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道:“你快滚出厅去,我今天不想杀你。”

甘宝宝低声道:“你心中念念不忘的,总是记着那回事,我做人实在也没意味。你不如一掌打死了我,一了百了,也免得你心中老是不快活。你另外再去娶个美貌夫人便是。”

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看这情势,已是到了澜沧江畔。我慢慢爬出洞来,见容身处离江面有十来丈高,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来,但要走到江岸,却也着实不易。当下手脚齐用,狼狈不堪的爬了上去。江岸尽是山石,小路也没一条,七高八低的走出七八里地,我见到一株野生桃树,树上结实累累,采来吃了个饱,精神为之一振,又走了十余里,才见到一条小径。沿着小径行去,将近黄昏,终于见到了过江的铁索桥,只见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当下扶着铁索,踏上桥板。那桥共是四条铁索,两条在下,上铺木板,以供行走,两条在旁作为扶手。一踏上桥,几条铁索便即晃动,行到江心,铁索晃得更加厉害,一瞥眼间,但见江水荡荡,激起无数泡沫,如快马奔腾般从脚底飞过,只要一个失足,卷入江水,任你多好的水性也难活命。我心里虽然很害怕,但想到“大渡桥横铁索寒,怎么说我现在走这桥,前面没机枪对着我。”于是我不敢向下再看,一步步的终于挨到了桥头。

那女子道:“这‘无量玉壁’到底有甚么希奇古怪,你们在这里已住了十年,难道当真连半点端倪也瞧不出吗?”干光豪道:“咱们是一家人了,我怎么还会瞒你?师父说,许多年之前,那时是我太师父当东宗掌门。他在月明之夜,常见到玉壁上出现舞剑的人影,有时是男子,有时是女子,有时更是男女对使,互相击刺。玉壁上所显现的剑法之精,我太师父别说生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像不到,那自是仙人使剑。我太师父只盼能学到几招仙剑,可是壁上剑影实在太快太奇,又是淡淡的若有若无,说甚么也看不清楚,连学上半招也是难能。仙剑的影子又不是时时显现,有时晚晚看见,有时隔上一两个月也不显现一次。太师父沉迷于玉壁剑影,反将本门剑法荒疏了,也不用心督率弟子练剑,因此后来比剑便败给你们西宗。葛师妹,你太师父带同弟子入住剑湖宫,可见到了甚么?”那女子道:“听我师父说,这壁上剑影我太师父也见到了,可是后来便只见到一个女子使剑,那男剑仙却不见了。想来因为我太师父是女子,是以便只女剑仙现身指点。但过得两年,连那女剑仙也不见了。太师父也说,玉壁上显现的仙影身法剑法固然奇妙之极,然而太过模糊朦胧,又实在太快,说甚么也看不清。这玉壁隔着深谷和剑湖,又不能飞渡天险,走近去看。太师父明明遇上了仙缘,偏无福泽学上一招半式,得以扬威武林,心中这份难受也就可想而知。仙影隐没之后,我太师父日日晚晚只在山峰上徘徊,对着玉壁出神,越来越憔悴,过不上半年就病死了。她老人家是倒在山峰上死的,便在奄奄一息之时,仍不许弟子们移她回入剑湖宫。我师父说,太师父断气之时,双眼还是呆呆的望着玉壁。”她顿了一顿,说道:“干师哥,你说世上当真有仙人?还是你我两位太师父都是说来骗人的?”

钟灵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向他上下打量,甚是好奇,问道:“你为甚么不肯学武,怕辛苦么?”

“走就走,反正我在这里来本来也只要为了找钟灵,才不高兴和你纠缠呢。”心里想着,我对他们拱了拱手,就准备离开,同时抬头往梁上看。果然见一个少女坐在梁上。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但见那少女双脚一荡一荡,穿着一双葱绿色鞋儿,鞋边绣着几朵小小黄花,纯然是小姑娘的打扮。这个一定就是钟灵了吧。“你怎么坐在上面呀?”我问到。

木婉清哼了一声,不加理睬。我道:“咱们一路走,一路说。”于是将别来情由简略对钟灵说了。

木婉清说道:“喂,段誉,我的名字,不用钟灵这小鬼跟你说,我自己说好了,我叫木婉清。”

钟灵拉住我左手,轻轻的道:“段大哥,你待我真好。”我道:“只可惜你的貂儿找不到了。”

钟灵又吹了几下口哨,说道:“那也没甚么,等这些恶人走了,过些时候我再来找。你陪我来找,好不好?”我道:“好啊!”

