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猛一听脸色还是变了变,她隐忍着说:“小小姐可有想过你每日如此,二奶奶会有多得意?你越是亲近于她,二爷便会越是对她好。也许这么说小小姐不懂,好吧,奴婢换个说法。那就是目前来说小小姐是二爷心中分量最重的一个,而若是小小姐越来越亲近二奶奶或是越来越喜欢她后,那么在二爷心目中最具份量的那个人便不再是小小姐了。”

程恬由于认识几个字,是以一见方初痕随便一摆就能摆出个新的字,感觉挺新奇的,于是注意力便渐渐的被吸引了去。

打板子的人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板板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奶娘的痛处上,谁都知道这奶娘是真的惹了主子不高兴,若是自己手下留情了,那说不定挨打的便是他们了。

晨晨早跳上桌子吃点心啃瓜果了,这下程轩也不发呆了,开始傻笑地望着晨晨吃东西,下人们的事还有见到程轩那渴盼又害怕的复杂感情也忘到了一边。

“轩儿喜不喜欢娘亲送你的木偶啊?”方初痕抱着程轩,说话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柔很慈爱。

晨晨一听高兴了,一扫萎靡的情绪开始欢快地在院子里飞起来。

方初痕对她安抚一笑示意自己明白,然后望向跪在地上之人:“我想当时二爷和我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当日给你找了个可以栖身并且还能赚钱的地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程家不是开慈善堂的,不可能随便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们都去收留。不好意思陈姑娘,你还请自便吧,念央,给陈姑娘几两银子安抚她走吧。

这时那姑娘突然跪下了哭了起来:“奴家和家人离散,路上有歹人屡次想要为害于我,幸得欧阳公子相救,奴家感激不尽。奴家不求以后能如何,只求能有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难之所。奴婢什么都可以做,洗衣做饭做衣服绣花都会,奴家可以不要工钱,只要能吃住不愁,并且还不用担心被歹人欺负,奴家就感激不尽了。”

“痕儿知道,贤儿是个有福的,他日定能高中。”方初痕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她和方贤见过几面,感觉不错,比方平要好太多了。自从方平被免了嫡长子的名头后就变得沉默了许多,见到她也都绕道走不敢再给脸色或破口大骂了。

这时方初痕已经将专门为程恬做的木偶拿了出来,总共有五个,都是很漂亮的布娃娃,长得像现代专门为小孩儿玩的那种芭比娃娃。材料自然不是和现代的一样,她这些娃娃都是用布和棉花制成,好在她学会了刺绣,将娃娃的轮廓用布和棉花做成后,在脸上身上就用各种颜色的丝线做成自己想要的图案,头发她就是用带颜色的丝线做的,所以和现代的比只是材料不同,猛一看还是很相似的,当然里面胳膊腿等地方在棉花里塞了些稍微硬些的材料,为了撑起娃娃身子来。

方初痕听出了程二夫人的低讽,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卑微,和这些女人比起来她不觉得自己差人一等。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突然热闹起来,听声音是好几个人簇拥着新郎官回来了。

程二少爷提完亲就走了,他不方便见方初痕,但是晨晨见了,回去后自然会跟他描述一番,到也没什么遗憾。

“怎么,嫁人你还想去享受吗?嫁给谁都一样!有两个孩子怎么了?当初你母亲嫁给我时我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她怎么就没像你似的这么多想法!有本事的媳妇花个十几二十年能熬成婆,没本事的就只能一直受气。你当婚姻是儿戏吗?哪个女子嫁过去后不吃些苦头,你嫁了人还想舒舒服服的岂不是做梦。”

方初痕将在郑家的事简单地向方老爷及张氏描述了一遍,自然都是拣好听的说,说完这些后才开始讲知府家的事,当讲到自己已经被知府夫妇认为干女儿时,方老爷及张氏都听傻了,两人眼睛都瞪圆了呆看着方初痕。

郑夫人叹口气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轻声说:“不要抱怨你爹,当初你爹和你死去的姑姑关系极好,若非你姑姑枉死他也不会立志要作官。他心里惦记着表小姐是应该的,再说若是没有某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他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我们郑家哪里会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所以你应该感谢表小姐母女,若非她们你现在还过不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会攀上程家这门好亲事,说不定你小小年纪就要下地种田,还要做饭养猪,能嫁的也只能是个庄稼汉呢。

鹦鹉话一出口在程岚脚步顿了下时方初痕也感觉很尴尬,当着帅哥的面被一只鹦鹉调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好意思。

动静闹得大了,自然就惊动了其他人,这方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郑图带来的能干的随从自是立刻便告诉了郑图。

第二日他又去了方家,可是依然是没进了方家门,门卫说方老爷一大早便做生意出远门了,老夫人在闭关清修不让人打扰,剩下的能主事的孙姨娘自是毫不客气地又将郑图赶走了,这次还带了话说“你的妹妹已死,当初娶亲时给的聘礼也不少,方家也不欠你们郑家什么,以后不要再来了。”

“小姐,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们就行了。”

只见这位大小姐身穿淡紫色衣裙,头戴一支镶着两颗宝石的金钗,一只金布摇,仅此两样头上便再无其它。脸上也未施脂粉,基本就是一张素颜,但并未刻意打扮过的人却美丽淡雅得令人难以转移视线。

方初痕错愕了,过了好一会儿在飘雪眼看就要急了时才回过神来,叹口气道:“万恶的旧社会,一群三八男女。”

弟弟不去救同,她更是不会,他们身份上自然是差点儿事,而她不打算去为孙姨娘争取的最主要原因便是她即将成亲了,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哪里会管这等闲事,那简直就是晦气!

