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全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熊班主手里,熊班主得了银子继续说道,“娇的过头让王妃给赶出来呗,刚出来那会儿王爷还常来看看,这日子久了王爷来也就不常来了,最近几个月这王爷是连面儿都没露过,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再过苦日子还能受得了?这不又出来找主了。”

皇帝听完吏部文选清吏司掌管文官官员调动冯郎中关于求调工部员外郎贾政任顺天府府丞一职,原府丞秦恩政绩出众,为官清廉可调任山西府知府的陈述。想了想贾政这个人当官以来虽说没有什么建树,但他一个勋爵之后还是次子从来没有被御史参过可见是个本分人,王子腾还是他的妻舅,贾家跟其他权贵家里都有些交情,当个顺天府府丞和和稀泥挺合适,省的天天让顺天府尹跟朕哭诉权贵闹腾不好管。

“弟子谨受教。”

“按你这么说来,岂不是李大人告的密,不然怎么被人知道父子二人私下之语?那你此番出来,就是为了状告李道荣杀子灭口,李陈氏本官说的可对?”

交代完事情,李昌繁便让刘子仪回去了。等刘子仪走了,李昌繁带着贾珣回到客房,双双做下,李昌繁挥退屋里其他人,这才开口:“珣哥儿你觉得山西仓廪失窃的事情,李道荣是清还是浊呢?”

贾珣无奈的摸摸鼻子,只得站着听后续。

“先生——”贾珣撒娇的叫道。

刚才还分寸大乱的邢夫人听了贾珣的话,心里也渐渐沉下去了,“王善保家的你带上院子里的婆子丫头们都给我巡府去,要是有多嘴多舌的人全堵了嘴关到柴房去。我亲自去找弟妹聊聊!”

“正是在下。”李先生朝贾政拱手施礼。

宝玉羡慕的看着贾珣,“真不想读书,要是老爷像大老爷那般好说话就好了。”

“我才不找宝玉玩,我那次听婆子们说太太那里藏着个姐姐,我要去看看那个姐姐是不是和大姐姐一样好!”

“我也认真学,不偷懒,老祖宗你就答应吧。”宝玉附和道。

“你日后莫记恨父母,这宫里不比家里有丫头婆子伺候……”贾母强咽下呜咽之声,赶紧叮嘱元春,“幸好你去了是伺候皇后娘娘,不用受人糟践。你……你,你万事小心,凡事不要出头,明哲保身要紧。见了皇帝要躲着,不能受了皇后的猜忌……”贾母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语不成声。

得了贾赦的命令,伺候他的丫头就去贾母那里抱人了。

变成“真”三岁稚童的贾珣,和宝玉在贾母怀里挤成一团,你挠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把贾母弄的头昏眼花,伸手分开他们两个,轻轻打了他们一人一下。

“小孩子当不得夸,我只盼着他能平安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便好。”贾母打着哈哈,享福也是享我珣哥儿的福,哪有跟着小儿子的嫡次子享福的道理。

“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居然修了你这么个冤家!”对贾珣撒娇毫无抵抗的贾母,无奈的说着。

贾母听贾赦如此一说,知道贾赦是愿意的,“既然大老爷得空,那珣哥儿的事就依张真人说的做吧。”

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丫头们大呼小叫的贾珣,只能认真的装着婴儿,虽然很纳闷水晶的举动,但是也不敢有丝毫的异样,呆呆的窝在水晶怀里,装出睡觉的样子。

对于水晶的异样,正在气头上的贾母并没有注意到,但是一向心细的琉璃纳闷的看着水晶哆哆嗦嗦的背影,疑惑不已,老太太也没怎么样啊,水晶怎么就这么害怕?

贾母虽说有心惩罚王夫人,但碍于王夫人肚子里贾家的嫡孙,贾珣也没有事,再说芳兰不过是个通房丫环,且她肚子里那块肉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贾母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时半会儿动不得王夫人。

由于贾赦的脸色一直沉着,又不说话,满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屋子里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诶,张神仙总归是我们府上人,怎么也不能驳了您的面子。再说老太太您的福气多大啊,把三哥儿一抱借着您的福气,三哥儿这魂儿肯定能回来!”琉璃慢声细语的劝慰着贾母。

可是哥儿是她求了十年才求回来,费尽千辛万苦才掉下的一块肉的,她舍不得让哥儿离开,舍不得让哥儿这么小就去讨好人,看人脸色生活。

“你们这些小东西,一点气都沉不住,先让太太躺下。估计这会儿刘太医还没走,石榴你去二太太院子里找刘太医,柳叶你在这里看着太太,我去给太太熬碗参汤。”

贾母一听贾赦又不归家,气的直拍茶几,老大你这个混账,你亲娘我现在被你媳妇甩脸子了,你居然还在外面风流快活!当初真不该让这邢氏进门,小门小户出身泼妇……

“王善保家的你去厨房给我弄碗栗子粥,这以后的吃食我就全交你,按张神仙说的,太太我肚子里可是有哥儿了,这吃食上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后院那群妖妖娆娆的小浪蹄子叫王婆子给我盯紧点,药汤不能停,有一个跟我儿子分家产的就够多了。”说完,躺在鸡翅木做的百子千孙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夏卫晟在生前可是看了红楼十年,听到这段对话再不知道自己穿越到哪就真成白痴了。

贾珣在床上闭目想了半天,但是情报太少事情串联不起来。因为一天一宿没睡的贾珣越想越困,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之前还想着要是先生在就好了。

