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冥阁出来已有数月,如今再也不曾听见刀枪碰撞的清脆声响,心中竟也无半分思念,可是心中却是还有失落之感侵袭,总觉着不甚踏实。可是细说起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中讪讪的。便不觉得叹一口气。

天气越发的寒凉,一丝丝的寒冷正在渗透进空气,就连前些天还泛着浓重绿色的植物也在一夜之间就泛上了浓稠的枯黄。

钟离朔万分没有想到婧贵妃的一句假话会有如此的效应,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拉着文姝媚到了远人清静之处,忙问文姝媚是怎么作答的。文姝媚眼中有些惊慌,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回大皇子的话,婧贵妃平日里就爱花草,如今天气凉了,更是要有些带颜色的花草才觉得有生气。”钟离朔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转身就往正殿里去。两个宫女忙跟了来,伺候钟离朔用茶。

“这喜从何来?”婧贵妃抬起头看向老皇帝

“陛下,皇后娘娘不愿回宫里去。现在就跪在殿外,说是要等到陛下见她。”声音方落,钟离朔便注意到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由的抽一口凉气。

飞霞殿门口地上铺的石头是苏州专供的青砖,本就坚实无比,现下又吸收了秋日的寒气,阵阵的凉意侵袭着钟离朔的膝盖,越发觉得酸疼难忍起来,却也是不敢起身。不知是过了三刻钟还是更长的时间,钟离朔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腿上传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寒凉麻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切切的女声

“已经是深夜,殿下为何还不睡。”钟离朔却是难得的好脾气,他用手拍了拍文姝媚的背

“如此说来,父皇还是厚待上官大人的。按辈分来说,我当称上官大人为叔父的,只是我不知道,父皇如此厚待上官大人,上官大人怎可忍心在父皇膳中下毒。上官大人真真是菩萨面容蛇蝎心呵。”上官鸿感觉到钟离朔话锋所带的利刃,愈加清楚钟离朔来者不善,便呵呵一笑道

“殿下可是想王妃了?”话一出口方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了嘴,小声道“奴婢多嘴。”钟离朔看他一眼,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挥挥手

半晌,文泰长长探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重又睁开,面对着文姝媚,很严肃的问

“王妃这话可是冤枉了老爷了,老爷昨日夜里来看王妃了,见王妃睡着,眼角还带着泪痕,老爷可是很是心疼的。他还帮王妃擦了眼泪。王妃是没有看见老爷的样子??????”红莲还在喋喋不休。文姝媚听着,心里却是一团麻,乱的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只是斜倚在床边上,一手拿了另一边钟离朔的枕头,抱在怀里。

“与殿下聊天甚是开心,殿下不说,老夫竟不觉得饿。听了殿下说用膳才方觉饿,恐怕是老夫肚里的馋虫已经等不急殿下家的美味了。”文泰一边奉承着,一边跟着钟离朔出去。

“都是小婿不好。岳丈大人可是已经知道了上官鸿被抄家一事?”文泰一听这话,突然就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但还是点点头

“王妃,殿下来看你了。”

侍女闻声立刻进了屋子,这才看见文姝媚的一脸病态,赶忙上前扶住,关切道

“王妃,王妃。”没有人应。想来肯定是睡着了。侍女有些担心,若是真受了风凉,隔日发热起来定是要被责罚,但是若现下进去,也是不合适的。

任谁似乎也不能感受钟离朔心中的难过,当他看见锦瑟手中握着匕首冲向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失望,多差异。然而,他又在努力的替她寻找理由,她或许只是受命于他人,或许她自己根本不想伤害他。可是越是这么想,他越是难受,他甚至不知道伤的那么重的锦瑟是不是还活着。

“已经查清楚了。上官大人确实觊觎皇位,并且儿臣还查到另一件事,儿臣实在惶恐,不知是不是该禀告父皇。”老皇帝听了这话,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病重,眼睛不似从前看的清楚,但是目光亦如从前犀利,他眯了眯眼

“回殿下的话,娘娘因为要为陛下煮茶,早就起来了。现在应该有些发困,想必在宫里小憩。”钟离朔一听,点点头

“过几日请岳丈大人来府里坐坐吧。”说完,便翻了个身,背向文姝媚

“殿下,这就是那几个西域字翻译过来的字。”钟离朔忙接过,对照着匕首上的字样,再看白绢上的字。

“没有。只是我有些害怕。”玄冥一听,扯出一丝苦笑,再一看自己现在正压在锦瑟身上,而锦瑟的衣服已经被自己弄得几乎褴褛,瞬间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懊恼和尴尬同时涌上心头,忙从锦瑟身上下来,刚想伸手替锦瑟整理衣服,却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别过头

“你一个人睡便好,我在这替你看着。”锦瑟“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有些玩味的看着玄冥

一路上无语。铭龙看着玄冥沉默的背影,觉得他身上似乎背着些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无比沉重,已经把玄冥的背压得有些弯了。可是无形间,铭龙并未觉得玄冥有什么不一样。于是摇摇头,跟上玄冥的步伐。

“不知道。或许不是我带她去哪,而是她带我。”说完,玄冥转头看着铭龙笑,铭龙也笑,重又躺下。

“是有心事么?”玄冥没有看他,也没有点头,只是更加深沉的叹气。铭龙看着他,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坐在他身边。等待他开口,或许玄冥并不会开口。

“锦瑟姐姐,你在听么?”锦瑟被这声音一惊,抬起头看向青烟,半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头

她低头,看向已经累到在雪地中的小小的自己,她拼命地叫喊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个小女孩却没有任何反应。寒风中,锦瑟静静看着幼年时的自己的脸又红变白,甚至最后竟慢慢泛起淡淡的青色。

一种似曾相识的慌乱感将锦瑟紧紧包围。这种感觉她已经多年不曾有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锦瑟已经多年不曾想起,更不曾主动回忆。

这一切看在铭龙眼里,竟如刀刺一般的疼痛,他不禁暗暗想到,倘若那晚自己没有听玄冥的话带着青烟先去找住处,而是自己与玄冥一起去找锦瑟,是不是锦瑟就不会受伤,自己今日也不会见到这苍白如纸的锦瑟,也不会看见这疲累的令人心痛的玄冥。

平直的眉毛,单薄的嘴唇,和平时都无分别,可是现在她面无一点血色,嘴唇甚至已经变的青紫,这不由得让玄冥心疼。玄冥突然觉得害怕,他怕锦瑟会从此离开他。他感觉到锦瑟身体正在变的冰冷。他对青烟说

锦瑟如此,都是大皇子害的!

“面目为你所见,你便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