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来的是一个内监打扮的微胖青年,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笑起来很是讨喜,让人心生亲近。

他胡思乱想着,眼角的余光,在瞥到少年握住了玉佩的时候,悄然地弯了弯,很浅很浅的弧度,却恍若一弯月牙般柔缓绚丽,带着一份难言的温柔。

“阿睿,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怎么了,说话……”

柳墨言将那些味道各异的各色药草嚼碎,吐出,然后毫不温柔地涂抹到段锦睿腿上那个撕裂了的伤口上,明明掌心的肌肉因为疼痛而痉挛了一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抬头看去,却是男人来不及藏起的一点笑意,一时间恼了。

他这样告诉他,微微抿紧的唇,在在地叙述着男人深藏的坚持。

从唇间挤出这几个字眼儿,柳墨言的手推拒着,拍打着紧紧箍住他腰肢的胳膊,啪啪响。

柳墨言的手下意识地松开男人的肩膀,眼底,有些悔色,唇却抿的紧紧的,执拗的,不愿意道歉。

男人嘴角的弧度上扬,看着正抱在一起的男女,看着那个身穿明黄色内衣的男人下意识地将女子挡在身后,拔出腰间长剑的人,谁都未曾察觉那双妩媚的凤眸,在那一刻,如何等的荒凉寂寞。

“你是阿睿!”

似乎是因为小少年的如临大敌,玉雪可爱的男孩嗤嗤地笑出了声:“接着我!”

暴戾,狠毒,方才的种种黑暗的心思,化为了一点点异样的情感,只是,柳墨言没有及时探索,任由那点不同的情意,化为了欲|望的推力,更加迅猛地攻击着。

凄凄惨惨戚戚,语调声音,都如此的可怜,动作却极为坚定的,引领着僵滞的五指,覆盖上去。

柳墨言觉得自己被男人抓住的脚裸有些热,有些紧,不由自主地向回抽,他在自我检讨,方才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想都不想,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男人,垂眸看了看那只蛇,幸亏不是什么绝命蛇,虽然会遭些罪,性命无碍便是赚到了。

他的声音很小,奈何暗夜寂寂,如此安静的夜里,一点轻微的声音,会被无限制地放大:“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调皮的指尖在男人的脖颈处轻轻弹动,瘙|痒的感觉,让男人的身子有些不适的歪了歪,似乎是想要避开,却又没有很是彻底地避开。

黑衣人领大喊一声,手中的刀却是再不迟疑,向着段锦睿脖颈的方向狠狠地砍去。

“请殿下上路!”

近距离的,男人身上的皂角清香,夹杂在本身冷涩的气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诱|惑,而男人坚毅冷峻的容颜上,一抹薄薄的晕红,仿若一朵雪地盛放的红梅,娇妍绮丽,让本来只是想要随意逗弄一下男人的柳墨言,呼吸不自觉地重了一点。

沉沉的,郁郁的,眼底仿佛盛满了夜幕般神秘幽寂,柳墨言与男人的眼睛相对,乍然现,自己的心神不受控制地想要探索其中的奥秘。

那种凌然爆的气势,让柳墨言微微愣神,眼中多了些赞许,这个人,还是那个面对生死怡然不惧的太子殿下。

他们两个,斗了小半生,有仇恨,也有惺惺相惜,最后,却都间接直接地败在了同一个人手中,若说是为什么会输,也许只是都不如那个人能忍,不如那个人狠心,不如那个人绝情而矣。

“杜太医,真的有这么严重?”

“住手!”

黄袍贵气的男子轻轻握住他的手,脸上是淡淡威严的表情,惟有眼中,透出的是淡淡的笑意。不知是在高兴见到他,还是高兴听到段锦睿的死。

段锦睿端起托盘中的金杯,手腕轻轻晃动,如同闲话家常一般。

外面传来胡横的声音。

“无事!”

段锦睿按在榻上的手动了动,唇抿了抿。

突然加了一句:“外面的人都隔开一丈!”

“是!”

胡横莫名其妙,这样将人隔开都是有机密事宜商议,但是,在众多人环绕的马车中谈话,可真是不够安全,且不提多想了许多的胡总管怎么安排,马车中的气氛,乍然变热。

“阿睿,你把人都遣走,难道是为了偷偷和我干些什么吗?”

车帘撩开放下,柳墨言很是满意清空了一大片的地方,眼珠子一转,在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杯的时候,不甘寂寞的柳墨言轻快地将自己的靴子按下,然后,穿着雪白袜子的脚自桌下穿过,脚尖向着段锦睿的小腿轻轻一点。

“……”

段锦睿低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放下!”

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很担心被人听到马车中生的事情,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柳墨言,都不是好事。

“放下什么?”

柳墨言的小腿抻了抻,形状优美的脚轻轻晃动,在对方肌肉紧绷的大腿上,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段锦睿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你这样,你这样成何体统!”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太过高挑的身材,让脑袋和马车顶来了一次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