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跃进道:“别怕,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到了那个口号震天响的年代,他已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材。他凭着硬邦邦的家庭出身在同学中一枝独秀,成为红旗兵团领军人物,后来他带头到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过了几年,又是批返城,进了三江市机械行业第一大厂机床厂,分配到称心如意的好工种装配钳工,凭着他的心灵手巧,不久便当上组长。

余小瑛觉得生活在好人占上风的年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她爱怜地看着许慧甜美的笑容,仿佛一朵含苞yu放的花朵,一种以过来人的身份保护这个娇艳女孩的念头油然而生。

粟本佑想了一会,觉得左右为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周国良调走。”

余小瑛住了三个月医院,提出和姓戈的离婚,姓戈的死活不肯,反咬他们有不正当关系。这件事在化纤厂闹得沸沸扬扬,连厂工会都挠头,不知道如何解决才好。国良遇上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当哥哥的居然一无所知?像话吗?”

三天后,周国栋、周国良如愿以偿从荣宝斋拿到三万五千元现金。兄弟俩各拿一半藏在贴身衣服里,用双手紧紧捂住,一路上东张西望,防止陌生人做出可疑的举动。二人匆匆赶回家中,关上房门,才如释重负把钱放到二老面前,眉开眼笑地盯着桌上的红票子,呵呵地笑个不定。

乔正清哈哈大笑,何冰冰面红耳赤。

周国良道:“你们怕他,我不怕。你们不干,我一个人干!”

客堂间的饭桌上已摆上周建兴和老伴方书琴、儿子国栋、国良共四付碗筷。碧瑶上星期和国栋大吵一场,一气之下带了小侄女回了娘家,至今未归。

余小瑛带着哭音道:“你为啥不说个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和周家伯伯反目成仇?我什么地方惹了祸?”

我们费主席早有预见,结婚不容易,离婚更难。眼前社会风向是‘劝和不劝离’,离婚的人受到另眼相看,这种氛围到底是利多还是弊多,谁也无从评判,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余小瑛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基本痊愈,可以回家调理。余小瑛的妈妈康秀兰要女儿回娘家休养,余顺利点头,但是一言未。

乔正清若有所思。“这就怪了,大家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你父亲偏要这么干,不近情理啊,难道当真迫于戈9生父亲的压力?”

冰冰责怪道:“怎么又是他?你们为什么要收?”

起初,小孙还以为洪哥对自己挺照顾,当组长的向车间领导汇报,顺便交上报表是顺理成章的事。后来他现洪哥把报表交给何冰冰后,无论有事无事,总要再赖上十分、二十分钟,有一搭无一搭地扯上几句不闲不淡的话。工余闲聊时,还经常在他和包小淼面前有意无意挑起有关何冰冰的话题,小孙才明白洪哥的心意,乐得顺水推舟。

夏明兰耐着xing子劝导。“关于家庭出身问题,国家政策早有调整,一再强调重在本人,这步棋的杀伤力已经失效。你得认清形势,不是我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不帮你,除非乔老爷在能力、人品、人际关系方面有瑕疵,否则他的前途肯定大有作为。”

董跃进正在恼火的时候,装配三组组长刘明泉笑嘻嘻走过来。“我这次出差买了符离集烧鸡和汾酒,今晚我约了小孙一起到你家喝酒。按老规矩,我们自带酒菜,你供应凉伴面就行!”

乔正清问:“你让我帮什么忙?”

何冰冰和余小瑛从的姐妹情分始终如一。读初中时,余小瑛说,我的理想是要象你爸一样当个人民教师,人类灵魂工程师,冰冰你呢?

戈9生骂道:“多管闲事的又来了!”

周建兴的火气又上来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认你这个自不量力的儿子!”

余小瑛面红耳赤。“乔老爷切莫乱说,我跟他是‘黄牛角、水牛角,各顾各。’我已结过婚了,他还没谈朋友呢!”

乔正清问:“是什么情况?”

“一定要把乔老爷和周国良扯到一起,两个男的跟一个女的,这叫荒淫无耻,够严重的,能把他们都搞臭的话,主动权就在你手中了!”

戈春生十分清楚匿名信所产生的特殊效果,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他在前几年曾干过好多回,几乎百百中,只是在最后一次失了手,让对方认准了他是罪魁祸。对方以牙还牙,给化纤厂领导写了一封检举揭的匿名信,信中内容一半真一半假,真的部分是戈春生在农村干的偷鸡摸狗的丑事,假的部分是揭戈春生说反动话,污蔑领导;还揭他与化纤厂生的一起盗窃案有关。厂保卫科专门为他成立专案组,将戈春生隔离审查三个月。

最后的调查结论是:戈春生在农村锻炼期间恶名昭彰,但尚未达到犯法程度;与盗窃案牵连的指控查无实据,所谓反动言论问题,随着政治形势大改变,自然而然烟消云散。戈春生虽然最终平安无事,可在化纤厂已臭不可闻。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戈春生对匿名信产生本能的恐惧。前些日洪振东让他故伎重施,他拖延不办的原因就在于此。如今洪振东再次提起这件事,戈春生犹豫了几天,终于硬着头皮又干了一回。

戈春生在挖空心思算计别人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几天,白面书生和鼻涕王、小黑皮三人轮流盯梢戈春生,基本上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戈春生每天下午下班后,都会去菜场买菜,然后再回家。天黑以后,贾雯雯就会到他家,她有戈家的钥匙。进屋以后直至熄灯,再也没看到他俩出来过。

周国良忍不住破口大骂:“狗日的仗势欺人,害了小瑛不算,又要害雯雯,我跟他没完!”

他和白面书生三人商量后决定在星期六晚上动手。

星期五晚上,白面书生约了秀秀看内部电影,他特地挑了后面僻静的位置,其他书友正在看:。内部电影不对外卖票,能拿到票的都是与影剧系统有关系的人物。今晚影院没坐满,白面书生和秀秀身边别无他人。毫无顾忌的白面书生便有些不老实的动作,秀秀也不过分拒绝。她对白面书生的感觉很满意,已有以身相许的心思。两个年轻人情深意重时,银幕上演些什么已是无关紧要了。

秀秀低声问:“我明天晚上也不当班,还来看电影不?”

“明天晚上不行,后天吧!”

“为什么不行?”

“有要紧事情,脱不开身。”

“什么要紧事,跟别人换个班不行吗?”

“不是工作上的事,是为朋友的事。”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我跟你说,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你别老是东想西想,我是个从不花心的纯阳男子!”

“帮朋友的忙我不反对,不能改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