三人不再说话,缓缓行出数里。木婉清忽然问道:“钟灵,你是二月初五的生日,是不是?”她骑在马上,说话时始终不回过头来。钟灵道:“是啊,木姊姊怎么知道?”木婉清哼了一声,一提马缰,黑玫瑰急冲而前。我连忙拉着钟灵,踩着凌步微步,紧跟上去。只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竟是奔得飞快。钟灵说道:“段大哥,想不到几天不见,你竟然练成这么高明的轻功。”我心想,凌波微步固然是高明,但如果不是我吸收了这么多人的内力,这步法根本走不出来,再高明也是无用。

忽听得西北角上有人低声呼啸,跟着东北角上有人拍拍拍拍的连续击了三下手掌。一条人影迎面奔来,到得与三人相聚七八丈处,倏然停定,嘶哑着嗓子喝道:“小贱人,你还逃得到那里?”听这声音,及是一个高身材的老者。便在此时,背后一人嘿嘿冷笑,我急忙回头,星月微光之中,见到是个白须老者,手中横执一柄铁铲,闪闪亮。跟着又是个年纪不大的汉子,手持长剑。我依稀记得,这三人都曾参与围攻木婉清。

木婉清冷笑道:“你们阴魂不散,居然一直追到了这里,能耐倒是不小。”高老者道:“你这小贱人就是逃到天边,我们也追到天边。”木婉清嗤的一声,射出一枝短箭。那使剑汉子眼明手快,挥剑挡开。木婉清从鞍上纵身而起,向那白须老者扑去。那老者白须飘动,年纪已着实不小,应变倒是极快,右手一抖,铁铲向木婉清撩去,木婉清身未落地,左足在铲柄上一借力,挺剑指向高老者。高老者挥刀格去,擦的一声,刀头已被剑锋削断,白刃如霜,直劈下来,向木婉清背心扫去。木婉清不及剑伤高老者,长剑平拍,剑刃在高老者肩头一按,身子已轻飘飘的窜了出去。她若不是急于闪开汉子这一剑,长剑直削而非平拍,高老者已被劈成两爿。这几下变招兔起鹘落,迅捷无比,高老者勇悍之极,刚才千钧一的从鬼门关中逃了出来,却丝毫不惧,又向木婉清刷刷刷三刀,木婉清急闪避过。便在此时,另两个男子同时攻上,木婉清剑光霍霍,在三人围攻下穿插来去。

钟灵在数丈外不住向我招手,叫道:“段大哥,快来。”我奔将过去,问道:“怎么?”

钟灵道:“咱们快走。”我道:“木姑娘受人围攻,咱们怎能一走了之?”

钟灵道:“木姊姊本领大得紧,她自有法子脱身。”我摇头道:“她为救你而来,倘若如此舍她而去,于心何安?”

钟灵顿足道:“你这书呆子!你留在这里,又能帮得了木姊姊的忙吗?唉,可惜我的闪电貂还没回来。”

这时三男与木婉清斗得正紧,高老者的刀和那白须老者的兵刃,舞开来呼呼风响。木婉清耳听八方,将我与钟灵的对答都听在耳里。

我说:“灵儿,这里危险,你先离开吧。我轻功不错,就算帮不上木姑娘,自己要逃走也是不难。”钟灵不听,拉着我的手便要走。

忽听木婉清尖声叫道:“钟灵,你自己给我快滚,不许拉他。”钟灵拉得我更快,突然间嗤的一声,她头髻一颤,一枚短箭插上了她髻。木婉清喝道:“你再不放手,我射你眼睛。”

钟灵知她说得出,做得到,相识以来虽然颇蒙她垂青,毕竟为时无多,没甚么深厚交情,她既说要射自己眼睛,那就真的要射,只得放开了我的手臂。

木婉清喝道:“钟灵,快给我滚到你爹爹、妈妈那里去,快走,快走!你若耽在旁边等你的段大哥,我便射你三箭。”口中说话,手上不停,连续架开袭来的几件兵刃。

钟灵不敢违拗,向我道:“段大哥,你一切小心。”说着掩面疾走,没入黑暗之中。

木婉清喝走钟灵,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剑招忽变,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无定。忽听得那白须老者大叫一声,胁下中剑,木婉清刷刷刷三剑,将高老者逼得跳出圈子相避,剑锋回转,已将那使剑汉子卷入剑光之中,顷刻之间,使剑汉子身上已受了三处剑伤。

