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盘生菜洗净放在一旁,冷盆荤有肚丝排骨咸鸡油闷大虾,素有黄瓜马兰头水芹以及万年青,雪里蕻炒冬笋是顶顶时鲜的小菜,还有那碧绿油嫩的草头害羞地排在一旁,素鸡烧茶树菇那是又营养又美味,蚝油牛肉让人一看就直咽口水,更有那鹌鹑甲鱼煲透着异香。

洗漱一番后,马马虎虎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不外乎倒掉隔了不知几夜的垃圾,关掉电源和总水阀,然后关窗关门带上换洗的衣裳和化妆品,极度无奈的往老爸老妈家赶去。

既然老虎不在家,那猴子肯定是要称大王的,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那得意洋洋的焦小鱼师傅也不否认,我是牛,我绝对牛,我既然是有准备的前去挑战,岂会有那不胜之理,你啊,就学着点吧。(你让他学?他有你这资质吗?)

举杯轻轻喝了一口,却根本品不出那飘溢满屋的浓香,唯一尝到的只是那满嘴满心的难耐苦涩,你这个不肯醒悟的人啊,我这么的努力这么的用心,却怎么也捂不热你唤不醒你,小马哥,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爱情?

带着点心虚的不安神情,他偷偷望向旁边的师傅,那哭过一场的女子倒已经恢复了平静,正趴在那里快的重新抄写着自己的那份总结。

焦小鱼只要一看到这个青春美少男单薄的着装,就会忍不住的全身打着冷颤,她知道自己的穿着和徒弟简直就差上一个半季节。

你有权力去追求自己以为的幸福,但必须先安顿好孩子,任何人都可能犯错,都有可能对不起你,但你的孩子不会,他们以后只会受到别人的伤害。

那焦小鱼怎么还乐呵呵的呢?

“我这人就是改不了这坏毛病,看见漂亮的就犯傻,我说这点你还不清楚吗?想当初你不就是有了张优质画皮吗?”

一脸正经的师傅苦口婆心的安慰着疑惑不定的徒弟。

散落在地上的薯片随着主人小脚的来回碾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不仔细辨认定会以为那是飞散的烟灰和大块的头屑,这实在是有种让人恶心不已的感觉。

“哼,那还不都一样,这明摆着是来挑衅嘛,想好了没有小鱼,你准备怎样迎战?什么叫还给她,马什么时候成她的啦,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脸皮这么厚。”

一行人笑嘻嘻的先后走上了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也许是车上强冷的空调让他们高呼过瘾,在高声赞美司机的时候猛一见小鱼姐还站在外面不动弹,又都打开车窗高声朝她喊了起来。

焦作仁可是本市卫生系统消化道的权威,他的专家门诊每次都是爆满,好脾气的他对待每个病人都是一视同仁、耐心细致,还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轻松的笑话,以此来缓解一下气氛,那间小小的专家室里因此总是笑声不断,可这也弄得他每每到了中午十二点也吃不上饭。

“你,你怎么这样啊,我都快痛死了,你这不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吗,就你想象力特别丰富,哪天你也弄个小姐的肉髻试试,就竖在你那头顶当中,一准迷倒众生。”

“你的一万块,要不要数数?”

看着前面那些沐浴在强光烈焰下吱吱冒油的苦难人们,她得意洋洋的在心里赞美起自己来,瞧瞧,我够聪明吧!

被雨一淋,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可一时半会儿的还是想不出可以去哪里,自己并没有特别讲得来的朋友,看看时间还早,心里盘算着就冒着雨去了虞山脚下的涵韵茶楼。

三十岁的女人不再青涩,那敏感的身体仿佛是枚汁水丰富的成熟果实,挂在枝头急切地翘企盼的,就等缘分中人来采摘来品尝了。

听到此话,吴龙却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的落寞,“小鱼啊,你可知物以稀为贵?难得享受到的你会觉得很开心很珍贵,可时间一久,一旦麻木就会习以为常了,到最后连带变成是你应该做的必须做的了,若有一次不到位,那你就是罪该万死的无良鬼。”

背光的原因让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脸,被这巨大的惊恐吓得不出一个音节的焦小鱼几乎陷入瘫痪,她忘记了脚趾的疼痛,更忘记了颤抖,身体僵硬得仿佛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经过长时间锻炼而形成的肌肉,一块一块横七竖八的无规律突兀着。

他随身带着一个名牌运动背包,此时被他放在了旁边的空座位上,他一只手拿着车票,皱着眉头看着握在另一只手里正不停震动的手机,它已经不停顿的闹了有些时候了。

焦小鱼可没有孔凡妮那好视力,远处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她是没本领看清楚的,也不十分的感兴趣,她心里有数,帅哥美男可不爱往这儿凑。

“苏维姐,我看那个什么小马哥的对我师傅很有意思,你看出来了没呀?”

