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儿忙笑着做了个揖,“大爷,我们都是员外叫来招降山寨里的弟兄的。”

想到这里,那名小头目的眼神又变得很热切,想当然的就把孙永金一行人看作是大明的地方民团,管大明的名号现不再那么吃香了,但终归是有个名号,比山上做匪要强上不知多少,于是对着孙永金说道,“员外,小的知道一条路,只要从那里追过去,一定能追上那些贼寇。”

随着时间的流逝,喧哗的声音依然没有消失,大当家的觉得有点不对劲,忿然走出屋外喝到,“吵什么吵,就是去抓几个鞑子,用得着闹成这样吗?”

“对,一定是被门板夹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也不想想,各位大爷连清兵尚且不惧,那里是我们能够对付的,还想着向去腾越城的清兵邀功,招安之前递一个投名状。”那个土匪小头目一个劲的抱怨。

孙永金见时机差不多了,把手放下,但语气依然冰冷,对他说道,“你真的知错了,你真的不敢了。”

孙永金冷眼旁观,仿佛冲过来的并不是一名要杀他的人,甚至于看着他时的那种眼神,像是看着一具尸体。若是以前,刚刚碰到这么一群悍勇无比的土匪时,孙永金或许会骇于他们的气势,手足失措,但经过了同清兵的那么一场血战,这些土匪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心中不自觉的把他们同清兵相比,差得太远了,实差得太远了。

“是的,员外,现就回去发布升级命令吗?”

孙永金没想到胜利会来得这般轻松,他本已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却似乎运气极好的干掉了对方的主帅,霎那间就让对方陷入了混『乱』之中,整个战斗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这一刻,他也真正理解了,战斗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拼人口的数字游戏。

正是这一点小小的错『乱』,一点小小的恐惧,当火枪队的军官开始指挥着鸟铳手们转换队列时,整个队列混『乱』不已,心中不停的念叨着,时间,他需要时间,但武装农夫们绝不会给他时间。

此刻,他们走队列的前面,显然是做好了同武装农夫对『射』的准备。

走到他身边的清兵们亦是兴奋起来,他们知道主帅已经充满了杀人的冲动,而这种冲动过后,就会放纵他们抢劫的行径,或者说是把抢劫当做是对他们的奖励吧。

“嗯!”马宁声音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那名汇报的清兵看情形就知道总兵大人很不高兴,明智的选择退下,而且他也知道总兵大人为何不高兴。

薛敏似乎发现李生风看穿了他的心思,忙解释着说道,“我不是不相信员外,只是姐妹们心里没谱,想让我去员外那里打听打听。”

“员外,你可来了,你看看这个营寨修得如何。”李生明爽朗的声音老远就传来了,而孙永金抬头看去,吃惊的说道,“这真的是我的地方吗?”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当后一名农夫敲下他后一锤的时候,整个城镇中心宣告升级完成,孙永金欣喜的看着增加的四间房屋,轻轻的『摸』了『摸』那崭的房梁,激动的说道,“终于升级完成了,终于升级完成了。”

孙永金心中也是一阵苦涩,这几天他看到太多的惨事,这种真实的体验,远比他曾经电视上所目睹的加让人震撼,也加让人痛心,于是轻声安慰着说道,“来我哪里吧,让生活重开始吧!”

“员外要改变点什么?”李生明有点纳闷的说道,不过随即笑道,“不管员外要改变什么,我李生明今天这条命都卖给员外了,以后有什么事,员外只管吩咐就好了。”

随着武装农夫的不断紧『逼』,清兵似乎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孙永金几次要冲上前去,不过都被武装农夫死死的挡住,每次总有这么至少五人挡他的身前,以至于,他即使火枪里填好了弹丸,也很难有机会打得出去。

虽然那里还有着很远的一段距离,但二娃似乎一眼就认出了跑出来的那个女孩,惊呼道,“姐姐!”

