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清喃喃自语:“爸已经来过了,听到我的话了!”

乔母凑近郑浩天,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别骗我了,你就是莫所长!你干吗骗我呢?十年前你吩咐的话我记着呢,你是怕我跟别人乱说,才来试探我的吧。我是老实本份人,哪里敢乱说乱动呢?老乔走了,我还指望正清养老送终,我敢乱说吗?老乔留下的那封信不是给了你啦,老乔让你们查查那两个人,查得怎样了,那两个还过得好好的呢!可老乔死得冤啦,害得我儿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都怪老乔,当什么媒人啊,人家余队员家里有老婆,你去凑什么热闹,要给他介绍什么博物馆大美人!如今晓得厉害了吧,姓余的非但不领情,反而栽赃栽到你头上,你自作自受。”

洪振东道:“我看没什么复杂不复杂的,无非是戈家的地位更加吸引人罢了,区干部跟市委领导不在一个档次!我倒是很佩服周国良痴情不改,凭良心讲,周国良这个人不算太坏,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只是偶尔做件坏事。前些日子,戈春生被人打了一顿,戈家怀疑跟周国良有关,说不跟他一般见识,倘若当真是他干的,会有报应的,好看的小说:。谁想到没过几天,这话就应验了。可见做人还是要做好人,否则老天爷也不会答应的。”

许慧想了一下。“我看得出来,洪师傅跟你们几个合不来,好像有仇似的,专门在背后说你们的坏话。我也看出他在一门心思追求何冰冰,可是何冰冰不搭理他,跟乔老爷走得近些。洪师傅就忌恨乔老爷,说他的坏话最多,经常骂他是盗窃犯子女,贼窝里出来的不会是好东西。我在想,那封匿名信说不定跟他有点关系。”

余顺利恼羞成怒。“你又唠唠叨叨干什么,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得回来吗?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此刻,雯雯确在庵中,陪伴她的是秀秀,秀秀百思不得其解。

乔正清和周国栋立刻把他送进医院。医生检查后确认他是长期抑郁,加上精神受到刺激,已经踏进精神病门槛,不过还好,是轻度,治疗一阵子就会好的,乔正清和周国栋毫不犹豫地给周国良办了住院手续。

方书琴知道他的病拖不得,见他硬撑着死活不肯去医院,又不准她把实情告诉儿子,急得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方书琴万般无奈时,洪振东的影子在她眼前浮现。她知道周建兴和洪振东的关系不同寻常,周建兴之所坚决反对国良把余小瑛娶回家,就是因为洪振东的劝说。方书琴或多或少明白周建兴对他言听计从的背后有着一段难以言表的隐秘,至于详情如何,方书琴不愿也不敢去想。此刻为了延长周建兴的生命,只能求助他人了。

余顺利的脑海里翻腾着十年前一幕幕心荡神摇的场景,浮现出一个绰约多姿的身影,正是从那些心猿意马的日子开始,余顺利为了避开“组织处理”,听从“好心人”劝告,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木偶,被人用线牵来牵去,不能自主。一步错,步步错哪!

第二天,乔正清抽空去了荣宝斋。徐经理兴奋地领他上了楼。

冰冰道:“今天是爸的好日子,爸多喝一点。”

冯树人神情严肃。“不仅我们不相信,厂领导也不信。昨天辛总特地来设计科关照我们,要善待乔老爷,转告他不要有思想负担,要在培训班好好领会中央文件精神,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这是辛总的原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另外,当事人的情绪怎样,特别是那个乔正清?”

何文彬笑道:“冰冰,你们机床厂有个辛人杰,对吧?”

赵科长认为掌握的材料充分,证据确凿,可以直接跟当事人摊牌。他考虑了一会,决定先找周国良谈话。

这一天,洪振东看到保卫科赵科长神情严肃地进了车间,直奔办公室。洪振东心头一喜:有门!

sx人道:“我在sx汾酒之乡生活几十年,视汾酒如命。依我之见,此地山清水秀,水质纯净,应该能酿出好酒呀!”

此事过后,知青们对雯雯的态度怪怪的,目光中总是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异样。雯雯是“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唯有戈春生和秀秀、余小瑛、国良几个对她一如既往。

“遵命!今晚保证不离开你一步,伺候你舒舒服服的。”

“你这小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机床厂的大美人被你霸占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小孙无奈,看着洪振东。

这一天,洪振东约董跃进星期天到饭店喝酒。

余小瑛不依不饶:“你看你,连说谎都不会!脸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快快老实交待!”