我早就想去帮助木婉清,但无奈自己不会半点武功招式,帮不上忙。前几次都是乘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先制人攻其不备,才能够侥幸得手。现在木婉清已经和三人交上了手,一时难分胜负,我无法插上手。现在突见白须老者和使剑汉子身受剑伤,连忙使用凌波微步左晃右拐到那汉子身边,一把向他抓去。谁知这汉子颇为勇猛,虽然受伤,但仍一脚踢中我,把我踹倒在地,我也顺势抱紧他的腿开始吸他内力。这汉子大骇之下,举剑向我刺来。我暗叫不好,前几次都是抓住别人的手吸人内力,别人无法反抗。这次虽然抓住这汉子腿吸他内力,但他手里空着,尽可以来伤我。正在此危急关头,却见这汉子大叫一声,脖子上插着一支箭。原来木婉清见我危急,突一支毒箭取了他性命。我长呼一口气,心想,虽然没有吸到他多少内力,但至少自己的命保住了。

但便是这么一分神,木婉清左臂已被高老者的刀砍中,嘶的一声响,拉下半只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臂上划出一条尺来长的伤口,登时鲜血淋漓。与此同时,木婉清也反手一剑,刺入了高老者的胸膛,他大叫一声倒地,眼见是不活了。木婉清轻吁一口气,正待变招,突然间噗的一声,左肩上一阵剧痛,原来白须老者受伤之后,使不动铁铲,拔出钢锥扑上,乘虚插入她肩头,木婉清反手一掌,只打得那白须老者一张脸血肉模糊,登时气绝。

木婉清虽然连杀三人,但自己也受伤颇重,左臂左肩皆已受伤。这时候,树林后忽然齐声呐喊,十余人窜出来横在当路。木婉清无力再战,右手微扬,嗤嗤连声,三枝短箭射了出去。人丛中三人中箭,立时摔倒。木婉吸一口气,纵声呼啸,黑玫瑰奔将过来。木婉清一跃而上,顺手拉住我后颈,将我提上马背。二人共骑,向西急驰。

众人忌惮她毒箭厉害,虽足追来,却各舞兵刃护住身前,与马上二人相距越来越远。但听那干人纷纷怒骂:“贼丫头,又给她逃了!”“任你逃到天边,也要捉到你来抽筋剥皮!”“大伙儿追啊!”

木婉清任由黑玫瑰在山中乱跑,来到一处山冈,只见前面是个深谷,只得纵马下山,另觅出路。这无量山中山路迂回盘旋,东绕西转,难辨方向。突然听到前面人声:“那马奔过来了!”“向这边追!”“小贱人又回来啦!”木婉清重伤之下,无力再与人相斗,急忙拉转马头,从右斜驰出去。这时慌不择路,所行的已非道路,幸亏黑玫瑰神骏,在满山乱石的山坡上仍是奔行如飞。又驰了一阵,黑玫瑰前脚突然一跪,右前膝在岩石上撞了一下,奔驰登缓,一跛一拐的颠蹶起来。奔出数里,黑玫瑰走上了一条长岭,山岭渐见崎岖,黑玫瑰行得更加慢了,背后呐喊声隐隐传来。

木婉清不住催喝:“快,快!”黑玫瑰奋蹄加快脚步,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黑玫瑰一声惊嘶,陡地收蹄,倒退了几步。木婉清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问道:“我要纵马跳将过去。你随我冒险呢,还是留下来?”

我下马说道:“姑娘先过去,再用带子来拉我。”心里想着,可不能因为我的关系,再让黑玫瑰摔死。

木婉清又惊又怒道:“你知道甚么?你是大理人,要是给他们拿住了,一刀便即砍了。”说着就要来拉我上马。

我说:“我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轻功步法不错,你刚才也看见了。他们之中的高手都被你所杀,剩下来的人武功平平。我就算打不过他们,也尽可以逃掉。”说着也不等他回答,我就牵马退了数丈,叫道:“嘘!跳过去!”伸掌在马屁股上重拍了两下。黑玫瑰放开四蹄,急奔而前,到得深涧边上,使劲纵跃,直窜了过去。黑玫瑰受了主人催逼,出尽全力的这么一跃,前脚双蹄先踏到了对岸,然后后蹄也跟着踏上山石。我见到人马皆无恙,长呼了一口气。

木婉清见我还在对崖,不由大急,但黑玫瑰奔跑彻夜,实在是无力再跳,木婉清也只得不奈。

这时候后面的人赶了上来,见到木婉清已跳过崖上,边拿刀指着我问:“你是什么人,和小贱人是什么关系?”

