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莲花蜷缩的身体,依旧没有展开一分一毫。

余杭渐行渐缓,终于,停下了脚步。

莲花嘴巴一张,白森森的獠牙,令人胆战心惊。

余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中年人,心底一阵抗议,有没有搞错,你们两个打哑谜秀灵犀,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啊。

赵飞燕已经迈进了绝佳的距离,这个距离出手,她有把握救下余杭,只是她微微抬手,却突然感到一阵心软。仓荀虽然做了坏事,但是除了他自己,又伤害过谁呢?说到底,他才是最可怜的人。赵飞燕突然在心底有些责备师兄,这么善良的一个徒弟,当年怎会看走眼了?

那躲在山壁上的余杭,饶是被阵法遮掩身形,却也是一阵胆战心惊,莲花太恐怖了,比看恐怖片还恐怖,看恐怖片你起码还可以选择关电视,看莲花,余杭没得选择。

“咿咿……”莲花清了清嗓子,六人目瞪口呆,这厉鬼竟然还有什么未了的遗言?莲花腔调饱满,十足的一个戏子,她走了一个四方步,站定,以袖袍遮掩容貌,期期艾艾的唱道:“我本有着美娇颜,为何却成了黒木莲?”

“好剑!”余杭由衷的赞叹。

阳光有些刺目,灰袍男子仿佛忍受不了阳光的灼烧一般,连忙抬起了手,挡在头顶上。

“枯灵尸骨粉。”姜夔骇然的说了一句。

婉儿羞涩的道:“婉儿今年一十七岁。”

余杭的房间里,婉儿又撑着一盏油灯,独守在余杭房间。油灯跳跃的火花,映照着婉儿的侧脸,婉儿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余杭,满脸的惆怅。不大一会儿,婉儿转过了身子,面对着窗口,跪了下去。窗外,月如钩,婉儿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闭上眼睛默默的念叨:“月神在上,信女唐婉儿祈福,祈求月神保佑大师兄平平安安,信女唐婉儿,愿意一生侍奉月神,只求大师兄能够安然无恙。若是没有大师兄,婉儿早已经暴尸荒野。请月神看在婉儿虔诚的份上,让大师兄快点醒过来吧?”

沐子轩笑了笑,大师兄受伤之后,越可爱,竟然时常忘记了自己修道者的身份。

“虚伪,想要联手对付我,不必找这许多借口。”痴情公子目光望向客栈一隅,诡异的笑了笑。画扇一收,人跃了下来。

“叠刃追魂斩你也能破?倒是拿你不得。”痴情公子扇着扇子,仿佛他与姜夔之间不是一场玩命的战斗,而是一场寻常的博弈。这话余杭听得心中毛,巴不得师父在三两招之下,打败痴情公子。

“莲花,本该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看看你这副德行,简直是侮辱莲花,我看你趁早改名叫菊花吧。”余杭生平最受不了在男人怀里装萌作嗲的女人,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这种女人网上多的去了,余杭不知道了多少帖子骂过。今天倒是逮到了真人版的,余杭充分的挥了当年网上愤青的余热,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毒舌。

赵飞燕拉过余杭,小声问道:“小王八羔子,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刚刚的刺头现在变得如此温顺,余杭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也是,你师父当年便是败在我这招之下,这招恐怕他与你说了很多次了吧?”赵飞燕颇为自负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手正是‘往来掌’。”

赵师叔在陈管家身上拍了两下,陈管家缓缓的动了动,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陈管家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冲着赵师叔拱了拱手:“陈某眼拙,得罪了尊驾,尊驾一掌之威,陈某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令徒的这番羞辱,有违江湖道义,尊驾竟然不管不顾,陈某之颜面,他日必将讨回,还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你给我设鸿门宴?带刀倒显得我是小人了。”黑胡子王莽将“宝刀”重新放进怀里,双拳重击,一招“龙吟虎啸”虚空中化实,龙虎头,皆张开了嘴巴,气势不凡。

“大师兄,时间不早了,快些吃了酒菜,办正事要紧。”沐子轩在余杭与黑胡子交流的时候一语不,但也绝非无所作为,沐子轩的左手一直按在桌底,只要黑胡子敢对大师兄不逊,沐子轩便立马会对黑胡子难。这黑胡子一走,沐子轩便将手从桌底抽了出来,却不知在哪里又取了些筷子,递给了余杭。

老摇滚?要开演唱会?

余杭紧握着双拳,以前看新闻经常看到恶霸欺凌弱小,今天倒见到了现场版的,那胖子体态肥硕,不是个官二代,也是个富二代。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情,余杭哪里看的过去。当下“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愤然的拍起了桌子。一众人等,将目光汇聚到余杭身上,又看了看那胖子,胖子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余杭,凌厉的目光逼射过来。

沐子轩也是一脸尴尬,只顾着将钱拿出来让大师兄高兴了,倒是忘了编一个完美的理由,说自己以一己之力,格杀了众劫匪么?那不是触大师兄霉头么?当下面怒难色,结结巴巴的道:“他们、他们听说我们是十二支长夔门的弟子,十分敬仰。也就、也就没为难我们了。”

“这小娘子够劲,哈哈哈……”络腮胡冲着瘦高个放纵的笑着,众手下也跟着仰头哈哈大笑,沐子轩一瞧,“机会!”

