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了这么多,本己是劳乏,寿山伯忙求着母亲歇歇神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说着又骂道“大少爷身边怎么没人跟着呢,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晓得骂却不知晓查,大概这也是人们偷懒的后遗症之一。

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走了出去,马姨娘扶着丫环的手,看起来是又伤又累,只得慢慢地回转,前头两位小的丫环秉着两把羊角手罩,又有大的丫环等贴身搀扶,逶迤了几步,马姨娘便要坐着歇歇,有老太太屋里头粗使的,寿山伯夫人房里伺候的,十几对眼睛都看见她弱不禁风的坐在大石块上微微的喘着气。

“可你的脸明明是我们”贾静静哪里愿意等。

陈叔宝欢天喜地的接过蛇,刚刚转过门,正往外走,不想对面来了一人,正往里走,可巧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人喝一声。“站住!”陈叔宝吓了一跳,抬头看时,不是别人,却是他的父亲。旁边老师正陪着他。

唇边带了笑的林代玉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难道师母不知道吗?只是里头是你的东西,千万收好。你师父虽说让我替你收好,可是你也快大了,东西还是自己收着方好。”说着又悄悄地贴着他的耳朵道。“你别乱花了,三百两银子不多,可是庄家人一年有二十两使用己是能过一个好年头。你虽是富贵出身,可是对于外头的光景也不能两眼一抹黑,被些刁奴欺瞒揩你油水。另外,财也不可外露,自己贴身藏好,省得被人打上了主意都不知道。还有这是你的体己钱,千万不要被太多的人知道。”

说到这里,陈叔宝的二弟又看了一眼桌子。奇了,怪了,这桌子下好像有惨叫声。难道他的耳朵没有育完全,以致于幻听?

贾保玉侧脸望去,但见妻子耳朵上戴着的蓝宝石耳环明明不安的颤动着,偏生眼里强装镇定,不由心里一暖,低头笑道:“上京前该拜的都上香了,该还席的也还了,这些人情可以不花。”他顿了顿,低声道:“拐柱那事,你也知道,如今寿山伯夫人有心疑我们家,把叔宝看的死紧,但咱们原先又是受了老太太的恩情,如今一根拐柱还清,也免得你上她们家时抬不起头来。”

林代玉点头。“无论婆婆的权利多大,面子情给够就行了,只有你日后的夫君才是与你一生一世的,所以记得婆婆是明面上的尊重,暗里你的夫君才是至重要的,因为他是你婆婆的儿子,真有难为的事使他出面就行了,就算他母子吵翻了,也是牙齿碰了嘴唇的关系,不比得你是半途空降他家,头几年都似外人的是生份。你也别想着人心肉长,有时候这人心生来就是歪长的,你再怎么给肉,她也正不过来。”

陈叔宝只见一阵香风袭来,连忙摇头东躲西避。“我有只是没有带在身上,不要你的,啧啧你上头不知熏了什么香,难闻透了。万一沾到我的头上,岂不是一世英名都没了。”

贾静静不等他说完,早扭过头和老太太叽叽喳喳说京城的见闻去了。洪祥看陈叔宝拿着珠子好不尴尬,忙打和儿说笑。“从前咱们三个人也是在一块读书,练字的,如今我和叔宝兄弟倒好,可是妹妹你怎么和他像是头一次见面生人似的,一句一句说出来的都是客套话,可是人说的。“一月不见,几秋兮?”倒像是重新轮回转世的生意儿,只是喝过了孟婆过没有!!!”说的大家都大笑,贾静静满脸飞红,又不好说,又不好不说。过了一会才眨着眼像带着一丝茫然说道。“你说的字面上的意思,我不懂。”众人越笑了。

且在他们身后,陈福叫新请来的十来人在后头跟着。

陈叔宝瞅了他一眼。“做得不错。”说完一锭银子扔去了他的怀里。“使人扮邵姑娘上门的钱,让人去马姨娘打探的花费,这一锭可够了。”

林代玉打开包裹,将里头的玩意一件一件的给他们两个人过目。

不久一个丫环脸上满是黑线地走了回来了。“皇后,贾林氏问能不能再进来一下,她说刚刚收了皇后娘娘的物儿忘了回礼了。”

“咳!”陈福转头看了一眼贾保玉,嘴里却对贾静静说“小主子,不关你的事。”况且你以后还得给人赚去呢

有效了,贾保玉加油道。“我还有女儿呢!”你们了解的,拖家带口的男人属于贬值品。

双双伸到贾保玉的手停顿了一下。

两个王八蛋有事没事拿他来打赌了,贾保玉脸色一肃,门又被打开了,秋香捧着一盒粉进来道。“老爷该擦粉了。”

寿山伯如何知这两小儿其中关节,只是举目望过,大儿神采越夺人,又见小儿举止也是安份,心中十分得意,当下一家人说了些天伦之事,在趁着明面上一团和乐的时候,又是欢欢喜喜的团着一起用饭。

“叔宝的父母相敬如冰也叫正经!”洪祥会错了意大叫了起来。“叔宝你夏日里一定得带我去你家,我非得尝尝你家父母敬出来的冰不可。”

林代玉摸摸头尴尬一笑:“现在你是平民,人家就敢拿车来撞你,如果你以后真出息了,寻一偏僻处脱了衣裳给你看完后,只要死要活的跟你回来做小如何是好?”