“不敢?你会不敢?很多年前你可就敢了!连贤儿的命都敢害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方家正正经经地嫡出子女你一个都不放过,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方老爷越说越气,最后一脚踹过去正中孙姨娘的胸口,力道不小孙姨娘立刻就晕了过去。

“你、你、你还有你。”方老爷将昨日一直维护孙姨娘污蔑方初痕的奴才指了出来说,“将这几个人给我拉下去狠打五十大板,连续七天每天只给一顿饭,这七天不给发工钱!”

“老爷,这事情前因后果还没有彻底查清楚,现在说这些未免过早了,还有几处细节没有提到。”

其他下人见此后均眼珠子乱转。这些人都是人精,看方老爷的反应便知道他向着孙姨娘,如此一来一会儿要如何做他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贤弟请说,为兄不生气。”方老爷再三保证后庄贤才坐下,只是神情有些拘谨还有些忐忑不安。

“在京城少逗留了半日提前回来了。妹妹和娆儿先回去梳洗一番,一会儿还有外客要来,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张氏将愣着的娆儿拉了起来拍拍她的手让丫环扶着她回房。

当春夏秋冬一轮接一轮地过去,几年之后再回想当初自己还有过如此幼稚的念头时还会忍俊不禁,她当初真是太不将这个时代的习俗当回事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还真被方初痕猜对了,孙姨娘确实是有事没赶过来,她一直都在张氏那里,在谈方语娆的婚事,印喜贴的事、备多少酒席、准备什么样的菜色、准备多少嫁妆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这只钗是小姐的奶娘留给她的,哪能给了你。”

“你们两个现在跟我说说方老爷平时待我如何,向我如实且详细道来。”

“好了,先不要忙着抱怨了,赶紧收拾一下。”方初痕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桌上她画的几张“四不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不全是她藏拙的成果,她本来就没拿毛笔画过画,所以把握不好力度自然是画不好看,看来以后还要多加练习才对。

“你们也出去吃饭吧,我吃完会叫你们的。”方初痕看两名丫鬟规规矩矩地站在身后给她布菜,她就别扭,有人盯着吃饭其实也不算是多好的事。不一样的阅读体验,请到zixuAnge

“那是,本人烤的肉哪有不好吃之理。”程岚心情好,难得地当着众人的面自夸了一番。

烤肉的过程别有一番乐趣,方初痕自然不能光等着吃,她也参与了烤肉的过程,她烤的味道不比有经验的程岚差,到是挺有成就感。

虽说在野外,这午饭吃得还真是丰盛,有肉有鱼的,最后每个人肚子里都吃得鼓鼓的。

吃完后众人歇了会儿就上路了,这一路上经过市集时程岚都会停下来为妻女买些小礼物,他送得很巧妙,一般都是送方初痕一件东西,就要送程恬两样东西,当然那两样东西加起来的价格并不比送方初痕的高。

价格没差多少,但是对于程恬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对于物品的价格她不是很了解,哪个更贵她不懂,只是知道自己的礼物比娘亲多,看来爹爹最重视的还是自己。这么一想后程恬都幸福死了,再面对方初痕时也挺乖巧,因为她觉得这个娘亲很可怜,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对这个可怜的娘亲好一些。

傍晚,他们路径的地方正好有几间砖瓦房,里面没人住,这些房估计就是为路人准备的,里面有米有水,于是众人便打算在这里住一宿,不再多赶半个时辰的路去客栈了。

这里的房间大约有四间,足够

历史在这里哭泣sodu

住。

晚上两名丫环用屋里的米及一些野菜做了一锅简单的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吃些普通的粥感觉还是不错的,总之程岚和程恬就没抱怨什么。

天黑时,程恬突然肚子疼,茅厕离房子有段距离,她不敢去想拉着珍珠去,可珍珠此时浑身乏力怕是要染风寒,程恬见珍珠如此也不忍心让她出去吹风了,晚上外面还是挺冷的,于是就在珍珠的提议下去找方初痕了。

一得知程恬肚子疼,方初痕赶忙披上披风领着程恬出门,念央不放心也陪着去了。

程岚让一名侍卫保护她们过去,自己则留在房里,坐在桌前等方初痕。他在担心程恬的身体,几人中没有懂医术的,若是程恬真的病了他们就要立刻出发去前面的小镇找大夫。

就在程岚眼望着书但脑子想着程恬的事时,门突然开了,他以为方初痕回来了,还在纳闷怎会如此之快,一抬眼望向来人眉头立蹙,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那个“浑身乏力”的珍珠,此时她还真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大冷的天她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衣,里面应该只着了件里衣,头发用了一枝素色钗简单一挽,俏脸肤色白中带红,眼睛水润润的,别有一番风情。

“二爷。”珍珠的声音好比棉花一样软,“奴婢为二爷熬了碗姜汤,晚上天凉,您喝了暖暖身子吧。”

程岚对珍珠的穿着很反感,别开眼睛冷声道:“放下碗,出去!”

珍珠被程岚的冷意吓到了,身子一僵手中的碗差点打翻,好在即时就稳住了心神,她微颤着手将汤碗轻轻放在桌上,心里做了无数斗争后最后选择了不放弃!

在程府她要不就是被程恬缠得厉害,要不就是程岚身边一直有人在,总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是以在听说二爷要去为周老爷拜寿时才会千方百计地跟来,为的便是路上找机会去接近他,男人都是感观动物,只要自己表现得好,成功率便很大,哪怕他只是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自己这辈子也算是他的人了。

“二爷,汤放在这,奴婢、奴婢这就下去了。”珍珠低着头颤声说道,在转身时右脚“很巧”地绊在桌脚上,然后另一只脚又踩在外衣上,一下子失了平衡,身子直直地向程岚的方向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