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精明果断的老妈做总指挥,善于分析形势的老爸做总参谋,美丽非凡的焦小鱼做绝对的女主角,铁三角每逢周末必定是连轴转,活像个四处跑台的戏班子。

傍晚时分,玩得腰酸腿疼的人们到达饭店时,孔大小姐也罕见的穿了身名牌运动服出现了,清清爽爽的没了一点一贯的妖冶感,也算她今天拎得清形式,人家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过生日,欢迎的是喜羊羊灰太狼或者白雪公主,要一个浓妆艳抹的妖精来干什么?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吗?

每当看到余久洋带着含义多多的笑脸想要说起那天的情形,她总是害怕的连连摆手,板着脸高声呵斥住余小弟那即将打开的话闸。

难道我前世欠你的吗?

字字句句带着莫大的关怀,事无巨细都让他念念上心。

猛一看这男人的身高体重相貌都还可以,各个零部件都没有串岗跑题,看到站起身来的朱丹华以后,倒也并没有流露出非常吃惊的样子,甚至还镇定的特意朝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此时郭家的三个人却非常和睦的坐在沙上聊着天,也不管时间早已接近了凌晨,兀自大着嗓门素质低下地影响着左右相邻。

要是还能多上点零票,干脆就端上两罐巧克力冰激凌,那今天下午就可以提前享受夏季的凉爽滋味了。(这和围着火炉吃西瓜是一个道理吧,就是吃个反季节的稀罕)

“呵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说今天是什么黄道好日子啊,怎么突然想起下馆子啦?也不早点通知我,害得我连回去换身衣服打扮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一只鞋跟在缝隙里一崴,焦小鱼也重重地被摔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但这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噪杂中。

在那个一贯狐假虎威的周主任挤着喉咙的再三叫唤下,焦小鱼横下心拿出了见过一些大世面的派头,小心翼翼地侧着身体数着阶梯一步步的下了楼,轻声对姐妹说了一句上吧,就等同江姐英勇就义般的带头走进了那人满为患的大厅。

旁边的那位阿姨带着好奇开口问话了,她面孔朝对漂亮的焦小鱼仔细的看了又看,很有好感地对她说,“原来你们是师徒俩啊,小林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你们是一对小情侣呢,怎么看怎么般配。”

他脸带笑容地往正当中一站,两只手掌像大鸟的翅膀一样连连扇着两边,嘴里打着哈哈和着稀泥,轮着灌了母女俩不少好话,这强势的娘俩才各让了一步---

喔唷,这种男人可不对我的胃口,再怎么吃多酶片吗叮啉我也绝对消化不了,焦小鱼眨巴着美丽的眼睛苦恼的想。

老太太盘腿坐在吴尊的小床上正起劲地看着电视,一见三个外孙一起喊饿,马上带着责怪的口气一连声的催促着媳妇赶紧去做晚饭。

焦作仁倒是没什么变化,穿着件铁锈红的羊绒开衫,拿着张地方报纸坐在了阳光极好的阳台上,舒服的吃着油腻腻的米花糖。

一楼东南角,那是个平常没什么人进出的洗手间。

春节前的一星期,西北风开始憋着劲地猛吹起来,肆虐的狂风吹得天空中不见了太阳的踪影,可即使是这样的阴冷天,街市上还是人挤人、车堵车,为什么?

电话里声音非常委屈的告诉师傅自己在西北角的鱼塘边。

焦小鱼嘴里说着不参与,但还是走过来俯身看了看那狗屁不通的文章,又接着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几双肮脏不堪的工作皮鞋先跃入了眼帘,它们带着主人的重量带着主人的声响同时毫不客气的踩踏进来,一连串沾着泥水的巨大脚印清晰地留在了还没怎么干透的地板上,仿佛寂静美丽的神农架里突然出现了野人的足迹。

就在这样一种注意力被突然转移了的情况下,焦小鱼的心态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把那徒弟当成七世冤家对待,还是该干嘛就继续干嘛去了。

余久洋跌在角落的圈椅上本来闲着也正无聊,不过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收到这一声响亮的召唤后,也一跃而起的随大流瞎起哄凑热闹了去。

郭默默显然被这句话给戳疼了,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这让对面的余久洋有点纳闷,心里想着这男人会有什么吓人的爱好呢?

