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谨的对王妃行了礼,王妃直拉着他对他的相貌品行不住的夸赞。末了招了招手,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便走上前来与他见礼。

她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金平诧异的望了解忧一眼,解忧对着她甜甜一笑,金平的眼里便溢满了感激。

御史大夫家的长房长孙献给了皇上一副自己亲手画的八骏图,而嫡亲的孙女则以一曲清歌赢得了满堂喝彩,解忧听金平说,这位贵女可是太子刘据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十公主的琵琶技艺确实不凡,虽然只有九岁却压得其余贵女们都不敢再携琴献艺。而皇太子器宇轩昂,不舞文不弄墨,执一柄长剑飒然凌风,剑花飞舞步履疾劲,直看的年轻时也曾驰骋四方的武帝面露欣慰连连点头!

“两位公主默契非常,碧玉双姝,如若合舞,一定能惊艳众人的!”

“很好,反过来再来一遍,转身,走……抬手的时候再轻一点,踩上节拍,好……继续……”

“公主!老爷和夫人有给您的信!”竹笙还没进门,便欢喜的叫嚷着。

“好啊,那我就还用我的骏马纸鸢跟你们赛好了!”

“谁会哭鼻子啊!我可是不会输的!我一定能赢了姐姐的!”

“我去我去,我中午就去做!”竹笙立刻欢喜地应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先问,世子爷在朝堂上先拿刘程安开刀,就不怕被丞相和淮南王算计么?”

第二日解忧刚一醒来,还未下床梳洗,贤妃娘娘便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中进来了。她今日盘着新式的朝凤髻,着一件大红色鎏金牡丹纹的宽袖,雍容华贵。几个太医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跟着。

而离归于解忧,也是新鲜奇特的存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来自于北境大漠的豪气干云,他就像一头鹰,果决利落无半点迂腐之意,又像一匹野马,自由不羁,站在彭城繁华的大街上,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拔刀杀人。那日,他平静的抽出手里的弯刀对着王孙霸的那一幕,解忧记忆犹新。他就犹如一柄利刃,无所惧,无所怕,无所忌惮。

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不是么?与其埋怨任何人,都不如让楚王府强大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父亲复又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床上眼睛都哭肿了的解忧,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有些事情,我想也该告诉你真相了。”

非礼勿视。她正欲走,却总觉那声音有些熟悉,于是便悄悄掩身于廊柱下,探头探脑往屋内望了一眼。只一眼,她便如五雷轰顶,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变故突生,那两个原本在旁观看的男子大惊失色,叫嚣着便冲了上来!王孙霸也一个翻滚从泥水中爬起,拎着木棍便劈了过来!

那三个男人上下打量了解忧一番,绿衣男子正要发飙,却被旁边的同伙拉住:“霸爷,这小丫头长得倒是标志水灵,一看就是个没开苞的……”

她眼睛里所透射出来的百死不悔的坚毅和凛冽让解忧不由得浑身一震,微微后退了一步。五大三粗的屠夫也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捏着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旁边三个穿着锦衣华服的贵人。

深宫如海,可是那又如何?这盘棋她就快要赢了,她想要的权势也已经大半都掌握在了手中。

解忧明眸一怔,双手倏然从铺满花瓣的浴桶中抬起,死死的抓住了浴桶的边缘。

因为,这终究,还是一个家啊。

语毕,两个丫鬟便走上前去将竹笙按在地上,雨点般的巴掌便不停的落在竹笙的脸上。

“皇……”

他扭头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王子,只见他的目光在那汉朝公主身上闪闪烁烁的游离着,虽然装作不经意,却又始终以她为中心,见她浅笑三王子的嘴角也弯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老司徒已经跟了三王子数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略一思忖,便心下了然。他转过身便拉了身边的沈丞相过来询问。

“公主不仅聪慧至极,更是胸怀天下,这等安世善民之事,我必当全力支持!”子契抱拳,朝着解忧一拱礼。

近几日解忧虽闲坐宫中却也通过金平公主不断搜集着前朝动态,更另解忧惊讶的是,来自于水乡南越的竹笙却对于西域各国的风土民情颇为了解!她告诉了解忧很多连解忧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就连金平也对竹笙对西域的见识颇为惊讶。竹笙只道她也是从一个在西域跑商货的表兄那里听说来的,可她告诉解忧的每件事都与解忧在郑将军那里求证的完全一致!而这些消息也着实帮了解忧大忙。

解忧一惊,赶紧一把将她拉到屋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凌月他们呢?你看你这手冻得,我立刻叫人给你熬姜汤!竹笙!”

“这次公主可一定要为老爷和夫人出口恶气呢!到时候,看那楚王一家还敢不敢欺负我们!”

“你,你……给我打!”

“这说的是哪里话!郡主的茶艺这世上已是罕见,如再这般谦虚,可真是折煞我们这些粗鄙孤陋之人了……”

木纳塔鼻子里喘着粗气,不服气道:“不就是茶有异香么?一会儿就散了!散了我再尝尝茶味,还不一定有我的乌兰图雅泡的好呢!”

她上身只用红色的布条绑住了胸口的浑圆,下身只一片麋鹿的皮毛遮住了最隐私的部位。修长的双腿,紧实的小腹,柔软的双臂和小麦色的皮肤此刻全都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解忧低首不语默默走出了太和殿,可心中却反复咀嚼着贤妃的那句话:一定要让解忧做我大汉最富荣光的公主。只是幸福这东西,并不是可以用嫁妆的薄厚来衡量的。它是一种感受,一种只关乎内心的感受,若是对的人,米糠三两亦可笑看云卷云舒,若是错的人,家财万贯也如同牢笼捆绑。

一片静默之中,两鬓斑白的老公公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双手伏地禀报道:“皇上,解忧公主和郑将军,回来了……”

或许是由于心中的烙印太过于深刻,他成竹在胸落笔如有神,水边捧着莲花的少女不多时便赫然映于纸上。虽然自己不是专为女子画像的画师,可是也算是幼承名师画工了然,有了这样一幅画像作为保底,她的姻缘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细描丹青,慢勾柔情,待他画作完成之时,父亲已经要辞别楚王回驿馆去了。

“给你!”

他在厨房外找到了正在帮忙干活的解忧,将画像塞在她手中之后

便跑开了。

良辰美景,如花美眷,终敌不过似水流年。

之后,他便与父亲出征西域,抵御匈奴,多年沙场历练他已是军功赫赫的追风将军。他早已洞悉了楚王府旧事,也知道了那个和自己有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婚约的人,不是舒窈而是解忧。

黄沙万里埋枯骨,多少个刀头舔血的瞬间,那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和那如同装了满满一池春水的澄澈双眸是他心底里生的信念!

可是,当他再去往彭城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眸子里已经遮盖上了一层秋霜。他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却隐隐觉得,他似乎是回来的有些迟了。

他一直都没让她知道,这世上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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