这样看着,他也不情愿离去,但是又不敢违母命,只得悄悄地过了一张银票到爱妾手中“前些日子,你不是要愿施衣赠药为府里积德吗?夫人一时忙不起来,懒理这些事也是有的,我这里有些,你拿去用吧!”

帘子轻轻打开,林代玉走了进来,三位小孩面色各异,互相看了几眼。心下都各自打定了主意不去揭穿她的脸是多么的令人暇想。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林代玉凶狠的点头,贾保玉再次闭上眼睛。

“爹!”贾静静也是满心慌乱,张嘴欲哭。

“怎么受不起,那样小门小户的人都有福气吃,何况是姑娘你。”管事媳妇硬把碗放在她跟前。“再说有我在呢,尽管叫人说不出半个字来。”说着得意的压低声音笑道。“不是要盘子装吗?这大的盘小的盘可不都是叫盘。”笑完后果然叫人拿个小盘子装好,又把汤倒了大半后渗上开水装了大大的一碗过去。做完后管事媳妇叫了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去送,等看着人走了,管事媳妇和那丫环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谁知寿山伯看了夫人挑的日子,一时心沉了下去。“今年都没有好日子了。”

一句话把正在漱口的贾静静呛倒,她接过秋香递来的巾子谢道。“谢谢香姨。”但是转眼却是冷着脸对陈叔宝说道。“既然你知道不是你,就不要落下这么多话给我。有那个女孩儿不爱生气的。”

秦氏指林代玉笑道。“你家的妹妹干吗不来。”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浮出几分笑意来:“快叫夫人来一趟。”他吩咐完旁人后,又在室内急步转圈,额间很快有了细细的汗。

陈叔宝脸上微微一笑,声音极淡的响起。“二弟是我弟弟,怎能看着他不管呢。父亲让姨娘试试吧。”身形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陈老太太抬头,看见马姨娘的眼睛亮光一闪,虽是消逝的极快,陈老太太心中顿时不喜,只应道。“过些时候儿再说。”说完道乏扶着自己媳妇的进了内室不提。

晚上,林代玉歪在炕头跟贾保玉说话。“妹妹的脾性养得有点大了,不知道这样对她好不好?这里毕竟是男尊女卑的世界。”

“不行!小孩子吃了炸果子容易上火,不对,我该问你为什么学人当东西啊!?”贾保玉拍拍脑袋,怎么古代的小孩跟现代的一样难搞。“还不如把穿不着衣服送给有需要的人。”

贾静静此时不好意思,只是讪笑道。“我哪里就生气了,你好好养病吧!”说着把那盘汤包子推到他的面前,“趁热再吃上两个吧。冷了吃进胃里就不舒服了。”陈叔宝听得心事一松,胃口也来了,就着她的话吃了两个,又留了三个,说。“给母亲吃,师母的手艺很不错,不过吃得时候要先咬个小口子喝汤。”

可笑寿山伯府上下都以为陈叔宝己是日渐稳重,其实他本性还是一个孩童。

“哎呀!”

老太太一听忙数落自己的媳妇。“你就是个吃货,幸好人家正经的举人太太,不与你计较罢了。”

他把自己形容的太形象了,林代玉点头同意。

寿山伯夫人笑着点头道。“老太太和我都知道了。下去吧!”二人说着仍又催着林代玉和秦氏洗牌重打。

“什么好学?”寿山伯夫人拉过儿子。“看你都学哪里去了,舅母来了也不请安。”陈叔宝早己看见厅中多了三人,其中一对小儿正坐在自己祖母的左右边。他先向自己的舅母请了安,又站在了自己母亲的旁边。

陈叔宝再聪慧也只是孩童,只按着贾保玉的原话道。“老师说学得好不如人做得好,人做得好不如事做得好。贾老师让我先学做人,再学做事。既然要先做人,肯定要知人情来往。老师说,父亲为人方正,最是端肃,所以让学生随父亲多见见人,日后也好为父亲分忧。”

贾保玉戳着她的脸道。“可如果世人都知道是你做的白糖,少不得可以落下一个才女的名号哦。”

贾静静讨厌他的嘴脸,口内当然不留情。“呀,你的大姨,二姨,四姨,五姨都来了,为什么三姨不来啊,是不是你三姨病了还是她跟你一样忙着钓鱼不愿意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