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路的狂飙,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末叶。

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我扑到床上,贪婪地呼吸着房间里的薰衣草淡淡的香,突然觉得好累啊,在这个家,真的好累,和冰冷的父亲交流好累,和温柔的妈妈说话好累。和父亲,我就像是他手下的员工,必须恭敬地说话。和母亲,我就只能装出一副什么都很好的样子,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担心我。我活得很可怜吧,每个人面前的我都不同,我就像被困在一个四周摆着不同的镜子的房间里,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自己。这样久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我。

我喜欢这样每天的吵吵闹闹,至少可以让我知道,我的心还在跳动着,它还不是冰冷的。

正睡得舒服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碰我一下,我眯着眼看过去,又是杨星成,我又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慵懒地问他:“你干嘛?”“看你睡觉怎么连眼镜都不摘?”我转过头背着他:“你管我。”他笑了笑摇摇头,不过我没看见。

那时候我和千穗还是好朋友,她总骑着自行车,带我去游玩,我总坐在她身后闻着她丝的清香,看着周围的风景。那时他和她坐在一起,他们是同桌,很好很好的同桌,好到全班包括老师都怀疑他们俩在交往,我每天坐在他们后面,看他们说说笑笑。那是我和他真的还不熟,他的事都是从她的嘴里知道的,每天和她一起吃饭,她嘴里总说着:“你知道吗,子轩……”子轩,子轩,她天天在我耳旁念这两个字,她总告诉我,白子轩帮她修车,白子轩帮她拿书包……以至于我有一天在qq上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他?”她告诉我是,我当即觉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那个白子轩。有一天,他们吵架了,她主动要求换位置,她换到了他的前面,我在他的后面,这样,我们三个就连成了一条线。我和他的距离渐渐近了,他经常转过来和我说话,和我借文具。我和她的距离却远了许多,让我觉得遥不可及,我问她的时候,她却说没有。后来我和他越来越熟,经常一起回家,他教我折纸船,他知道我喜欢吃糖,他知道我数学不好,经常帮我讲题……他对我的好,我在她嘴里听到过,但我却当真了,因为是他给了我温暖,给了我短暂的快乐,在他身边,我可以卸下武装,摘下面具,我不用掩藏自己。我哭的时候,他在我旁边安慰我,我做错事了,他不会怪我,只会说:“傻瓜!”

再度醒来,已身处一白色房间,太熟悉这种环境。“梓若,你醒啦。”凝月关怀地问我。这时,医务室人员从外面进来,看到我醒了,做了一下登记,又笑着对我说:“你真幸福,你男朋友对你真好!”然后就走了。我却听得云里雾里的,凝月在一旁捂嘴偷笑着,我看着她:“什么意思?谁送我来的?”她强忍住了笑:“杨星成啊。”我脸上顿时滑下三条黑线:我和他能扯上什么问题!我瞥了她一眼,刚刚还在窃笑的凝月立刻恢复正经,又挑了挑一边的眉毛:“我去给你买点儿东西。”然后便溜之大吉。一个人靠在病床上,两眼黯淡地看着外面,想着今天中午的一幕幕。我……真的对他说了那句话了……也许伤到他了吧…算了…无所谓了……他不是早就放手了么……想到这里,我反而释怀了,就像世界里从没有过这个人。

“我很喜欢它。这三样无论从颜色还是外形都代表了我和我两个朋友的性格。”

上课了,美樱从门外进来,凝月问她:“梓若在哪儿?她来了没啊?”美樱瘪着嘴说:“她说她不来了,要我们帮她请假。”凝月叹了口气:“她怎么还是这样,真让人没办法。”“可是这是班主任的第一节课诶,她不来可以吗?”“那又怎样,就算是国家主席的课她也不会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你去帮她请假吧。”“为什么要我去?”“我怕老师嘛。”“原来还有你怕的啊!”“所以说,你答应咯!〞“没门儿!自己去,她又没叫我帮她。”美樱又开始了撒娇攻略:“小月月~~”凝月瞪了她一眼,用充满威胁的话语说道:“你再这么叫我,信不信我分分钟灭了你!”美樱立刻乖乖噤了声,还小声嘀咕着:“你们都欺负我~~”凝月斜视她一眼,好像听到了那句话:“你说什么?”美樱只好干笑了两声:“嘿嘿,没啥没啥。”然后立马把脸藏到书里,还时不时悄悄侧过头小心翼翼地瞟一眼凝月,见她还在看着自己,又缩到书里。

凝月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轻轻把咖啡放在桌上,不小心瞟到我没关的电脑,睁大了眼睛,看到我电脑上显示的网址一一风湿性心脏病。拿着咖啡的手突然松了力,咖啡掉在地上,溅得到处都是,美樱看着明月,不明白她怎么了,下了床穿好鞋子,跑过来问:“凝月,你怎么了?”摇了摇她的手,见她没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很惊讶,转头问凝月:“凝月,梓静她……”凝月呆呆的,屏幕上那几个鲜红的字刺激着她:全身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