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方老爷错愕地望着方初痕。

府中的下人们也都被叫了来,王氏让他们给方初痕行礼,王氏还说以后方初痕就是他们的二小姐,以后都要以二小姐来称呼她。

“若兮,为娘劝你还是安分些吧,不要再跟表小姐过不去。她住不了几日就会回去,这一阵子你要对她好些,若是因为一时之气惹怒了你祖父和你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夫人莫要再想那些伤心事了,多吃些菜吧。”方初痕短短时间内已经搞清楚了不少事,包括张氏的女儿一年多前已然病逝,而那个在池塘边巧遇的优质帅哥则是张氏的女婿,这个女婿是个孝顺且重感情的,妻子辞世也依然隔长不短地便来看看周老爷及张氏,这不正巧她和舅舅借宿在此时遇上了。

方老爷心下没底又连连磕了几个头。怪不得人常说酒色误事,曾经他不信,现在是真的信了,这个孙姨娘不正是想要毁了他们方家吗?

郑图却接受不了,他觉得自己的妹妹身体虽然不是有多强壮但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就病死了。将自己这两年来挣来的银子留给家里,自己带了一些路上的花费就出门了,他要去方家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豆?没有,只有绿豆。”

管家连忙点头赶着去张罗这十多个随从了,此次二小姐回门带的东西可不少呀,装了好几马车。

不管有多少版本,总之外面之人的意思就是说方初痕以病重之由被沈家退亲一事只是方家想出来的比较有脸面的借口而已,将实情说出来多丢人呀?就连方初痕弥留之际所请的那些个都束手无策的大夫,最后都被七嘴八舌地传成了是得了方家的好处才故意作假证的。

方老爷早就听说了这一阵子方平一直在往孙姨娘那里送东西,而孙姨娘也为此渐渐地有了底气似的脾气渐大。

“老爷,婢妾……”孙姨娘看到方老爷后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无奈一动弹扯到了背上的伤,疼得她媚眼里瞬间就涌起了泪水,她颤抖着唇轻唤了一声还没等说完,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方老爷从土炕上拉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上。

于是王大夫给方初痕看过病后又开了药方,这次他百般叮嘱方老爷及张氏,让他们平时多照顾病人些,只要她这些日子休息得好心情也放松,那病就会好得快,否则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是、是……”孙姨娘想说是大小姐手臂未受伤之前刺的,可是又想如果这样说了那她此时伤口养得这么好哪里像是耽搁了很长时间的样子。不禁左右为难,冷汗瞬间遍满全身,她知道对她一向和气的张氏这次是不打算轻饶她了。

是以他开口说的话将一切不利于孙姨娘的因素全部抹去,而将所有茅头都指向了方初痕。

方老爷刚一进院子,庄贤就迎了出来,两人一同去了偏厅。

方初痕到是没将眼前的处境放在心上,不知为何她就是很肯定这个张氏不会惩罚于她,不管这个二小姐和孙姨娘如何编排于她,张氏都不会将她如何,也许是张氏看向她时眼中并无半分气愤的意思又或许是碍于身份的原因,总之方初痕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她说了才会对自己不利。

孙姨娘梳得光滑漂亮的发髻乱了,满身狼狈地被丫鬟们扶了起来:“你、你们给我好好地教训这对不知死活胆大妄为的主仆,给我狠狠地打!”

方初痕望向都呆住了的众人:“今日你们聚众赌钱一事我就不追究了,给我记住,以后这里不许再赌钱,听到没有?”

可是她已经大哭大闹了整整一刻钟,外面却无半分动静,出什么事了?她错愕地眨了眨毫无泪水的眼忍不住往外看去,外面静悄悄的,感到些许失望,盼的人没来只能惺惺然地爬起来不再嚎了。

“跟那几个无知小丑生什么气?刚刚发生的事就当她们给咱们表演了一出名叫‘小人嘴脸’的戏就行了,放松放松。”方初痕轻声取笑着飘雪。

吃过饭,方初痕便在屋中拿着纸乱涂鸦起来,她没有用过毛笔画过东西,所以她现在就在适应这些东西,纸和笔墨当然是飘雪去上房求来的,虽然说大多数东西都很难求来,但是有些普通的东西还是可以要来的,比如笔墨。