周国良反对。“那也不能走啊,她这一走,不正好被人抓住话柄,说我们确有其事,作贼心虚?人正不怕影子斜,小余结婚前,我跟她是恋爱关系。她结婚后,我们只是同事,没有过界限,怕什么!”

周国栋带着碧瑶和女儿回到家,见绰号“络腮胡子”、“yin阳怪气”和“吊眼皮”的三个债主正在等他,周建兴在一旁相陪。

周建兴道:“我们家里穷,只剩下这空壳子。你们兄弟俩别再指望还有什么宝贝去换钱。祖上遗留下来的东西本不该卖,我不能当败家子,你们也不能。做人不能贪心,一有贪心就有无穷无尽的后患。该你的早晚是你的,不该你的,早晚都得吐出来。

韩大光笑道:“厂里生产任务忙,各车间都缺人,上面正在想办法解决,你别着急。这一次全厂就进一个,没办法。”

吊眼皮粗声粗气道:“周国栋不是玩意儿,欠债不还,还躲着我们,哼!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在白面书生眼里,倾国倾城的美女观赏尚行,拥有大可不必。正如诗中所说,牡丹怎如东园的桃树和李树,默默无语地结果成yin,造福于人?美女虽然赏心悦目,未必带来实惠,却屡屡会听到美女命运多蹇的故事,“不娶美女”便成白面书生的原则。

白面书生呵呵地笑。“你们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周说他去医院看你,几次都被你爸赶走。后来写给你三封信,都没见回音,急得他想撞墙。”

母亲放下碗筷,站起身,颤巍巍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乔正清略显尴尬,他越断定这里面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秘密与父亲有很大的关系。

这一招是从电影里学到的,虽说老得掉了牙,还有点下作,却是周国良这种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唯一能出口恶气的妙招。

何冰冰笑得很开心。“这件事你也知道了,耳朵还蛮灵,是谁告诉你的?”

何文彬问:“冰冰,你看这姓洪的礼物该如何处置?”

洪振东将礼物放在桌上,何冰冰的母亲于兰芝给他倒茶。

戈9生受宠若惊,搓着双手道:“要大哥破费,实在不好意思,等以后小弟达了,再回请大哥。”

刘明泉知道后心里愤怒,暗中骂他不是个东西,见sè忘义。表面上却依然如故,仍然是一对好朋友。

周国良走后,何冰冰笑道:“想不到乔老爷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水平蛮高啊!”

董跃进对着何冰冰挤眉弄眼。“何冰冰听到没有?乔老爷当上护花使者了,你开心吗?”

倪主席对着粟本佑和乔正清长叹一声。“我以前有个老毛病,喜欢护短。可这一回不是我胳膊肘儿朝外拐,不肯帮自己人,实在是戈9生太不争气,把我们化纤厂的脸面都丢光了。

康秀兰皱着眉头。“别多问了,大人之间的事,知道了反而会惹事。总之你爸都是为你好,早点跟国良断了吧,早断早省心!”

韩大光道:“他就是车间技术员乔正清。”

乔正清困惑不解:他们几个都是初中同学,当年的关系虽够不上铁哥们儿,却也无冤无仇,相安无事。今ri为何要对我放冷箭使绊儿?唉,面目依旧,人心全非。如今的人际关系,实在捉摸不透!是不是离开三江多年,自己的脑子迟钝了?

辛人杰轻轻拍着乔正清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乔老爷放一百个心!噩梦已经过去,曙光就在眼前。有人不高兴,说‘臭老九又回来了’,我说对极了,老九们尽忠报国矢志不移,跟大家一起奔四化来了。对于那些不高兴的人,我送他们一句话:‘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乔老爷,放下包袱好好干吧!”

林志卿道:“许多职工说,我们厂有两朵鲜花盛开在装配车间,你们都是护花使者,尽了心尽了力。其实,辛总说得对,工程师、技术员跟工人、干部一样,都是三江机床厂的宝贝、满园盛开的鲜花,他们就是工厂的形象!污辱我们的厂花,如同损害我们的颜面,职工不会答应。试想厂花凋零意味着什么?三江机床厂的宝贝蒙冤受屈又意味什么?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必须大张旗鼓拨乱反正、扶正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