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哄笑的神『色』戛然而止,孙永金将军是谁,这些士卒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可是说他现就是南甸的主宰。别看龚宁是宣抚使大人,但这座南甸城,还是孙永金说的话算数,而且现南甸所有的土司兵实际上都是控制孙永金那些部下,或者是家丁的手上。

清兵可能给人威胁的火炮,却根本就没有机会架起来,甚至于连向里面塞上火『药』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围旁边的炮兵是伏兵重点照顾的对象,朝着他们那里『射』过去的子弹是多,密集的。大多数炮兵甚至于没有回过神来就倒地上,转眼的时间,那些毫无遮护的炮兵就伤亡殆。就算还有些许幸存的人,也再也不敢走到火炮身边,因为不断有鲜活的事例告诉他们,那是绝对禁区,不要靠近。

说完,不由分说,就把他扣这里,并且让他很快的发现,跟他同样的人原来还不止一个,所有的人都被围一个挖的小坑上,蹲坐着挤一起。

龚宁稍稍一愣,这时,他的妻子已经说话了,“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先下去吧。”

她虽然挣扎着,可还是挣脱不开,被母亲拉进了房里,紧紧的把门关上,但就算这样,她依然不依不饶的扑门边,贴着耳朵,那里细细的听着,母亲无法,也只能由得她去了。实际上,她自己的心中何尝不是有着一丝担忧,也想听听,丈夫究竟有什么对策。

这个时刻,究竟还有谁能够救得了自己,他已陷入沉思之中,虽然又是一人假惺惺的跑过来敬酒,但他还是失态的没有回过神来。

女孩眼睛一亮,说道,“真的,真的是个好人。”

他浑然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自己城池里的人背叛,只见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叛军,而他的亲信们也反应过来,城内不断的传来呐喊声,看来他们是拼命的想要扑城,想再度把城门抢回来,接应他们的宣抚使入城,不过急切之间,又如何能够拿得下,叛军们居高临下,拿着弓箭和鸟铳就是朝着下面胡『乱』的『射』击着,把城下的亲信死死的压制住。

看着宋凌奋力的怒骂,孙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邪邪的面容,笑着说道,“请问你的宣抚使大人认识员外么。”

说完,也顾不得天『色』已晚,急匆匆的跟着陪同他的两个人一起来到城下呼喊,坐着吊篮再度进入城内。

看着信使的离去,那人的身后闪出一人,问道,“总兵大人究竟是去救,还是不救呢。”

宋凌连忙抹了抹眼泪,回到,“难啊,他已经推取小头人当宣抚使,除非让位,否则他是不会退兵。”

另外一名小炮的装填者,咽了口唾沫,再没敢把火『药』装填进去,恰此时,背后一阵震天的响声传来,只觉得天摇地动,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地上,只见城墙被炸碎了一片,当他清醒过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沾满了血,小炮是被掀翻到一边。

这种他前所未有的速度面前,它不仅把孙永金的前锋营远远的甩后面,而且已经快要冲入城中,只见得这近百人,一路逃亡之中,不知又丢下了多少人,如今竟然只有二十余人,同他一起闯进城中。

话音刚落,又见得自己的几个儿子齐齐的来到自己的面前,说道,“父亲!”

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只带了一百人就想要到缅甸去闯一闯,而孙永金居然也如此的信任这么一个降将,让他投降过来的人中挑选了几名亲信。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产生一丝小小的扰动,有些人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担任宣抚使一职的将是他们的小头人,所以显得非常淡定。不过,那些不知道的人则产生了一丝『骚』动,如果不是周围明晃晃的刺刀,说不定就会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只见孙永金满面笑容的迎了过来,说道,“你就是南甸宣抚司的小头人。”

孙永金心头一震,他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亮出旗号,以正名义,当势力弱小的时候,或许还无所谓,但随着腾越城一战,他名字已经能够让滇西一地的人们有所耳闻。如果不是这个复杂的世界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身为一个决策者,真正的去寻找人们的支持,或许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到旗号对人们的影响力,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打仗之前,一定要先给对手泼上一个邪恶的大帽子,仿佛不如此,就不能出兵一样。人生存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点什么精神力量,何况是冒着生命危险,走上战场,杀的是人类呢。

一语而出,满堂皆惊,李生明是扑哧笑出声来,指着他,嘲笑着说道,“就你,一个辫子兵,一个小小的把总,竟然妄想着位极人臣,列土封疆。”

