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

冰很澄澈,冰蓝的色泽也很澄澈,只是冷,并有堕落而无望的气息。

魔,这是一个流淌冰蓝血液的族群。他们容颜无瑕情感空乏,唯一的信念是变强,成为最强。

肆无忌惮争强的结果,是他们毁了自己所在的天地。然后,宇宙中流浪,不得已下结成同盟,共认其中最强者布达为魔族的王。并将咒誓血印为剑,用此不可抵抗的力量,保证布达不朽的王者地位。

流浪的魔族走近了人类的天地,这片天地上美丽丰硕的环境,是他们要的;与他们外形相似,而情感博杂力量低微的人类,也是他们要的——棋子、玩具、和奴隶。

布达挥一挥手,魔族兴奋而贪婪的叫嚣。他们知道,走进那片天地,降落人间,他们就有了比原有天地好太多的,乐土。

桃红*

桃红,桃花的红,温柔妩媚,漾在春风里,有绮艳的生机无限。

他们自称白族,因与生俱来如雪的白衣,和月光般的银。而人类称他们天人白衣——从不见容颜,连双眼也被遮在层层轻纱里,他们所有的美丽全由白衣勾勒。而只要,白衣显现过的地方,绿满山川鲜花遍野,一切悲苦哀愁消失,笑语欢声久久不绝。

这是白族,他们桃红色的血液,有最神奇的生命力,只一滴便可以,让方圆十里内所有衰败枯萎,都青春焕。每每,脚步走过那些贫脊的土地,他们挥扬鲜血化做树树桃花,再笑看夭夭桃花灼灼起舞,引来蜂蝶、百鸟、百兽,最终聚做万里红尘外,让人怦然心动的,桃花源。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确定守护人世兼爱天下,是他们生存的,唯一使命和全部意义。

每当,他们中有人用尽最后一滴鲜血,化为漫天飞舞的桃花,都将被族人们简单而庄严的祭礼。那时候,祭礼者和被祭礼者都同样安然详和,并因这种生命预期中的完满,而欣然欢慰。

只这一次,当一个人,为一整个族人祭礼的时候,简单庄严依旧,坚定而决绝的气息,却取代了那些曾有的安然自在:

可怕的魔族在不远的天外,与人世的距离愈缩愈小,已迫近到让这个天地,开始不安的颤动。而白族那天地间最神奇的生命力,于人世这场劫难无补,他们桃红的血液,势必被溶入魔族的冰蓝里,将魔族原只几百年的生命,延期到无限长。

于是,飞扬的鲜血,消弥的生命,温柔的白族,用最炽烈的方式,凝结成不死的精魂。

当漫天飞舞的桃花终于落定,最优秀也是最后的白族,从桃花深处飘飞而起。微笑着,她对身下绵延万里、如霞似锦的残红挥一挥手,白族的精魂,在她身上流转成,七色的华彩

这就出吧,用爱之誓约,去为这个天地的未来,做最后一搏。

水晶紫*

紫,一种高贵,而神秘的颜色。

水晶紫,高贵神秘、澄澈深遂,岁月流经,那些凝练的魅力,成就最绚丽的传奇。

水晶紫的血液,属于苍狼大地上,同行旭阳的身影,他淡漠的漂泊,漂渺的存在,却成就了这个人类天地,久远的最初。

因为意外,他堕入当时全然荒芜的人间;因为无聊,在找不到归路的开始时候,他漫不经心的将手指点向这片天地。于是,各色的山海河川出现,各色的花草虫鱼出现……

到他又对,这种漫不经心的指指点点,也开始兴致缺缺。与他有着相似外形的人类出现,这片天地开始,已真正的热闹起来。但惜人类的种种热闹之于他,却太吵,并莫明其妙,且愚蠢可笑到极点。

他在人群之外远远的看,看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创造的这帮次品,实在是糟糕到个性十足、天才横溢,实在是从反面标志了,他最顶尖的创造水平。

拍拍身上,或者并不存在的尘,他起身,离人类远一些,又远一些,终于在闲闲散散中拌,自然而然的把人类给忘了个差不多。

日子就这么一千年,一万年,恍恍乎乎的过。他遗忘了最初的故乡,也不再有回归的念头,无聊有聊中,习惯了这种淡漠而漂渺的姿态。

直到,冰蓝的气息汹涌的袭向这片天地,遮住了他正要打打招呼的某片星空。无垠如宇宙之蓝的双眼眯起,在感知了这帮心志与灵力卓的,冰蓝物种们所有过去和现在后,他的嘴角逸出了兴味的笑:

“终于,我未来的日子,有戏可看了吗?”

风花*

他想看看戏,只是看——岁月太长久,让他已没有了,那些加入其中,去演绎的兴致。

可是,在他那样想着的时候,她出现了——她叫做远渊水,她就是那个,最后的白族。

在遥远的跋涉后,在这片沙漠的最中心,越过他所布下的隔绝之界,她找到了他。

他水晶紫的衣和,飘飞在烈烈罡风里,宇宙蓝的双眸,却永恒的闲逸到淡陌。是的,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动一动眼色:这整个的天地,都只是他十指间的,伸缩游戏;他的存在,正是一种绝对力量的,完美明证。

骄阳无情炙烤在,沙漠的最中心处,足以让这个天地里一切正常生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但她不是,一切正常生命中的,任何一种,她并不属于这个天地——她是他的双手,所不能企及的完美,连梦想里也不能。

她向他走来,向沙漠的最中心走来。

七色的华彩,流转在她莹如雪、皎如月的身绕,不尽的桃花,一朵朵盛开在绝灭的死地。

雪月*

骄阳渐去,罡风息止,绚丽如歌的桃花雨,化作了绮艳入骨的江南烟雨;温柔妩媚的春风,以从未有过的嫣然与生机荡漾,自在轻灵的吻上他的衣、他的、他的每一寸肌肤,并直吻入他的血脉,与灵魂。

“很美,不是吗?”她的声音,正恰似那些烟雨春风:“这些美,属于你。是你,成就了这片天地,成就了这些美。”

“是你,不是我。”他眸子里极清淡却深不可测的蓝,融进了这烟雨春风,也尤其琐定了她的形影:“没有你,我永恒生命只是空寂的淡陌,融不下色彩,无所谓美丽。”

然后就扬起眉梢,含笑相询着一个即来的事实:“你,既是美的真身,却说美,属于我?”

“是的,美属于你;而你,属于爱。”她由得他,将她纳入怀中。轻纱下,一张天下最美的容颜,在浅浅笑意里极尽了清澈,也极了魅惑。

忽尔微风拂过,她脸上的轻纱,在他低的同一刻滑落;天和地,整个的宇宙,和他的灵魂,也都随之滑落——当他与她,将彼此的唇舌相交,越一切时空,成为唯一永恒,他终于在一个刹那明了:

什么——

叫做,爱。

天之痕*

他可以,伸缩十指释放力量,消灭所有魔族,于他们所不及反应的,一个刹那;