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赶远路,程悦有意让冯五多套了一匹马。车刚出城,天边就露出白色,一会就大亮起来。平日两匹马拉的马车,今天套上三匹,车显得特别轻快,马跑得也格外欢实。

那副官和司机在驾驶楼里,香肠白酒的往口里灌着,后车厢里的兵闻到酒肉味,更是怨声载道。古峻岭看着鬼子欺人太甚,就举起拳头用力捶车楼子,那副官急了,一只手将枪从窗口举出来,冲天就放了两枪。

“老板,松江的赵姐来了。”“哪个什么赵姐啊?”程悦问进门报信的董玲。“就是赵老师啊。”“那你就说赵老师我不就知道了吗,快请,准备好茶。”赵新雅来的太突然,程悦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人说秦桧还有两个好朋友,刘长录可不止两个,出卖白东山的时候,他一次就带出来了十几个他的老班底,这一年中掉头了三四个,还有十个八个死心塌地跟他出生入死的铁杆。这些土匪出身的汉子,可以说人生没有理想,没有信仰。他们的唯一追求就是吃得好,喝得醉,嫖得开心,赌得爽快,对哪天死哪天活并不是很在意,也正因为这些人给他撑着,正职的大队长楚黑熊都得处处让着他。

见小强回去,赵新雅隐到路边的树下,隐约的现有些蹊跷,那围营的队伍,好像只守不攻,枪声大部分是鬼子放的。她回头看了一会寂静里的弹药库方向,认为大文章还是在那里。她从树后撤出身子,加快步伐赶到弹药库附近,看见院里模糊不定的一些人影,她心中暗笑,白云彪的真正用意原来如此啊。

“姐,有人受伤了。”晓亮在程悦身后喊。“是谁?”程悦转身看见从屋内架出的二牛和吴成江。“快先放下,伤得重不?药箱在董玲那里,刚才忘留下了。”程悦着急的向院外看。

“行。”柴定军和晓亮几乎一口同声。“鬼子守备队那面的情况我比较熟悉,你再说一下弹药库的情况。”程悦对定军说。“弹药库是依山而建的一排石头房,最靠东的两间是鬼子的寝室,向西四间是弹药仓库。十三个守军,在门口外面设了一个双岗,院内有一个流动哨,一小时换一斑岗,换岗时间是每个钟点过一刻,就是晚九点十五,十点十五,以此类推。”

晓亮听到打鬼子就浑身长劲,他呵呵笑道:“这一个多月没打枪,手还真痒得难受,行,带马车么?”“带呀,一个是便于掩护,再就是搞到东西好往回运呀。”“姐,我现您真是个大财迷,前天您还说手里的钱能花一阵子了,怎么又惦记上钱了?”晓亮笑着问。

程悦将枪对着马上的那人说:“还不滚下马将枪送过来。”“我下,我下。”那人先将手里的两支长枪扔到了地上。“你们把刀都放下,过来站好了。”晓亮走到被二牛震慑住的这伙人前面说:“看看你们这些人的样子,不老实在家种地,还出来打劫,今天是碰到我们老板了,给你们留一条命,要是遇见别人也许不会这么幸运,你们里面还有没有能打两下子的,有的话,出来走两趟,我们老板看好了说不定还收你们一两个做马夫。”

程悦暗中咬牙道:就让你再可劲的自豪,也就不过四个钟点了。她言归正传道:“我喝法国白兰地,您随意。”“那我也白兰地。”他取出一支高档雪茄放到嘴上,点燃后吸进一口,很惬意的向腹中吞咽下去。

吉川抬了两次手没下注又放下来,他问程悦:“小姐,这次如果是您下注,您能下多少?”“两局全胜,当然要一鼓作气,清掉我余下的钱,下七千了。”程悦说。“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这次我赢的几率太小,就下一千吧。”

赌场炸锅了,所有的赌客都被吸引过来,在旁边赌台玩的晓亮严松也凑了过来。那赌客的随从也取了一些大洋放到平台,“你是女的,你说怎么赌?”