“大师兄,沐子轩,雅……蠛……蝶……”自以为弄清楚真相的莫晓,东施效颦,一如婉儿的动作,只是声音比之婉儿略有不足,当真应了东施效颦。

“我派遁术,博大jing深,可分为‘金盾’、‘木遁’、‘水遁’、‘火遁’和‘土遁’五类。其余四种遁术虽高明,但是皆需要一定的阅历和修为,为师看你们如今的资质修为,一时半会也学不会,所以选择了最简单的‘地遁术’,也就是‘土遁’教授与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修习,将来与人对敌,打不过别人,逃跑总是没有问题的。”

jing致的如同女人的男人,也是一般打量着余杭,深情款款的说道:“大师兄,你瘦了。”

“师父,大师兄他……”唐婉儿yu言又止。

姜夔连连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将信从头到尾看了过去。“莫大兄谬赞了,莫大兄谬赞了。”姜夔搓着双手,格外的拘谨。将这封信重新包好,甚是隆重的放在怀间,手在胸口上,不停的打着拍子,过了一会儿,姜夔仍然感觉不放心,又将怀里的信封拿了出来,忐忑不安的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红……”余杭指着莫晓的左臂,瞠目结舌。

“整容医院?仇家不认识你?”姜夔苦思冥想,继而大彻大悟,一拍大腿的说道:“你说的是易容术吧?”

“姓当然不可以随便乱改,比如婉儿姓唐,始终只能叫唐婉儿,可是大师兄不一样,大师兄的父亲并非大师兄的亲生父亲,大师兄其实是大师兄的母亲跟另外一个姓余的男子所生,事情败露之后,大师兄的原来的乔姓父亲才会派人杀你们一家三口。事情就是这样,大师兄,你明白了么?”唐婉儿一口气说完,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余杭。

“冷才对嘛。说不定是上千年的古墓。”余杭裂开嘴笑了笑。几人纷纷扭头查看着周边的环境。

“啊……?哦!”余杭情绪低落的应了两声,难怪十二支长夔门会没落,原来竟然将最擅长的东西给抛弃了。这好比骏马放弃了奔驰、懒驴放弃了推磨、老牛放弃了耕田,除了一身赘肉,它们一无是处。

“所以为师很确定,秦始皇陵并不在你口中的骊山,就算骊山真有,那也不过是嬴政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姜夔重新回到竹简面前,指着竹简右上方的一处小篆,对余杭说:“秦始皇陵确切的位置是在这——————潼关!”

“潼关?!”饶是余杭的历史差,依然还是记得潼关这个频频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地域,其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可以说每一朝每一代都设有重兵把守。将陵墓修在这里,秦始皇秀逗了么?万一打仗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他的陵墓打垮了怎么办?

姜夔接下来的解释,又打消了余杭的这份顾虑。“秦始皇出潼关,横扫六国,可以说潼关是他的一统天下的起点,所以秦始皇对潼关有别样的情愫。再则,潼关乃兵家重地,无论得天下的是谁,潼关乃必守之处。嬴政非常聪明,皇陵建在潼关,即便是秦朝覆灭,总也不会缺少为他驻守皇陵的人,你明白了么?”

嬴政这么阴险?余杭听得有些匪夷所思,当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可是,师父,就算秦始皇陵真在潼关,与重铸金身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把秦始皇的那把老骨头,盗来给二师弟用?这……这不太好吧?”一个年纪轻轻的人,顶着一把老骨头,确实不太好。

“呵呵……”赵飞燕开怀大笑起来,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赵飞燕问余杭:“小杭,你可知秦皇嬴政求长生不老之事?”

“当然知道,嬴政派徐福带领五千童男五千童女,去蓬莱仙岛寻长生不老仙丹么。”这段历史,余杭张口就来,实则是因为,有传闻戏说日本,便是那五千童男五千童女的后代。

赵飞燕连连摇头,余杭目瞪口呆,不会这也弄错了吧?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赵飞燕神秘的说道。

“其二?那是什么?”

“嬴政所求的长生不老之术,其实当初是分为两派的,只是嬴政最终采纳了炼丹之术罢了。”赵飞燕伸出了两根手指,其中一根随着她的话语,渐渐蜷缩起来。

“没被采纳的一派,就是重铸金身么?”余杭问。

赵飞燕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正是。重铸金身,替其衰骨,骨健全,则肉身不腐,肉身不腐,故灵魂不灭。”赵飞燕半白半文的说了一通话。

余杭听了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没道理。没道理的是,这不符合科学,有道理的却是,这个时代好像没什么科学可言!“这么好的方法,为什么嬴政不采纳?”

“普天之下,嬴政只相信他自己,重铸金身,需要用金身将他原先衰老的骨头替换出来。这必然要刺穿他的皮肤,你想想,以嬴政的谨慎,怎会应允别人带刀子走进他的身侧?所以他又怎会采纳重铸金身之术呢?”

余杭十分赞同这一点,荆轲刺秦王,带把刀还要搞个图穷匕见。

“所以虽然有人为嬴政重铸了金身,嬴政却还是谨慎的选择了炼丹之术。”赵飞燕终于将事情说完了。

“金身就在秦皇陵?”余杭问。

“是。”赵飞燕答。

“所以你让我去挖秦始皇的墓?”余杭又问。

“这是你师兄弟化解矛盾的契机,你不去么?”赵飞燕反问。

“去,怎么不去?别人的墓不去,秦始皇的墓一定是要见识见识的。”余杭得意的笑了起来。

兵马俑是世界第八大奇迹,秦皇陵呢?必须是世界第九大奇迹!秦始皇陵是谁现的?历史书上必须少不了余杭这个名字,在秦始皇的灵柩上刻上“余杭到此一游”,那些考古学家该是怎样的表情啊?余杭意淫的想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