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晚,周遭不时的响起水波流动之声。渐远的灯火辉煌却是丝竹享乐不断,两处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尹书凡见语柔半晌不答话,转眼看去。却见她唇边绽开两朵梨花,不知是笑还是叹的抿紧了双唇。不由得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方不解的问道:“王妃为何而笑?”

竟将这般贵重的东西轻易赠与自己——

微微福了福身,水袖一扬,踩着鼓点蝶舞蹁跹。

能如此大张旗鼓的设宴款待,想必淑太子的亲卫队已来到京都,语柔暗想。却感觉一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抬头一看,正是那尹书凡。

“最近,可还好?”凤轩黎低头把玩着手中茶盅,看不出神色,似是闲话家常般不在意的说道。

却不想这笑落在尹书凡眼中,却是搅乱了一池春水。周遭的素朴风韵全然淡出视线,只剩这一抹语笑嫣然。竟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若再让他住在客栈太不安全,那些黑衣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还不如将他带到轩王府,起码有护院暗卫,再从长计议也不算迟。

其余黑衣人见状,都相互使了个眼色,心中了然,举剑一齐攻向这两人。

父亲的话,字字刺耳,而他眼中的严厉、疼惜、甚至还有一丝……怜悯,又是为何?语柔只觉双手冰冷异常,脑中一片空白。

语柔垂着头,双手紧紧攥住膝盖处的衣摆,只觉光滑冰凉异常,脑中又忍不住想起那一日,父亲与自己的谈话。

柳芷凝未曾想竟然喜从天降,呆愣在原地,连谢恩都忘记了,半晌才回过神。

凤轩黎大手一挥病退了众人,向顾秋月面上瞧去,只见她浓妆艳抹,虽是美艳,却让人觉得俗气至极。脑中一张素色的小脸一闪而过,皱了皱眉,开口道:“近来可好。”

此事一出,阖府上下无不惊叹。本以为这轩王妃只是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全无半点头脑。却不曾想竟是这般通情达理,无不对这位王妃好奇不已,心中均是又静又畏。

说罢手腕一抖,手中扇柄斜划过剑身的同时身子也猛地向右侧闪去。

南宫焕双瞳兀的放大,复又骤然缩进,手中的扇骨捏的噼啪作响:“是他栽赃你?”

“王爷,这墨,与臣妾用的不同。臣妾用的是石墨,而这墨,却是松烟墨。”语柔余光瞥向卫双儿,见她身躯一震,满意的眨眨眼:“不知菱妃这信,出自何处?”

就像是一只刺猬,为了融入生活的环境,生生拔掉自己身上的刺,每一根刺上,都是连着肉、滴着血的!

语柔皱皱眉,盯着紧合的大门半晌,才回头对之瑶说道:“你呀,刚觉得你沉稳了些。才想夸你,却又得意忘形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真是沉不住气。”

可这些时日,并未见他提及浩越。如若不是此事才刚刚提及,那便是——防着自己了。

“王妃,府外有人找。”正是吃的得意,忽听得这一声,却是筱卉打了帘进来。自从将筱卉调到跟前使唤,倒也见她手脚伶俐,对自己的话也是百依百顺。

语柔凝神想一阵,方才答道:“我且想着,若是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减少各自府中的用度,且愿为国库所用,可以从他们的弱点下手。具体的,还尚未想到。”

用头抵着墙壁,轻轻阖上眼,正欲浅睡,忽听门“吱呀”一声轻响。

凤轩黎道一声是,旋即起身,拉着语柔,退出园中。

只见一排宫女穿着淡粉色宫装,手中的托盘举过头顶,鱼贯而出。不远处,丝竹之声也悠悠响起。

语柔没想到凤轩黎竟会做出如此举动,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忙用劲挣扎。

见语柔只是低头思量,又躬身说道:“若是王妃没什么事情,老奴就先退下了。”

语柔冷冷一笑,手中匕兀的一转,反手拿住刀刃:“杀你,你不配。”冷笑一声,自己还真怕她溅出来的血弄脏了自己的手。

随意束了一个髻,便向之瑶问道:“昨夜王爷歇在哪里?”未曾听他招人侍寝,想必是在临华殿罢。

这是头一个,语柔打心底里觉得美丽的女子。

凤轩黎听得她如此说,募得放开双手。不知为何,只觉心中比面上更冷。她便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利用她么?她对自己,当真是半分信任也无么?万千情绪从心头闪过。

语柔瞥目看向身后之人:“现在去会不会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