就宣抚使选择逃跑的同时,乔欣一行人同样来到了寨墙之下,正要用带来的火『药』炸开一条出路,却不料上面就是一轮排枪过来,不过让人难以预料的是,来自背后的枪声。

此刻,他们浑然忘记了这个地方,还有着无处不的陷阱,当他们以为自己即将靠近对手的时候,脚下一松,再也站立不稳,直接滑了下去,区区几根粗糙的尖竹便收割了一条人命。而当其他的土司兵绕过陷阱冲过来的时候,那名潜伏的士兵,早就远远的逃开。

那名带领着王品一行人的头领冲过去,狠狠的踹了他们两脚,顿时吓得他们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努力的扎着他们的营盘,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卖力,只是效率低下到让人齿冷的地步。

听到这里,孙永金默然不语,只是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

看到周围的方阵拼命的向这边靠拢,看到一个较大的方阵打散阵型,不顾一切的朝着这边冲杀过来,马玉和那名骑兵的指挥者越发的坚信,那个小小的方阵里,一定有着这支军队的主帅。

孙七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管作为一名剑士,他拥有多的灵活『性』,并不完全按照程式办事,但有一点是不能不遵守的,就是服从命令。

面对这种局面,那些心慌意『乱』,早就失去了战意的溃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一边大骂着总兵的心狠手辣,一边又不得不退开,只是可怜了那些挤前面,根本退无可退的溃兵,满身扎满了窟窿,不敢相信的倒了下去。

谁也没有听见那个清兵把总倒下之前,轻声的说了一句,“再也不能抢到千里镜了。”

这种场景下,千总已经想到,那些冲锋的士兵只怕又要撑不住了,不过,此战他必须一鼓作气,因为他们实没有太多反复冲击的资本了。

只见他放下千里镜,突然说道,“大人,不如我们再派一支兵马前去袭击珠山,既然他们倾巢而出,定然巢『穴』空虚,不如乘机占了去,也好一举『荡』平这支贼寇。”

清兵的千总同样看出了其中的机会,一挥手,顿时,整个正面阵线的清兵一拥而上,像破堤而出的『潮』水,汹涌的冲过来。

“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恐惧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时刻会有人从他们背后捅上一刀,或是来上一枪吗?”骑兵们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训练保持这么好的阵型尚且不易,何况是战斗中,强敌环视之中。人的常识一旦被打破,面临未知的境况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恐惧,并且将这种恐惧不断的向周围蔓延。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越发的愤恨,明明身体已经伤重到那个地步,可还是咬紧牙关坚持,没有活捉那个土财主之前,他绝不能先让自己挂掉,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亲手活剐了他。

孙永金微微估算了一下,问道,“永昌府的援兵到那了。”

是这些人打败了三倍于己的清兵,同时他们从李生明的口中探听到,就是这么一群人拿着鸟铳进行抵近『射』击,硬生生的让上千的清兵崩溃了。每当想到那气势恢宏的场面,想到这么一群人一往无前的向清兵冲锋,想到清兵这块土地上造的孽,他们就不能当了孬种,他们又不少人员外面前不是吼着要杀鞑子吗,现拥有了机会,可不能让人给看低了去。

同样也是那一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永远的刻他们的心里,不时就会隐隐作痛,孙永金的一番话是勾起了他们的回忆,悲伤,愤怒,各种心情复杂的书写脸上。

山民们猛然想起,他们可是歼灭了三倍于己的敌人啊,或许他的庇佑之下,他们真的能过上安定的日子吧。而那些早就同清兵结下了血海深仇的山民是满心欢悦,每日每夜里眼前晃动的就是亲人倒下的景象,每日每夜里看到的就是被收刮一空的房屋,若不是实力太过于弱小,或许他们早就拿起了刀,要去拼个你死我活。

鲁密铳,远毒的鸟铳,让人多么想立刻拥有。

安排完毕,他的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心中是暗暗感叹到,这趟可算是没有白来啊。

只见他站定之后,朝着孙永金拱手做了个揖,朗声说道,“可是孙员外……”

“是的,这几天我们一支练习,我们一定可以为村民们报仇的。”小孩们举着手中的竹枪说道。

想到,那么下次他所要面对的究竟是多少人,是一万人还是吴三桂倾巢而来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