“余小弟,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傅,会害你吗?等会儿见了那人不管我说什么,即使你有异议也别多嘴,只管点头就是了,其他可没你什么事,千万千万别瞎吱声瞎打岔,要做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听到没?还有哦,一定要紧跟住我。”

电话还捏在手里没顾得放下,只是把那根啃了一半的红场往茶几上一扔,焦小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残留物,踮着脚尖绕过障碍物到门口给她开了门,想了想又对着电话问了句:“就你一个吧?我这里外人来了准病。”

走着走着余久洋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所以当他一见到焦小鱼的俏丽身影后,先是心里一定,接着就觉得眼前一亮,一抹难掩的笑意从嘴角荡漾开来,整个人都瞬间笼罩进了柔情蜜意里。

可最近的菜确实烧的很好吃呀,知道女儿喜欢荤菜,江英总是和阿姨一起到菜场里买上一大堆的鸡鸭鱼肉,然后变着花样地烧給女儿吃,特别是今天,自己一大早还特地赶出去买了点鸡丁,又放了点茭白和豆腐干一起炒的,这可是老头平时最喜欢的一道菜,可还是引不起父女俩的食欲,这是怎么了?

“也是,也不是,矛盾!”

看着坐在角落里不敢吱声余久洋,看着他那一脸莫名奇妙的神情,她又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怎么可以无名着落的欺负自己这个傻徒弟呢,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呀。

豹纹图案的水灰色胸罩极性感的紧紧贴在透明的真丝衬衣上,成为全身的爆炸性焦点,湿滑黏稠的脚伸在被水打湿的高跟皮凉鞋里,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滑进滑出的每分每秒都是在受罪。

我的心迹,任谁都能了解,纵然这世间美色无数,我却只要小鱼,有了她,这一世我再别无他求。

铃声又响起,撑着变得有点酸痛的手腕,很没好气的接起电话,小徒弟的话又连珠炮般的射了出来---

“下个月我老娘就满七十了,我那三个姐姐寻思着要给她办个寿宴,虽说在自己家里办能省点,可连唱台戏怎么也得万把块,你也知道,我们那里的风俗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笔钱当然应该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掏,可我刚一开口,苏维就把话给我堵回去了,让我趁早死了这个念头,还说钱她是绝对不会给我的。”

再做了些额外的事情---擦桌子、拖地板、给徒弟泡碗面。

手机里短信提示音低沉而短促的响起---

两人就此又开始辩论了---

余久洋这头话说得正起劲,怎么停得下?

这是苏维最最幸福的时刻了。

“哎,摊上这么个徒弟,你说我这不是找罪受吗。”

俗话说换一样生活拆一回骨头,随便干什么事情,最初的前几天总是最难熬的,象焦小鱼这样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的懒女人现在可是遇到了新挑战。

还没跑到门口,只见黑乎乎的脏水已经快地往房间里面渗透漫延进来,浸没了还堆在地上的书籍和各类报表,连她那双脱在一旁的新皮鞋也跟着遭了殃,变成了汪洋中孤零零的两座白色孤岛。

焦小鱼正暗自骂得起劲,那两人却已经不声不响的飘飘然越过她的身边,转过二楼直接上了三楼,看来是厂长的客人,来头不小嘛。焦小鱼心想。

“你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给我让开。”

“差不多吧,还有两个月就满四年了,怎么?”

他的母亲朱锦花虽然很是疼爱这个宝贝儿子,自己也是长得人高马大,但老公的话对她来讲一向就是圣旨,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以轻易违抗。

我当然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请等会儿。

小鱼极心虚的回答了一大堆话,也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可她的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老天,可别让苏苏知道了那天的糗事,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原来这女人也知道害羞呢)

下班了,人潮如退潮般拼命往外涌动着,焦小鱼并没有像别的人似的冲刺回去,回去也没别的新鲜活动,除了相亲,不还是相亲!

我亲爱的那一半啊,拜托你不要再和我躲猫猫啦,您老积积德就早点现身吧,就算再结实的身体也禁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来回折腾吧,何况我只是个身轻如燕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