我才没空和他答话,乘他还没出手,立即踩出凌波微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我已欺到他面前,紧接着又觉得手腕上一紧,全身内力就奔泄而出。我现在的功力已颇为深厚,比这些杂兵充沛许多,他被我吸得根本无法动弹。旁边的两人见状赶紧来拉他,自然被一个个接着吸住。于是我把这串起的三人当做软鞭挥出去,后面的几人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也已经被他们三人碰到一起吸住。结果就这样十多人被我用北冥神功吸成了一串,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内力皆被我吸尽,一个个倒地不起。

我回头看对崖,见木婉清就关切得看着我,于是大叫一声:“你看见了吧,我一点事情也没有呀。”她哼了一声。

我又大叫:“你把带子拴着石头一起扔过来。”木婉清虽然不知何故,但还是照我的要求做了。我接到带子,握在手里,缠了几圈。说到:“你骑上黑玫瑰快跑,把我带过去吧。”木婉清照我说的做了,果然把我拉到悬崖对面。

可能是之前伤势过重,刚才又用力过猛,木婉清刚拉我过崖,就晕了过去,从马上摔了下来。我怕她受伤,双手牢牢抱住,转身急奔,跌跌撞撞的冲了几步,蹲低了身子,抱着木婉清而行,一鼓作气的向前疾奔,奔出十余丈,这才止步。我喘了几口气,将木婉清稳稳的放在草地之上,转身缩在山岩之后,这才开始休息。我见木婉清仍然昏迷未醒,正想设法相救,只见她背后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枚钢锥,鲜血已染满了半边衣衫,而且左臂上伤口处也是鲜血淋漓。我心想:“须得拔去钢锥,止住流血。”伸手抓住锥柄,咬紧牙关,用力一拔,钢锥应手而起。但我没有经验,不知闪避,一股鲜血只喷得满头满脸都是。木婉清痛得大叫一声,醒了转来,但跟着又晕了过去。我死命按住她的伤口,不让鲜血流出,可是血如泉涌,却哪里按得住?突然想起原著里从她身上拿药敷伤,于是轻轻伸手到她怀中,将触手所及的物事一一掏了出来,见是一只黄杨木梳子、一面小铜镜,两块粉红色的手帕、另有三只小木盒、一个瓷瓶。他曾见木婉清从瓷瓶倒了些绿色粉末给司空玄,冒充是童姥的灵药,可不知这些绿粉能不能止血,揭开一只盒子,登时幽香扑鼻,见盒中盛的乃是胭脂。第二只盒子装的是半盒白色粉末,第三盒是黄色粉末,放近鼻端嗅了嗅,白色粉末并无气息,黄色粉末却极为辛辣,一嗅之下,登时打个喷嚏。伸指用力捏木婉清的人中,过了半晌,她微微睁开眼来。我大喜,忙问:“木姑娘,哪一盒药能止血治伤?”木婉清道:“红色的。”说了三字,又闭上眼睛。我于是将她伤口附近的衣衫撕破一些,伸指挑些红色的胭脂,轻轻敷上。手指碰到她肩上和手臂上伤口时,木婉清迷迷糊糊中仍是觉痛,身子一缩。我安慰道:“莫怕,莫怕,咱们先止了血再说。”说也奇怪,这胭脂竟然灵效无比,涂上伤口不久,流血便慢慢少了;又过了一会,伤口中渗出淡黄色水泡。

过了一阵,木婉清慢慢醒来,坐起身来,倚身山石。我问道:“木姑娘,你……你好啦!”木婉清不答,目光从面幕的两个圆孔中射出来,凝视着我,颇有严峻凶恶之意。我柔声劝道:“你躺着再歇一会儿,我去找些水给你喝。”知道她要为我给她敷药的事情打我,赶紧走开。听到左淙淙水声,走将过去,见是一条清澈的山溪,于是洗净了双手,俯下身去喝了几口,双手捧着一掬清水,走到木婉清身边,道:“张开嘴来,喝水罢!”木婉清微一迟疑,流了这许多血后,委实口渴得厉害,于是揭起面幕一角,露出嘴来。其时日方正中,明亮的阳光照在她下半张脸上。段誉见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其背,光滑晶莹,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这时溪水已从手指缝中不住流下,溅得木婉清半边脸上都是水点,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木婉清喝完了他手中溪水,道:“还要,再去拿些来。”我依言再去取水,接连捧了三次,她方始解渴。然后我自己又到溪边捧些水喝了,再洗去脸上从木婉清伤口中喷出来的血渍,从怀中取出“断肠散”的瓷瓶,倒些解药送入口中,和些溪水吞服了。回到木婉清身前,说道:“可惜这山上没果子,否则也好采几枚来给你解饥。”木婉清道:“这些废话,说来有甚么用?”过了一会,问道:“你怎么识得钟家小妞儿的?”我将如何在剑湖宫中初识钟灵等事情一一说了。

木婉清一声不响的听完,正待要说话。猛听得对面崖上一声厉啸,只震得群山鸣响。木婉清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那……那是谁?内功这等了得?”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群山所出的回声来去冲击,似乎群鬼夜号,齐来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