“说什么呢你。”念央扯了飘雪一下轻斥道,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

礼仪和刺绣练了一个月后,都算是小有成就吧,方初痕现在一举一动到是有了些标准官家千金的范儿,刺绣也进步了不少,绣鸳鸯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在离成亲还有一周左右的样子,方二小姐回娘家了,自然是沈大少爷和她一起回来的。

方二小姐这次是打算住两天,平时她想出门被沈老爷管得极严,这一次姐姐要成亲了,她要回娘家沈老爷也不好太过阻拦,只是在走之前将方大少爷叫过去好生交待了几句才放行。

方语娆这一次破天荒地没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和平时当姑娘时差不多,头上也没插多少首饰,她回方家后没立刻就来找方初痕,而是在吃过了晚饭后才带着小七来到方初痕的房里。

“这么晚了妹妹来姐姐这里,妹夫可是会生气的。”方初痕见方语娆进来也没站起来,就坐在椅子上望着她。

“他才不会生气,他宠我还来不及……”方语娆还想多显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忍下去了。

方初痕将方语娆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底直笑,她也没开口说话,这方语娆来八成不会说好听的话,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就是自己即将嫁进程家方语娆会非常非常不高兴。

“姐姐可真是好运,有个好舅舅,哪像妹妹没有舅舅,一直宠着自己的姨娘最后还……”方语娆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低下头拿手帕假意点了点眼皮接着说,“妹妹没有姐姐的好运有人给撑腰,妹妹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争取来的,哪像姐姐那样什么都等现成的,哎。”

这时站在方初痕身后的念央说话了:“二小姐,我家小姐确实是有个好舅舅,但是她享有的一切可也不是毫不费力就得到的呀。”

“姐姐,你这院子里的丫环可要好好管管了,否则姐姐嫁人后主子说话丫环总是插嘴,这会被程家人笑的!会说丫环如此不懂礼定是姐姐这个当主子的没教好,更甚者会怀疑姐姐自身就是不懂礼仪,这样他们会看低你,到时即使身份是正经的嫡妻也是会被嫌弃的。”方语娆狠狠瞪了念央一眼后便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起方初痕来。

方初痕没立刻回话,而是慢悠悠地吃了口茶,自我感觉喝得差不多了后道:“这一点妹妹可是说错了,我的丫环都是很懂礼的,主子说话时她们自然规规矩矩地站一边,可若是面对不怀好意刻意找茬儿或是那人本身是满腹卑鄙伎俩的小人时,她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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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为了护主插嘴,这也是忠心的表现,到时程家人也只会夸她们哪里会说她们。”

方语娆脸气得发紫,怒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妹妹刻意找茬儿还是说妹妹满腹卑鄙伎俩?”

“妹妹生气干什么?”方初痕眨了眨无辜的美丽大眼,“我没说妹妹什么啊,妹妹此时发脾气是何道理?”

方语娆银牙紧咬,此时若执意认为方初痕是在说她,那就未免自取其辱,等于是自己上赶着坐实那罪名。

“姐姐即将出嫁,以后咱姐俩想见面想必也不容易了,妹妹也就不跟姐姐计较这事了。”方语娆压下怒火扯出了几抹笑意,“听说姐姐是在去往郑府途中见到的知府夫妇?”

“是啊,妹妹提这事做甚?”

“姐姐是使的何手段令知府夫妇认你作干女儿的?妹妹是真的好奇嘛,姐姐若是隐瞒那可就太小气了。”

“瞧你说的,什么使不使手段,论起手段一事我和你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啊,我和知府夫妇是有缘才有幸成为他们的干女儿,不信你问念央她们。”

方初痕话一说完,身后的两名丫环都猛点头,看向方语娆的眼神均写着若是她再怀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语娆在心里将这一主二仆狠骂了几遍,自然脸上还带着笑,这一次笑意更是浓了三分也真诚了三分:“姐姐,知府夫妇是你的干爹干娘了,娆儿一直想来祝贺姐姐,可是一直苦无机会,这次好容易才回娘家。妹妹一直很想目睹知府二老的风采,不知姐姐可否帮妹妹见一见他们?”

此时的方语娆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以及不易察觉的贪婪。方初痕看在眼底心头涌起浓浓的鄙夷,这方语娆是想借由她攀上干爹,这简直是做梦,她会帮这个一直没好心的人才怪。

“嗯,我知道了,待有机会我定会为妹妹引荐。”她这可是答应了,至于什么时候引荐那可就不是她能说的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