖掘铲高高举在空中,铁齿被砂石磨得雪亮。楚子航一把把路明非从铁齿下拖了出来,恺撒抓住真把她扔了出去,在后跃中卸下肩上的mp7扫射。驾驶室被高高举起的挖掘铲挡住了,子弹在挖掘铲上打出密集的火花,常规子弹没法打穿这种巨型机械。

伯莱塔、mp7、挖掘铲车……暴走族祭出了越来越危险的装备,这是一场

策划过的军事进攻,而非“黑帮仇杀”这种简单的事。

“跑!”恺撒大吼

四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前冲,铲车喷着滚滚黑烟跟在后面。一个个隔间、一层层墙壁、一道道拉门在铁齿的前方崩溃,浓密的灰尘沿着走廊滚动。雪亮的光柱穿越黑烟照亮了恺撒他们的背影,前方又是一道安全门,门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他们走投无路了,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楚子航根本来不及释放“君焰”,他们会被铲车活活地插死在对面的墙壁上。

恺撒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身后黑烟滚滚的庞然大物。他做了决定,这种时候就只有赌,他准备借助暴血后的弹跳力上到挖掘铲顶部,再跳进驾驶室里干掉驾驶铲车的暴走族。

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进黑暗中。铲车贴着他的脸轰轰地驶过,把宽度近两米的走廊碾成三四米宽的工程废墟。

一直细巧的手捂着恺撒的嘴以免他发出声音,恺撒闻见了淡淡的香味,那是真的气味。

“铲车看不到我们的,那个铲子把驾驶员的视线都挡住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真的声音低如蚊讷。

恺撒恍然大悟,驾驶铲车的暴走族为了遮挡子弹而抬起了挖掘铲,但作为屏障的挖掘铲也使他变成了瞎子。果然铲车冲过去之后一路向前,跟在铲车后面的暴走族一边鸣枪一边在废墟中探索。他们猜测恺撒这伙人已经变成废墟中的血肉了。

此刻真正带着恺撒小组穿过只能容人侧身而过的员工走道。这是日本式的设计,员工走道总是隐藏在客人不易觉察的角落里或者暗门后面,以免员工们来来去去和客人们在走廊中相遇。员工通道的尽头就是更衣间,跟精致的小隔间相比,更衣间岂止简陋简直破败,这是一件四面不通风的房间,四面白墙上都是经年的黄渍,木质的长椅已经朽掉了,简易的淋浴设备上满是铁锈,一排排的铁柜站在白蒙蒙的水蒸气中。年轻女孩在这破败肮脏的地方换上妖娆性感的紧身旗袍,穿越隐秘的员工通道,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姿态出现在客人面前,恺撒心里微微有点触动。

楚子航贴在墙壁上听了听:“有水声,看来eva的情报没错,土耳其浴室的下水管道就是在这堵墙里。”

恺撒四顾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不过这难不住他,他蓄力猛踹在哪堵满是水渍的薄墙上,墙壁轰然坍塌,露出了直径大约两尺的下水管道。楚子航摸了摸管道壁,温度大约有40度。确实是土耳其浴室的下水管道,客人们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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