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摇了摇头,扬起自己的手臂对着晨光打量着。“我感觉我的手臂进化成了麒麟臂,浑身充满了力量。”

对余杭来说,除了婆娑的泪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的感情,相逢之初,便是永别之ri,除了感伤溅泪,又能如何呢?

“怎么不会?你现在是走镖,又不是走秀,就算你走的是一趟空镖,可是劫道上的人会管得了你那么许多?你现在本领又差,毫无招架之力,所以我才说你是案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陈奇说话的腔调,十足的一个老江湖,听起来仿佛有几十载的江湖阅历。

“臭小子,你笑什么?”质问余杭的是关山五侠中,手持熟铜棍的莽汉,莽汉一身结实的肌肉,旺盛的毛,毛倒长斜插,宛如张飞一般狰狞,可是这般狰狞的汉子,说话竟又有些女子纤声细嗓的娇媚。

余杭骑在他那匹小黑身上,不断的东张西望寻找睡梦中祖师爷交代的“十里坡”。此番举动让暗中跟随的人一阵心悸,还以为被余杭现了踪迹。

余杭接过锦囊在手里晃了晃,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在余杭伸腰驱懒之际,沐子轩婉儿四人一并走到了余杭身后。

疑惑让余杭皱起了眉头,祖师爷怎么跟个现代的老学究似的?回答的叫人半懂不懂。“种下的思维?”

乔任公依旧是恍恍惚惚的模样。

乔任公微醺着双眼,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余杭身上,四杯酒,应该不足以让余杭醉,可是余杭为什么醉了,难道是装的?这个余杭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便宜儿子么,为什么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

“乔杭?!!”中年男子神sè急剧转变,先是大惊,继而惊恐,再到平静。“乔杭能有什么事情?”

而已经身处龙门客栈中的沐子轩也是一般模样,十指的关节处被握得惨白惨白的。“大师兄,他金文仲都这般对待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留下?!”

干爹干女儿,哼!余杭在心底对这个芳儿和金镖头来了一通现代化的鄙视。

“当然不在我身上?金叔你不会认为师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胡乱放出消息,害我一路上被人围追堵截,好不难过。”

呃?!怎么这会儿我又成了“人中龙凤”了,抄书也能抄9中龙凤么?余杭百思不得其解。

余杭浅笑两声:“老子本来就不笨。”也扬起了马鞭,虚空中连抽两下,马儿一惊,风一般的蹿了出去……

“奇了个怪了,我拿到乾坤盘也就是不久前的事,现在我刚离开十二支长夔门竟然就有人打劫到我的头上,谁他妈这么缺德。”余杭越想越气,虽说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是谁把匹夫怀璧的消息给捅了出来?这种人着实可恨。

“放心吧,你的老母亲我会替你照顾。”司马砒霜拍了拍吴一用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子,算你有点见识。”老大此刻竟然有一些欣赏李捕头的意思。

什么玩意,怎么十二支长夔门的名字忽然间整的这么长了。余杭不解。

“嘿,这倒是奇了,听过堵车的,还没见过堵船的。”余杭看着这狭窄的江面上齐头并进的船只,想要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师父,什么是鸟渡术?”莫晓天真的问道,作为现代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她的三观饱受摧残,不耻上问却也不得不问。

“条件反shè?马戏团训练动物才用条件shè!”余杭显然被教训的还不够,只要能插上话,他就不放过乱说的机会。

王莽走到余杭身前,目光全落在莲花的身上,看也没看余杭一眼,见莲花没有动作,王莽随意的抓起余杭就跑。

“烟香火为至阳之物,你现在还不适应,但若要压制你的力量,你必须得适应。”

奈何莲花正眼也没瞧余杭一眼,而是缓缓的转过身子,面对着婉儿。

只不过,吴一用没有余杭那般单纯,吴一用看向老人家的眼神彻底变了,老人家愈是这样,他便愈是怀疑,老人家如此热情、客气,甚至到了自我否定来证明自己清白的地步。那么,吴一用更有理由怀疑,这个老人家根本就不清白。