孙永金忙把他扶了起来,说道,“我要为你报仇,可不是图你做牛做马,我是因为看你是条好汉子,还有一点血『性』,重要的是,我良心让我无法容忍那些清兵肆意的践踏这块土地。”

“是,员外!”说完之后,他就一阵小跑,钻进了丛林,来到山坡上,敬忠职守的监视着唯一靠近城镇中心的哪条路。

同伴的惨叫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入耳中,这种不断折磨人精神承受力的喊叫声中,孙永金恰当的问道,“今年是那一年。”

站岗的农夫并没有看错,那里确确实实躲藏着几个人,如果看得仔细一些,还能发现他们脑门后那条长长的辫子。

只是看着这一幕幕的画面,孙永金就变得格外的义愤填膺,他当然记得这么一段历史,一段血腥中飘摇的历史,一段把中国带入了两百多年黑暗的历史。

定的因素,每个小队里至少有两到三名武装农夫作为骨干,可以保证这支队伍的绝对忠诚。

他还会不断的完善珠山寨的防御,将这里作为抵抗清兵的第一线,不断的收拢周围山头的土匪,增强自己的实力,削弱清兵的支持力量。虽然他不能攻进腾越城里,但他可以把除了那座城池之外所有的地方都变成他的势力,当清兵再度出城的时候,他们就茫茫大山中转悠吧,享受那无处不的袭击,同时要让他们的粮草无处可征。

那时,他的城镇中心不仅处于了安全的地位,同时源源不断传送过来的武装农夫,将是清兵的噩梦,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敌人越打越多。

当清兵腾越遭遇惨败的时候,那些刚刚投降的明军会甘心成为鞑子的奴才吗。那些被清兵欺压的百姓还会甘心吗,他们还会愿意吴三桂手下那些辽东军阀云南肆意的圈占土地吗。

仅仅凭着城镇中心的武装农夫肯定是不够的,他们可以作为骨干,可以作为核心,但他们还需要多的,愿意跟他们站一个战壕里的同伴。

清兵攻破西南的战役中,并不是他们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悍,重要的是孙可望的叛『乱』使得整个大明的军事力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一场混『乱』严重的打击了大明的军心和士气,以至于后清兵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战斗就夺取了西南。直到磨盘山血战,明知晋王李定国埋伏情况下,依然被杀死杀伤近万人,胆气为之一滞。

他相信,只要让滇西震动,绝对可以让人们重拾抵抗清兵的信心,让人们知道清兵并不可怕,不是不可战胜,让他们愿意站到这个同一个战壕里来。

那一夜,孙永金做了一个美梦,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美梦,不仅仅是因为实力的增强,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自己该如何的去做,如何去应对清兵即将到来的源源不断的威胁。

同样是那一夜,腾越城里,马宁悠悠然的醒了过来,看着周围挤成一团的部将,说了一句,“败啦!”

部将们低下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马宁从他们的表情就看出了一切,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但只觉得身上疼痛无比,部将们也纷纷劝导着,“总兵大人,你身负重伤,不能随意动弹啊。”

马宁愤怒的看着他们,既愤恨于自己部下的不争气,也愤恨于他们的看不明白,只见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糊涂啊,我们挣扎至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地位,可不能因此就废我的手上。”

部将们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土财主,等大军云集,碾死他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糊涂!”马宁痛骂着说道,“我们能进入云南靠的是什么,你们当真以为南明无人么,我们的靠的是他们暂时『性』的混『乱』,靠的是我们一路高歌凯旋,靠的是他们将无战心,兵无斗志,靠的是他们一路毫无抵抗的投降。磨盘山一战已经挡住了我们的脚步,若是腾越再出现惨败,你认为那些刚投降的明军会怎么想,你认为,我们还能够这么轻松的云南站稳脚跟吗?”

马宁看起来像个莽夫,但能够爬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又如何会是个笨蛋呢,一席话过去,部将们顿时涣然大悟。

“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再带兵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