贾珣想着李昌繁,李昌繁又何常不会惦念贾珣呢?早在贾珣跟他告假走后,李昌繁就通知了刘子仪去查探贾赦被打的背后有没有黑手,但是这事涉及到闽王,刘子仪放不开手,进展就慢了,等到贾琏被打断腿的消息传到刘子仪的耳朵里时,刘子仪也才不过查出不是闽王设计的贾赦,而敢为了设计贾赦而牵扯到闽王的幕后之人权位一定不低,不然闽王又不是傻子,当时看不出问题事后还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吗?刘子仪又梳理了一遍荣国府的仇家,这些人不是地位不够就是手段不行,贾赦自身结的都是小仇,不至于有人要下狠手要他的命,到底是谁跟贾赦有深仇大恨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呢?刘子仪长长叹息。

这跟贾赦有大仇的不是别人正是淮王。别看人淮王是个急脾气,但是收拾起贾赦,那叫一个滴点是非不沾身,摸准贾赦好美色的性子挖好坑,贾赦自己就能把自己埋了,谁能想到这事是他干得。至于为什么非要牵扯上闽王,淮王表示——谁叫这老东西跟昌王皇帝五子那个王八蛋是一伙的。

闽王宠爱的戏子自打被闽王妃赶出王府住到了别院,闽王不能时时陪他,一个人寂寞难耐,没事就去庆春堂凑凑热闹。庆春堂的班主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淮王的手下给了他不少银子,让熊班主鼓唆闽王的爱宠再唱一场戏,要是有人问戏子的背景就说是在闽王那失宠的。

熊班主得了好处自然下死力气劝说戏子开唱,戏子也是愿意再登台的,但又怕闽王知道生气不敢答应。熊班主拍胸脯说:“王爷最爱你扮的西施,等你往台上那么一站,勾起王爷的旧情还怕王爷不时时去看你?”

戏子正愁闽王不常来别院找他,熊班主的话让戏子动心了,答应熊班主上台唱西施。熊班主见他答应了,有劝说他先上台练练手,毕竟他许久不唱到时候在闽王面前失手怎么办?

贾赦天天去庆春堂看戏,这戏子一上台自然就碰上了,熊班主收了别人大把的银子,不过说几句话骗人,有什么不能做的?什么跟贾赦的情分?没钱谁知道贾赦是谁!

前面说过淮王是个急脾气,这收拾贾赦顺道黑他叔叔一把的局早就找人布下了,十几天了才见效,真是太慢了!淮王觉得不解恨,直接招来他郊外庄子上的护院,让他们打断了贾琏的一条腿,心里这才舒服些,本来还想把贾赦的小儿子掳走卖掉,但是他哥康王觉得气出的差不多了,再卖掉贾赦的小儿子手段太过了。淮王被他哥劝了几句也就放下了掳走贾珣卖掉的心思。

于是在贾珣不知道的时候,他安然渡过了一劫。

月落日起,日落月起。日子一天天过,贾赦的身子也渐渐有了起色,他好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闹腾着找人去收拾熊班主,贾珣知道贾赦是被人陷害的,但又怎么样!他跟闽王抢戏子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事件既然平息了就不要再掀起来了。

贾珣深知贾赦不是个听劝的人,悄悄找人告诉了贾母。贾母来了之后对着贾赦噼里啪啦一顿臭骂,扬言要是贾赦敢找人去庆春堂闹事,她就吊死在贾赦床前。她说到做到。

贾赦一看贾母的样子知道贾母不是在说笑,赶紧誓自己绝对不会找人去庆春堂闹事,也绝对不会招惹庆春堂的班主。

贾赦好不容易安抚住贾母让贾珣扶着贾母回去之后,整个人顿时萎了,瘫在床上哼哼唧唧,看谁都没好脸色。

此时天气渐暖,出了贾赦院,贾珣陪着贾母在小花园散步,贾母道:“你父亲大好,珣哥儿也该去跟李先生学习了。”

贾珣虽然早就想回去,但还要推辞一二,“老爷身字还弱,哥哥也卧病在床,现在我怎么能离家让老祖宗替我劳累,孙儿心疼您。”

贾珣对贾母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让贾母恍惚间想到贾敏,当初贾敏未出阁时也是这般看着她,软软的说着:“女儿舍不得太太劳累。”

想起早逝的女儿,贾母眼里的泪差点没兜住,用手摩挲着贾珣的头,“傻孩子,咱家那么多丫头,二太太还有你嫂子都在,老祖宗不过嘴皮子一动就行了。你还小正是学习长进的时候,处理家事等你大了再说,好孩子听话。”

“老祖宗别难过,珣哥儿听话。”说着把脸放到贾母的手里蹭蹭。

贾母又叮嘱了贾珣几句让他放心家里安心给李昌繁学习的话,这才安心的带着贾珣回去收拾去清虚观的东西。

忙活了半天,终于给贾珣备好东西,之后贾母一直把贾珣送到垂花门处,目送着贾珣离去久久不能回神,还是鸳鸯上前安慰,贾母这才回过神,转身回去。

自从贾敏逝去,贾母大病一场之后就一直把对贾敏的回忆压在心底,不敢想不敢念。今日被贾珣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贾母这才想起自己女儿还给她留下了一个外孙女,也不知道黛玉是不是和敏姐儿小时候一样,一想到外孙女会和贾敏小时候一样,围在她身边跟她说笑,会跟她撒娇耍赖,受委屈会一个人呆着生闷气,只有她去了才会哭着诉苦……

想着贾敏小时候的种种,贾母再也坐不住了,唤来丫头准备好纸笔,亲自给林如海写信要接黛玉进荣国府抚养等等。写好了信让婆子交给管事快马加鞭送往扬州交给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