“不用试了,老人家,我们相信你。”余杭一边诚恳的对老人家表示信任,一面努嘴让婉儿用银簪试毒,分明在欺负老人家眼瞎看不见。

婉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银簪插在一个又一个碗里,并不见异样,说明这六碗面是没有问题的。

“呵呵……那就好,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老人家我年纪大了,就不作陪了,几位吃了饭之后,去西面的客房休息,西面是我一双儿女的房间,他们也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是钥匙,几位将就着休息一晚,怠慢之处,还望海涵。”老人家一面说着客气的话,一面收拾着装着银针的白se包裹。

“老人家的银针好漂亮。”吴一用趁着老人家收拾银针之际,匆匆一瞥,这番对银针的赞美实乃另有所指。

一个乡野村夫,怎么会有一包银针?难道专门为人试毒么?

“不瞒各位,老头子年轻未盲的时候,是个坐堂医。”老人家解释道。

“哦?!太好了!老人家,我最近老是觉得腰酸背痛,手脚无力,正巧你帮我瞧瞧。”吴一用有意与老人家翰旋,在吴一用看来,老人家的种种合理解释才是最不合理的。因为一个正常的山野村夫,不需要太多合理的解释,老人家急于打消自己等人的疑虑,说不定有个更大的yin谋在后面候着,吴一用如是揣测。

“呵呵,老头子我弃医多年,看的也许不准。”老人家谦虚的笑了笑。

“无妨,我也并非病入膏肓,只是希望能对症下药,快些摆脱这手脚无力的毛病。”吴一用伸出一只手,放在老人家面前,中医讲求望闻问切,老人家若是jing通此道,“切”字诀应该通晓才是。

老人家面对着吴一用,并没有伸出手为吴一用号脉,而是彻底的沉默了下来,仿佛对吴一用的话没有了对策似的。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的手不知觉的扣在武器上,用以防备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生出的变故。

“嗯。”沉默片刻,老人家终于开口了。“你手脚无力,是连ri来赶路劳顿所造成的,你本是习武之人,脚程不差,只不过你前些ri子受过伤,在腹部,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调理不当,落下了后遗症,因此你才会感觉腰酸背痛,手脚无力,老头子以为,你须得时间休息调养,方能摆脱手脚无力的毛病。”

老人家的话,一字不差,仿佛亲眼所见似的。

“你怎么知道?”吴一用一脸震撼,伸出的手臂仍然僵持在空中,这老人家碰也没碰自己,就能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

他是一路跟过来的?!

面露微笑!难道是他?!

微笑刺客藤田信长!

吴一用大脑高速运转,这一路上所遇见的面孔层层过滤,这个人除了年纪,倒很像藤田信长,看似微笑、热情、无私,实则包藏一颗祸心。

“行医讲求望闻问切,老头子听这位先生呼吸长短不一且又浑浊,而先生说话却磅礴有力,是故有此猜测,也不知对不对,”老人家自信满满的说道,说是猜测,其实亦是断诊。

“望闻问切,你单是一个“闻”字便能做到如此极致,想不到山野之中竟有此神医?!敢问神医高姓大名?!”吴一用抱拳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佩服是一方面,佩服之外的别有用心是另一方面。

须知吴一用的智慧便是在没有彻底打消顾虑之前,决不放弃怀疑。

“老头子这点微末的伎俩不值一哂,神医二字,实在愧不敢当,山野村夫,姓胡,名中来。”老头子十分谦虚。

“胡中来。”吴一用在心里默念一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名字,江湖上对这个人没有半点谣传,按理说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大夫,不应该这么籍籍无名才对。

“各位,再不吃,面就真的凉了,老头子先回去休息,这位先生明天若不赶早,老头子给你配些药,助你调养,相信很快先生便能恢复。”老人家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佝偻着身体向里屋走去。

“老人家!”沐子轩忽然叫了一声。

老人家闻声顿步。

“我大师兄之前身负两人修为,撑破丹田,如今一身真气散去,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办法帮帮我大师兄。”

老人见摇了摇头:“年轻人,我只是一个瞎了眼的坐堂医,修补丹田,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