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沈丞相一摊手,不答反问:“李大人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解忧没有被吓到,自然也没有回头,她就这样毅然决然的进了宫。

可是为了将解忧送进宫里,他去求了当朝沈丞相,因此当时也就做好了投靠丞相的打算。如今解忧公主尚在贤妃宫中,端午佳节他便不能不带着礼物去丞相府里走动走动。

闺阁女子的画像在媒妁定亲之时确实是很重要的凭证。除非两家人曾在子女年幼时见过面,要不然双方择亲则都是以画像为准,大到皇帝选妃,小到贫民嫁女,只要出得起钱的便都会为女儿精心准备一副画像。因此从皇宫到乡野,好的画师都是千金难求,也有许多人家的美貌女儿因为请不起好的画师而耽误了一辈子的姻缘,了此残生。

刘世子身子已经长开了,比他整整高了半个头,面部轮廓也开始硬朗了起来,下巴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胡茬。

婚嫁大事不宜此时做决定,也阻止了皇上一时开心便下一道圣旨赐婚的可能。

“嘿嘿,母妃你可别怪女儿,宫中人都知道我平日里不常跳舞弹琴,因此便觉得我没有才艺根底,我演练编排舞蹈也不敢声张,生怕别人笑话我……所以我索性连母妃也没有告诉,就想等我将节目练好了,好给父皇一个惊喜!如果我练不好,也就不人前献丑了……”

庄皇后的脸上也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据儿还说,今日要拔得头筹跟皇上您提请呢!”

解忧本来不想参与,她本就谨慎,又才刚刚惹恼了贤妃,她觉得自己这段时日还是低调小心些的好。可是看着金平殷切期盼的眼神,她便不忍心拒绝。再转念一想,自己也有事求于皇上,这也正好是个机会。

解忧细细的指点着金平,纠正着她的错误,偶尔也自己示范一两次,长袖一甩,衣带生风,长发飘然,郑将军眼里的笑意便温柔的化了开来。

“公主公主,老爷和夫人说了什么?”竹笙凑着脑袋心急的问。

几人急急的走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竹笙。

春风和煦纸鸢飘,玉人唤伴笑声遥。

也对,一朝为官,肩膀上终归有自己应当负起的责任的。

“别动别动,你这病刚好,礼就免了。”贤妃在解忧的床边坐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半躺在床边上,一挥手招了太医过来:“快给公主瞧瞧!”

解忧跟着离归喝了酒,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三杯下肚她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火烧云,不过两人间的气氛也轻松活络了许多。

“你在这里做什么?”解忧抬头问离归,她没想到他们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惊喜比惊讶多。

父亲缓缓走过来,坐在了她的床边,轻声问道:“孩子,我们在楚王府里这么多年,吃穿用度楚王可曾克扣我们半分?而我们对楚王府可有一丝一毫的贡献?”

解忧想逃,想尖叫,可全身却像被抽光了力气,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众人四散逃窜,解忧赶紧抱着乞丐女孩瑟缩在了毛驴旁边。一阵拳脚棍棒的打击声过后,解忧惊恐的睁开眼睛,少年依旧负身而立,那三个恶棍则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绿衣男子眼珠一转,见她穿着粗布麻衣,料想也没什么背景,摸着下巴便朝着解忧逼了过来:“你要买这头驴子?”

一个白发老乞丐冲了过来,将地上的女孩死死的抱在了怀里,带着哭腔道:“孩子……我们走吧,走吧……”

“竹笙,我回来了。”

解忧呢喃。竹笙没有听清,误以为她颤抖着的双肩是因为冷,忙拿过旁边的布巾道:“公主,水已经凉了,我给您擦擦身子早点休息吧!”

是他,夺走了她仅有的尊严,将她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放过她?解忧,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吧?!我看如今你被封了公主,就完全不知天高地厚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你兴许是已经忘了你今日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了吧?!”

贤妃笑意温软,双手却已在袖中握成拳:“皇后说的是呢,皇上今日只是乏了,待养好了精神,没有什么是能让圣上觉得困顿的。”

这话落在子契的耳朵里,子契先是一愣,随后便报以老司徒凛冽的冷眼。老司徒何以这样问他自是心知肚明。然而老司徒全装作没看见,朝他翻了个白眼,只顾和丞相攀谈,心中腹诽,我还不是都为了三王子你嘛……

安息是西域地域最大的国度,与实力最强的乌孙国是亲家,两国同气连枝共进共退,拉拢了安息就等于拉拢了乌孙,瞬息之间西域的大部分势力便都倒向了大汉!

匈奴狼子野心,屡犯边境,大汉靠着与西域诸国以茶易马的交易才得以稳固边境。可是,茶叶毕竟不是西域三十六国人日常生活中的必备品,贸易的新鲜劲一过,这靠着茶马所联系起来的纽带便又松散了许多。

“发生什么事了?”解忧赶紧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闻声而来的竹笙立刻去端了一壶热水来。

后庭深宅自是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黑暗和无奈,若非身处其中,又怎么会明白。竹笙没有经历过她以前的生活,仅凭着一些肤浅的人言面相便记恨虽然人前气短但依旧锦衣玉食的叔父一家,这其中的复杂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跟竹笙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