元旦前,春花闹着要回家过新年,刘长录说匪患太重,留她不让走。她心想这元旦在乡下也不算个什么节,就没回去。眼瞅着春节了,她又闹着要回去,刘长录还是原来的话。

刘长录表面上和以前看不出有哪些不同,可他在这件事上受到的触及最为深刻,他认定这伙人绝对不是奔范树魁来的,一定怀有更大的阴谋,只是没有得到下手的机会,而顺便处置了这几个泄气。他觉着对方的真正目标该是他和岛田,想到将自己的罪恶与岛田拉到一条线上,他的后脖颈子就冒凉气,全身阴森得冷。

听见外面门响,晓亮迎出去,是严松和二牛背着两个鬼子的尸体回来了。“没被鬼子现吧?”晓亮问。“没有,不过一会鬼子换岗就得现,我们必须马上撤。”严松说。

赵新雅知道再问,程悦也只能说这些了。她收拾完碗筷,对程悦说,自己在保安团里有一个远房亲戚,想去他家探听点消息。程悦难为情的说:“姐,上次您救了我的命,这次又叫您冒掉脑袋的危险帮着侦查敌情,真是难为您了。”

刚经历了一番生死考验的保安团士兵和不知情的严松二牛,都抱着捡回一条命的想法,喝起酒格外醇香豪放,一坛又一坛的直把店里的存酒全部喝光了才肯罢休。

“您准备怎么走,乘火车么?”“乘火车去新京可以,可回来到黑水湾子那段路没有车,还是骑马去吧。”程传贵叹口气。“好吧,我回去准备,我陪您一起走。”“您不怕被冻成冰棍啊。”程传贵晃着头说:“您这娇公子,不行别逞能。”“我还行。”杨少春说完站起身说:“驼叔,我回去准备了,晚上八点出行么?”程传贵点点头。

“哈哈哈哈,你看看,这就是驼叔教出来的一对活宝。”白云彪大笑着对乔惠说。“光说话了,赶紧吃菜,都凉了,要不你们抽袋烟,我出去热热。”“不用热了。”白云彪说。“那好,我也不喝酒,我去换小崔回来吃点也暖和暖和。”乔惠出去了。

“您请进来吧,哥知道您回来,一定能来,他说他对喜事的感应最强,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往这来了。”香秀的口才蛮好,其实她听见下属的通报,第一时间就给春彦打了电话,上次程悦离开后,春彦就对她说程悦是他们的活财神。

“给唐团长一袋行,我的就不必了。”杨少春推托说。“那怎么行,过了节我还要用您们的人给我押趟车呢,这次走的远,是去新京,来回得十天半月的,用的人多,时间也长,他唐团长这次能收入个百八十的。”程悦说。“好事,好事啊,城里的商行要都像妹妹您这样,唐团长不仅不愁军饷,还可大一笔。”杨少春高兴的说。

“砰,砰。”是谁?这么晚了。程悦就要离开办公室上楼洗漱,敲门声响了。她推开门,是驼婶端了一碗浮着热气的夜宵,急问:“是什么好吃的?您怎么还没休息呀?”

“钱就不必了,但情你还是得领的,说一下你所谓的小生意我听听?”伊藤博义道。“这不是马上就元旦和春节了么,我们山里人都习惯全家在年前换一套新衣裳,蒸些年糕什么的,我就在新京定下了一些白面和布匹棉花,这些东西在山里都是紧俏货,以前不敢想,怕在这面定了货也运不回去,上次您给我开出了免检证,我才有胆量做了。”程悦诚实的不留一点空余。

他们进了伊藤的卧室,这间宽敞的卧室里面有双人床、沙、浴室和卫生间。伊藤涎着脸又拉程悦洗了次双人浴,抱她到床上说:“我和夫人分居有十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男人的功能,不曾想见到你他就觉醒了,是你激活了他,给了我人生的第二春。我得好好珍惜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不可多得的最重要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