钱哪里来?既然赚不到,那就只能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还是一脸无辜相的余小弟明显被踢疼了,坐在地上一边闪躲着一边揉着腿惨叫起来:“哎哟,你干嘛踢我,明明是你自己放在我桌上给我吃的,我还以为你做了师傅心疼我,知道我没吃早饭特地留给我吃的呢!”

公司大厅里一片五彩缤纷、色彩斑斓,无数种颜色款式各不相同的雨衣雨伞同时充斥在地面和墙上,大理石地面上一时水流成河,脏滑异常。

“小鱼姐,不瞒你说这话我还真信,所谓酒后吐真言嘛。”坠入情网的女孩明显的把焦小鱼当成了有威胁的情敌。

年轻人眼里瞬间又泛起了好斗的神色,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应答,喉咙里连连干咽了几口,依旧想不出一句回击的话语,只能朝她干瞪着牛眼,嘴角上扬,桀骜不驯的神态一目了然。

旁边很快就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在放下碗盆拖动椅子,他心想别看老爸个子不高,行动起来倒还蛮快的嘛。

越坐越不安心的焦小鱼于是终于决然的站了起来,在苏唯带着鼓励也带着点担心的眼光的注视下,怀着极其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拖着酸软的两条美腿,两步一停顿三步一回头的往三楼高级主管办公室走去。

不料女朋友听从小姐妹的撺掇,一转身跑到浙江金华打工去了,临行前又一次出邀请---我们一起去闯荡吧!

我把我的心交给了你保存,时间不长,就这一生!

一路上焦小鱼又接到了孔凡妮连续的几个追击电话,也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搞清楚了。

“苏苏,别哭了,他们来都来啦,你难道还能把他们赶走啊?再说他们这么多年也从没来过这里,你再怎么不乐意也忍着点吧,再怎么他们也是你的公婆啊。”

焦小鱼说着连这些自己也感到很空洞的话,不仅很没劲地住了嘴,又朝拿着镜子猛照的孔姐姐望望,心想你再来说上会儿吧。

但她没得到支援的回音。(这是当然的,孔凡妮当然不愿意接话,说来说去的就这几句,没意思透了。)

焦小鱼一低头瞟见苏维的手上泛起一片小水泡,心里着实吓了一大跳,忙把她的手拉过来细看,那右手背上一小半都给水泡覆盖,有几个破掉的水泡还往外冒着黄水。

“哎呀苏苏,你手上的伤口是咋弄出来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让它烂着,走,快走,我带你去医院消毒包扎一下。”

焦小鱼这番关心的话一出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维扑到了她的肩上,大把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半晌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伤是中午我替他们煎春卷的时候给烫油溅到的,还是你啊小鱼,知道疼人,那吴龙就让我自己去医院看看,他只管揣着钱陪那一大家子人去逛街买东西了,你说气不气人啊。”

这厢焦小鱼暂时还没言语,她是没想明白,这老实巴交的吴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孔凡妮已经在怒吼了。

“什么,他还是不是人啊,你才是他要过一辈子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赶紧和他离婚,和这种没良心的人过有什么意思。”

焦小鱼眼睛斜视着、眉头紧皱着,低声对孔凡妮骂了声你真是脑子有毛病,添什么乱?闪一边去。

她先只顾带着苏维打车去了医院,在医生给苏唯进行清洁包扎的时候,焦小鱼背着苏唯轻声责怪起孔凡妮。

“拜托你了孔姐姐,别动不动就劝别人离婚好不好,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搅一段婚,想嫁好人家你就嘴里积点德吧你。”

这话把蛮横的孔凡妮给镇住了,却又不甘心的问焦小鱼:“那死人吴龙这样对苏维,你就看着不管了吗?”

“话我是要去说的,但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这边还出头死命闹着,他们那边早好到一块去了,反倒要来怪我们多事,你说是不是?”

一向正经主意一点也没有的孔凡妮听了这话不由连连点头,她倒是很喜欢听从焦小鱼的正经意见,见她都这么讲了,也就跟着不瞎掺合进去,跳转话题问起了焦小鱼的近况,主要也就是针对焦小鱼近期的相亲成果。

焦小鱼心里别了一声,突然想到孔凡妮曾经说过的那句名言,即使卡西莫多这样的丑人,只要有钱她也肯嫁,又联想到了那一身狐臭味的童科长,不由笑个不停。

待满脸的肌肉笑酸了笑乏了,焦小鱼就一五一十的说起刚才的相亲的奇遇,说到了精彩之处,连刚包扎好的苏维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直问那眼睛直的孔姐姐可要去实地考察一下,不料那一向胃口极粗的孔凡妮也双手乱摆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们就饶了我吧,我这个人虽然是香臭都不怕,可偏偏就是这个西洋味我受不住,要是能扛得住这个,大四那年我就嫁了,就是那个味道正宗的德国佬,用得着现在还一个人在清水里瞎扑腾吗?”

原来这位一心只嫁有钱人的孔凡妮小姐也不是没有弱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